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宮凌峰和喬子軒終於可以下牀走動了,這兩天他們看到的人只有那個叫艾瑞的小姑娘還有那個看起來很滄桑的女巫師,也不知道是給他們吃了什麼東西,他們兩天時間躺在牀上吃喝拉撒竟然全然不需要,只是阿瑞時不時的抱着那紅色液體問他們要不要喝水,雖然語言能聽得懂,也能溝通,但更多時候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代溝,雞同鴨講的感受讓他們並不好受,能下牀走動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走出這個偌大的黑暗的帳篷。
宮凌峰和喬子軒攙扶着出帳篷,看到外面的景象一下子就驚訝了,久久不能回神,荒蕪,恐怖,這是喬子軒腦海中閃過的兩個詞語,這裡像是平原,天地間一片紅色,寥寥無幾的幾頂帳篷,然後就什麼也沒有了,偶爾能看見有兩個人影走動,四處望了一眼,視線範圍內竟是寸草不生。
喬子軒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似乎醒來過一下,那時候滿眼的紅色,本來以爲只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看來那一次清醒應該是真的,這個叫地豐源的地方着實詭異。
“大哥哥,你們怎麼出來啦,你們還沒好呢,不能長時間接觸赤光。”艾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兩人的視線順着聲音望去,只見艾瑞旁邊跟着一個黝黑的小男孩,比艾瑞看起來還要小一些,瘦巴巴的樣子,眼睛出奇的大。
“躺了兩天骨頭都僵硬了,出來轉轉,艾瑞,你說的赤光是什麼?”這兩天艾瑞也發現喬子軒似乎是比宮凌峰更適合聊天的對象,最起碼他時不時還能柔和下笑臉,而宮凌峰則是從頭到尾冷硬這一張臉,讓艾瑞說過幾次話之後就把那聲大哥哥轉移到了喬子軒身上。
“艾瑞,赤光是什麼?”經過兩天的詢問,雖然艾瑞沒有給過他們什麼有意義的解答,但是屢次從這個小女孩口中聽到陌生的詞彙,他們也從一開始的心焦到現在的淡定了,其實從跳下漩渦開始他們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是此刻看到眼前的場景喬子軒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就是這個光啊,巫師說這個光是對我們人體有輻射的,會讓人老化很快,而且赤光能讓我們變黑。”艾瑞擡頭往天上看了一眼,然後煞有其事的介紹。
這裡的水是紅色的,太陽光是紅色的,天空大地之間是紅色的,放眼望去寸草不生,艾瑞和眼前這個小男孩露在外面的皮膚黝黑,那天見到的巫師更是看起來滄桑的厲害,而且比艾瑞他們還要黑一些,原來是這光的原因,只是不知道這裡爲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出了這地豐源以外會有不同,又或者也是一樣的。
“你們是地豐源險域出來的麼?”這是宮凌峰兩人第二次聽到地豐源險域了,兩人將視線定格在小男孩身上,他的眸光裡沒有艾瑞的那種天真純潔,而是有着一種警惕同時又有一種期望,這不該是一個看起來才十歲左右的孩子該有的目光。
“小奇,你也覺得大哥哥他們是從險域出來的麼?我也這麼覺得,但是大哥哥他們根本不知道地豐源險域是什麼地方。”從艾瑞的話裡喬子軒他們知道了小男孩叫小奇,同時也知道關於他們的事情艾瑞似乎並沒有和小奇說太多,但這就更讓他們奇怪了,爲什麼一個兩個的都認爲他們是從地豐源險域跑出來的。
“艾瑞,地豐源險域離這裡遠嗎?”喬子軒和宮凌峰對視一眼,喬子軒往前走了一步,擡手摸了摸艾瑞的腦袋輕聲問着。
“不遠,就在地豐湖,嗯……就是那邊。”艾瑞對於喬子軒摸她的頭沒什麼反應,只是覺得自己的皮膚有些發燙,不過聽到喬子軒的問題也沒在意自己爲什麼臉頰發燙,喬子軒順着艾瑞的手指方向看去,依然什麼也看不到。
“你們要去險域?能帶上我嗎?”小男孩大眼睛說話的時候還不由自主的眨了下,看起來很可愛,也更顯得他瘦弱了。
“小奇,巫師說你不能去險域!伯伯他們很快就回來的。”沒等喬子軒說話,艾瑞在旁邊說了話,聲音提高了很多,阻攔之意非常明顯,手緊緊的拉着小奇靠近她的那條手臂,喬子軒覺得這個叫小奇的孩子有些早熟。
