羽林軍將士今日本就是來維持秩序的,眼見百姓們的情緒過於激動,附近的羽林軍將士急忙衝上了前,將那些百姓趕回了官道兩側。
而就在同一刻,劉徹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要的是霍去病成長,不是讓他被老百姓痛打。
當眼前的百姓都被羽林軍將士趕到了官道兩側後,劉徹帶着身後的一衆文武官員和衛子夫來到了跪坐在地上,頭也不敢擡的霍去病面前。
望着英俊的臉上多了幾道淤青,整個人十分狼狽的霍去病,又看了看四周那些扔在向霍去病揮舞着拳頭,大聲謾罵的百姓,劉徹沉着臉,低聲道:“將那些情緒激動的百姓都趕回長安城內,”說完,劉徹又加上了一句。
“客氣一點。”
畢竟這些百姓的親人都是爲大漢死的,劉徹不可能做的太過分。
.........
聽到劉徹的聲音,霍去病仰起了頭,看着劉徹,看着衛子夫,看着自己的舅舅衛青和一旁的東方大人,霍去病的臉上露出了孩子的笑容。
劉徹下令將百姓們趕走後,他立刻快步來到了跪坐在地上的霍去病面前,瞧着霍去病那滿臉淤青,劉徹很是心疼的說道:“去病,你怎麼這麼傻,怎麼能讓百姓對你出手。”
衛子夫在一旁也是蹙起了秀眉,“就是去病,你可是我大漢的二品驃騎將軍,怎能如此行事,以後不準了,不然姨母多擔心啊。”
霍去病跪坐在地上,笑了笑,道:“沒事的,何況,這些本就是我應當承受的東西。”
劉徹見狀乾脆將臉色蒼白的霍去病從地上扶了起來,見到“安然無恙”的霍去病,劉徹臉上的笑意就是止不住,之前發生的小插曲也被他丟到了一旁。
伸手用力的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劉徹滿意的看着他道:“不錯,非常不錯,去病,知道嗎,你這場河西之戰可以說是吹響了匈奴人覆滅的號角,朕決定了,夏季朕便要派大軍再次出征河西,徹底收服河西大地。”
劉徹拍着霍去病肩膀的時候,霍去病臉上明顯爬過一絲痛苦,但他忍了過來,可他剛想細細問一下不久後的河西之戰,結果還沒等說什麼,衛子夫和衛青一同走到了他身旁,擔憂的望着他道:“去病,此次你沒受傷吧?”
霍去病下意識要搖頭,但忽然,一聲驚呼從霍去病的耳邊響起。
“冠軍侯,你的左臂怎麼在流血?”
驚呼是小順子公公發出的,而這時,聽到他的話,霍去病一低頭,果然正如小順子公公說的那樣,自己的左臂正在源源不斷的流淌鮮血。
沿着垂落在身體一側的左手手掌,鮮血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自己的腳邊,逐漸匯成一道小小的血泊。
小順子公公說話的第一時間,在場所有人便將目光投向了霍去病的左臂,看到那不斷在滴血的左手,衛子夫一聲驚呼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劉徹和衛青還有東方朔更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而這時,更讓他們心神大亂的一幕出現了。
霍去病身上那件普通的士卒甲冑,竟開始往外滲血.......
暗紅色的血珠頃刻間便染紅了霍去病身上那件甲冑。
看着自己溢血的戰甲,感受身體長久以來的冰冷,霍去病微微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可就在他皺眉的那一瞬,霍去病感覺自己喉嚨一甜,胸膛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涌了出來。
“噗”,下一瞬,一大口鮮血順着霍去病的嘴角溢出,霍去病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涌出的鮮血,望着掌中的血液,霍去病只覺自己的眼前化爲了一片黑暗。
在劉徹等人那驚愕不已的目光中,霍去病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刻,天地寂靜。
下一秒,焦急莫名的吼聲響起。
“御醫,給朕傳御醫!”
迎接霍去病班師回朝的儀式中,征討河西的漢軍主將霍去病,因舊傷復發,當場昏死於漢武帝等文武百官面前。
........
河西之戰的勝利,根本原因在於李田率領一千六百士卒牢牢吸引住了渾邪王的一萬大軍,這才讓霍去病有了反敗爲勝的機會。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點還是霍去病親手斬殺了盧胡王和折蘭王,這才讓那些匈奴騎兵徹底潰敗。
而真正算得上是戰場轉折點的,莫過於就是霍去病獨鬥河西第一勇士,號稱金刀胡王的盧胡王了。
霍去病在和盧胡王捉對廝殺中,盧胡王的那一刀砍進了霍去病的左肩,只差一點就能將他整條左臂砍下,霍去病幾乎是靠着一股意志力咬牙才撐了過來。
那一刀對於霍去病而言,已然是要了他的半條命。
河西大戰結束,除了盧胡王的那一刀,霍去病還是落下了一身的傷病,渾身上下的大傷小傷加在一起足有十二道,可當時因爲隨行的軍醫全部戰死,所以霍去病只是拿過藥物自己給自己包紮了一下,此後就沒有再理會。
但他身上的傷還是太重了,在進入大漢境內後,他身上的傷口便開始發膿,有的還開始腐爛。
不過霍去病依舊強撐了過來,本來在進入大漢境內他就可以找當地的郡守讓他給自己尋找醫匠治傷,可他卻沒有那麼做,反而是一路不停歇,快馬加鞭的趕回長安。
因爲霍去病有預感,下一次大戰不會太遠了,所以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不能錯過下一次收復河西的戰役。
如此,也就導致霍去病這一身的傷勢越拖越重,拖到了現在,終於壓制不住,而倒了下去。
.......
