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帶領身後的五將,昂首挺胸的走在舒適的紅色地毯之上,在霍去病踏上地毯的第一時間,大漢精騎同時驅動戰馬轉向了左側或者右側,正對他們的將軍,“轟,”萬餘精騎披身的甲冑發出了一陣整齊的觸碰聲。
所有人神情肅穆的注視着從他們眼前緩緩走過的驃騎將軍。
每當霍去病帶着五將從一列大漢精騎的身旁路過時,這左右兩列,數百名精騎都會同時走下戰馬,那一對對明亮的瞳孔中皆燃燒着熊熊的戰意與欽佩。
單膝跪地,口中大呼,“參見驃騎將軍!”
在這勢若雷霆般的參拜聲中,行走於最前方,龍行虎步,臉上不帶有一絲感**彩的少年將軍更是成爲了這片天地間的唯一主角,哪怕是此刻正佇立於點將臺,一身黑色龍袍,微笑凝望着霍去病的漢武帝劉徹,風頭都被搶去了不少。
錢小胖被周興拉到了軍陣的最後方觀望着這場難得一見的出征儀式。
這個一事無成,只知道耍小孩子脾氣的錢小胖,在這一刻,在這山呼海嘯般的參拜聲中,那對雙眸從一開始的驚愕,到不可思議,在到現在,逐漸變得炫亮了起來,望着英姿颯爽的霍去病,錢小胖在自己心中突然說出了一句話。
“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像他那樣威風啊?”
誰家少年不曾在心中暗自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身披戰甲,率千軍萬馬殺敵建功,成就萬載之英名,錢小胖現在就是這樣,可以說霍去病今天在點將臺的舉動深深的激發他出了他體內的一腔熱血,他要殺敵,他要報國,他要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
乃至於超越霍去病,待來日,讓這些士卒將領喊着自己名字,大聲呼喚,更是成爲了錢小胖心中的野望。
霍去病在今日像錢小胖展示了什麼是真正的自己,什麼是真正的霍去病,安心上學和楚夢瑤淡淡小戀愛,沒事兒在搞搞科學實驗,那個人,只是霍小軍。
真正的霍去病就是眼前的這個不動如山,心如磐石的少年將軍。
駕馬揮鞭,轉戰八荒。
率精騎踏賀蘭山脈,領衆將護大漢國威,這纔是真正的霍去病。
霍去病今日也告訴了錢小胖一個道理。
男人,當如吾也!
錢小胖深刻的領悟到了霍去病這句話,事實上,他現在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日後成爲一代大將,威風凌凌的模樣了,呵呵,到底還是一箇中二青年,甚至可以這麼說,霍去病今日的舉動,只不過是加深了他的中二病而已。
錢小胖不會懂,霍去病能取得今日這般成就,究竟是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在他的腦海中,似乎從來都沒有過付出,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失去什麼東西,才能得到什麼東西。
他不知道,真正的戰場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輕鬆愜意,他也不知道,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作爲一名軍人想達到那種成就,他的腳下,他的手中,到底會有多少斑駁的骸骨。
錢小胖,這一次,你的天真,你的幼稚,都將消失。
可你會得到更多,更多.....
........
霍去病一步步踏上了點將臺高高的臺階,身邊林立的羽林衛將士與他麾下的大漢精騎一般無二,同樣單膝下跪,行禮參拜,甚至很多羽林衛將士看着霍去病的眼神,比他麾下的精騎還要炙熱。
霍去病帶着五將,也就是趙破奴,高不識,僕多,李田,張太戍,一步步的走着,終於,他來到了點將臺的最上方,在這裡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熟悉的人。
有劉徹,有姨母,有舅舅,還有那個老是願意說些玩笑話的東方大人,以及董丞相,更多的人霍去病並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些人都是大漢的文武百官,可在那些文武百官中,有一些人霍去病還是感到了眼熟,而那些人基本全都站在了衛青和衛子夫的身後。
他們就是,衛氏集團,自己現在也算是其中的一員吧。
立身於劉徹身前,霍去病率領身後的五將單膝跪地。
“臣等,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劉徹笑盈盈的扶起了霍去病,“不必多禮。”
霍去病在劉徹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打量着面前這個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劉徹嘴角的笑意從來都沒有停下過。
握着霍去病的手,劉徹溫聲道:“去病啊,你此次出征河西,萬萬不要讓朕失望。”
霍去病一個抱拳,斬釘截鐵道:“請陛下放心,若去病此行不能取勝,臣絕不班師!”
話語落必,霍去病轉過身,直麪點將臺下方的一萬精騎,振臂一揮,壯志凌雲般高聲大呼。
“漢旗所指,望塵逃遁!”
“犯我大漢,雖遠必誅!”
萬餘精騎那整齊而又洪亮的聲音,剎那間,響徹天地。
“犯我大漢,雖遠必誅!”
“必勝,必勝,必勝,必勝!”
漢旗高高舉起,長戟迎空而上。
望着這壯懷激烈,熱血翻滾的一幕,陣列最後方,錢小胖的一顆心都跟着跳躍了起來,他也像身旁所有的漢軍將士一樣,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拳,大聲喊道:“必勝,必勝!”