衛子夫的寢宮內。
宮女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從寢宮內慌張的跑出,在那盆血水裡還有很多剛剛從霍去病身上割下來的腐肉。
宮女跑出寢宮,十幾個小太監趕緊拿着一箱又一箱的上好藥品跑進寢宮,兩者間的身影交錯閃碩,可不管是誰,臉上的神情都是那般的焦急。
劉徹一道聖旨傳呼來的老御醫,此刻正在牀邊替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霍去病上藥。
六十多歲髮絲雪白的老御醫,注視着躺在牀上那名英俊瀟灑,但卻身受重傷的年輕人滿頭大汗,佈滿皺紋的雙手在替霍去病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上藥時,都在不斷顫抖着。
不僅是因爲躺在牀上被自己治療的人是劉徹最爲喜愛的年輕將領,更是因爲霍去病這一身的傷,看得他都是一陣害怕。
左肩那甚爲恐怖幾乎是要砍斷霍去病左臂的傷口就不說了,在霍去病的後背,胸前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刀口和箭孔,讓人不由膽戰心驚。
老御醫救死扶傷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受了如此重傷的人居然還能站起來,不對,是還活着。
霍去病這一身的傷換到了別人的身上只怕早就死了,尤其是他左肩那道傷口,幾乎是把他的肩胛骨都砍成了兩半,胸前的一道刀傷距離心臟只有幾釐米,刀口再深一點,這人可就完了啊。
冠軍侯當真不凡,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僅沒有死去,反而還很順利的挺了過來,若是再晚一點,冠軍侯只怕就要被這一身的重傷給拖死了。
御醫正在竭盡全力的救治霍去病,牀榻的一旁,衛子夫抱着劉徹的手臂,依靠在劉徹的懷中,那張絕美的俏臉上佈滿淚痕。
望着霍去病那一身的傷口,她幾乎都能想象到在霍去病出徵河西的這段日子裡他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一念至此,衛子夫的心都要揪成了一團,霍去病在她心目中就是她的親生兒子,就是她的第二個劉據。
淚如雨下的衛子夫不忍心再去看霍去病那一身恐怖的傷口,轉過頭伏在劉徹的肩膀上小聲痛哭。
“陛下......您的心太狠了,去病才十九歲,你竟然就讓他.......就讓他.......”
聽到衛子夫的責怪,劉徹的眼睛也是紅紅的,衛子夫的心揪成了一團,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宮女褪去霍去病那一身甲冑,和其內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的內衣後,劉徹的虎目中便流出了晶瑩的淚珠,雙拳也在那一刻攥成了一團。
他沒想到霍去病居然會受了這麼重的傷,聯想一下漢軍回來時的慘狀,劉徹忽然想起了不久前那些憤怒的百姓吼出來的話。
“這是用人命換來的勝利啊!”
劉徹的虎目紅紅的,看着躺在牀上正在被御醫治傷的霍去病,劉徹哽咽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
去病......你不會怨朕吧,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朕之前居然還在懷疑你戰功的真僞,去病,朕對不起你,可朕也是沒辦法,但你知道嗎?正是因爲你此戰的成功才讓朕看到了你那無與倫比的軍事才能。
去病,活過來,一定要活過來,匈奴還需要你去消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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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這時,牀榻上昏迷不醒的霍去病,雙眉猛地皺成了一團,下一瞬,又是一大口鮮血順着霍去病的口中噴出,這一口鮮血是暗紅色的。
吐出了胸膛的淤血,霍去病再次昏死了過去,可這次,他的臉色好轉了許多。
但劉徹卻不知道霍去病吐血的原因,他下意識的認爲霍去病.......要不行了。
事實上,在看到霍去病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後,衛子夫直接昏迷了過去,劉徹更是一個上前,將正在給霍去病上藥的老御醫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注視着自己手中被嚇得魂不附體,滿頭冷汗的老御醫,劉徹咬着牙,虎目中迸發出了磅礴的殺氣。
“若冠軍侯有礙,朕拿你殉葬!”
“嘩啦。”老御醫被劉徹這句話嚇得渾身一個機靈,連忙解釋道:“陛......陛下,冠軍侯雖然傷勢過重,但得益與他強壯的身體,微臣......微臣給他上過藥後,已經沒有了大礙,只需精心修養幾日便可,剛剛那口血是淤血。”
聽聞霍去病已無大礙,劉徹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放下老御醫,劉徹沉默了半響,隨即輕聲道:“那朕就把冠軍侯託付給你了,記住,若治好了冠軍侯這一身傷勢,朕重重有賞,反之.......朕剛纔已經說過了。”
老御醫趕緊跪下磕頭,“臣遵旨,請陛下放心。”
說完,老御醫又趕緊去給霍去病上藥了。
這時,小順子公公走進了寢宮內,來到劉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陛下,那個人要見您。”
劉徹聞言雙目一轉,淡淡道:“朕知道了,小順子,派人先把皇后送回寢宮修養,朕現在就去見他,對了,你留在這裡,冠軍侯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記得隨時來永寧殿找朕。”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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