看着士卒們那高昂的士氣,劉徹滿意的笑了,衛青欣慰的笑了,東方朔與董仲舒同樣捋着鬍鬚開懷大笑。
“士氣如此高昂,我敢斷定,此戰,冠軍侯必勝啊。”東方朔小聲的與身旁的董仲舒交談。
董老丞相,認同的點了點頭。
很快,震耳欲聾的“必勝”聲,消失了,只因霍去病簡簡單單的揮了一下手,那萬餘精騎便在沒有一人發出聲音,只有錢小胖最後不小心又跟着喊了兩句“必勝。”結果換來了無數人鄙夷的目光。
點將臺上,劉徹大手一揚,身後的小順子公公急忙低頭彎腰,捧着一面黑底紅邊金絲勾勒而成的霍字大旗來到了劉徹身旁,在旗上,還擺放着一顆虎符。
劉徹從小順子公公的手中拿起虎符鄭重的交到了霍去病的手中。
“去病啊,這調兵的虎符你且收好,此符不僅能調遣你麾下的萬餘士卒,邊關的守軍你亦有權利調遣,不要辜負朕的一番心意。”
劉徹將能調動邊關守軍的虎符交給霍去病,用意很明顯,就是擔心霍去病萬一遇險,他可以從邊關調遣援軍助戰,雖然路程遙遠,但劉徹相信,憑霍去病的本事,即便是被匈奴人團團包圍,至少也能支撐到援軍到達的那一刻。
實際上,這不是一枚調兵的虎符,稱爲劉徹賜予霍去病的一道護身符也許更爲貼切。
霍去病盯着虎符,略加思索,便接了過來,但在他的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盤,雖然他接過了虎符,可這枚虎符他永遠也不會用,只會讓它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衣襟之內,待班師回朝的一刻,他在將虎符還給劉徹。
這一次,他不會藉助任何外力,就像上一次那樣,只憑借自己,和他麾下的士卒而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將虎符交給了霍去病,劉徹又從小順子公公的手中拿起那面霍字大旗,將大旗展開的剎那,霍去病自然而然的挺起了自己的腰板。
劉徹語重心長的握着隨風飄揚的大旗道:“去病,這面帥旗是朕命人連夜給你趕做的,望你不久之後,不僅能帶着這面帥旗班師,也能帶着朕想要的東西,一併歸來。”
“去病,絕不負陛下之託!”
霍去病再一次彎腰低頭謝恩,從劉徹的手中接過帥旗後,望着其上那個隨風舞動的霍字,霍去病心情激動,當即便是一聲大喝。
“周興!”
“在!”
執旗手周興聽到霍去病的呼喚,快步跑到了點將臺上,單膝跪在了劉徹和霍去病的面前。
霍去病扶起了周興,隨即將自己的帥旗鄭重的放在了他的手中,“這面旗,依舊由你來持。”
周興猛然擡頭,看着霍去病,看着他手中的這面威風凌凌的霍字大旗,周興的眼眶不由紅腫了起來,這是將軍對他的信任。
從霍去病的手中接過帥旗,可以看到,周興接旗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兩名士卒找來了一根高高的旗杆,很快,這杆霍字大旗便在點將臺上挺立了起來。
那個霍字,隨着春風,輕輕的飄蕩在點將臺上方,所有精騎立身於自己的戰馬之上,神情肅穆的注視着那面隨風飄蕩的大旗。
而這時,持此帥旗的周興,更是眼角含淚,一聲大吼。
“旗立,人便在,人亡,旗亦不倒!”
霍去病戰袍一抖,直視點將臺下的一萬精騎,大手一揚。
“出征!”
“嗚嗚嗚。”低沉的號角聲,緩緩吹響。
霍去病轉過身最後向劉徹,衛子夫,還有衛青等人行了一禮後,帶着身後的五將,還有周興與那杆帥旗,一步步走下了點將臺,翻身一躍騎上了追風。
“出發!”
“駕。”在低沉的號角聲中,霍去病率領排列成了一條長龍般的大漢精騎,駛向了遠方。
這位少年將軍,又一次踏上了自己保家衛國的征程。
劉徹衛子夫還有衛青等人,就站在點將臺上,遙望大軍離去的身影。
.......
劉徹盯着遠方那名駕馬揮鞭,愈行愈遠的少年將軍,在心中暗暗道:“去病,不要讓朕失望啊。”
衛子夫鳳眼含淚,“去病,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衛青揹着自己的雙手,卻是不由發出了一聲長嘆,擡頭看着頭頂的蒼天,眨了眨那苦澀的眼球,在心中暗自呢喃。
“以往都是我出征,你替我送行,這次反倒是變了過來,去病,沒想到這送人的滋味兒,真是不好受啊,舅舅倒是能體會你以前的心情了,但你能完成自己的心願,舅舅着實爲你感到高興和驕傲,不過......”
衛青小心撇了一眼左前方那道身穿黑色龍袍的身影,瞧着劉徹,衛青心頭不由一顫,急忙低下了頭。
“不過我們的陛下,真是太讓人寒心了,去病,儘快離開長安吧,這樣你就會讀到我給你的信了,要按照舅舅信上說的那樣,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