“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月了,四天前險域變動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出來!我一定要去找他們,艾瑞,你和我不一樣,你的爸爸媽媽還在這裡,還有巫師疼愛你,而我只有爸爸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着,但是我必須去找他。”小奇說起話來像是個大人一般,艾瑞聽到小奇的話竟然無法反駁,可能是艾瑞平時就是個孩子心性,而且她並不擅長說這些,所以急得跳腳也沒說出來什麼,只是反反覆覆的你不能去,我不會讓你去之類的話。
喬子軒和宮凌峰看着兩個孩子的互動,又得到了一點信息,險域是個危險的地方,小奇的父親去了一個多月,一直沒有音信,小奇要去找父親,而且險域應該是一個不能隨意出入的地方,不然小奇也不會說四天前的變動了,而他說的時間正好和艾瑞救了他們的時間是相同的。
“艾瑞,小奇。”一個聲音傳來,喬子軒和宮凌峰看着巫師慢慢走過來,手裡拿着一個柺杖,上面是一個動物的頭,但他們又認不出那是什麼,巫師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掃了喬子軒和宮凌峰一眼,便走到了小奇身邊。
“巫師,我已經忍耐了一個月了,四天前您讓我等待,但是明天……我不想等了,您知道父親對我有多重要,我必須過去一趟。”小奇像是小大人一樣對着巫師說着話,喬子軒和宮凌峰對着巫師點了點頭便在一旁聽着,也不回帳篷,反正巫師的意思也沒有要避諱他們兩個。
“孩子,我相信你明白進入險域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對嗎?”巫師的神情變得嚴肅,聽到她的的話,小奇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用力的點點頭,黝黑的笑臉看起來那麼生動,艾瑞在一旁着急的直跺腳,卻沒再像剛纔一樣拉扯着小奇了。
“那麼,你需要做些準備,去吧。”巫師點點頭,小奇見巫師這次並沒有阻止自己非常開心,大眼睛看了下喬子軒和宮凌峰,巫師見他的視線轉過來,一時間目光變得慈祥又帶着擔憂,衝着小奇揮揮手示意他去做準備。
“能和兩位談談嗎?”這兩天巫師就露了兩次面,第一次是他們剛醒來的時候,第二次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喝艾瑞端給他們的水,然後這個巫師又出現了一次,不知道給他們吃了什麼東西,當時身體還不能怎麼挪動,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就那樣吃下去了,然後他們兩天沒下牀也沒覺得餓,也沒有上廁所。
“好。”喬子軒點點頭,然後便跟着巫師的身後往帳篷裡面走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身上有些刺痛,尤其是露在外面的皮膚更甚。
“我知道這裡留不住你們,聽艾瑞說你們還有其他同伴走散了,如果真的是在地豐源走散的,那麼你們只能去險域裡找他們,明天就是險域的變動日了,也只有這個時間險域纔會頻繁變動,過來明天就要再等一個月了,我希望如果你們明天去險域,可以帶着小奇。”巫師臉上表情顯現出一種悲哀,尤其是提到小奇的時候,那種表情讓喬子軒和宮凌峰看着覺得非常不適應。
“能多說些關於險域的事情嗎?”喬子軒開口問道,這是他們這兩天見到的唯一的大人,他們也只能從她的嘴裡多知道一些事情了,險域是一定要去的,他們不會放棄任何尋找其他人的希望,而這個巫師似乎也知道他們會去那裡,直接提出了帶着小奇的要求,其實剛纔在巫師答應了小奇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那個小男孩,他們要帶着,畢竟是艾瑞救了他們,他們帶着小奇,也算是還了一個人情。
“險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我們世世代代被困在地豐源這個地方,甚至每個角落都被我們走遍了,但我們出不去,除了險域,不知道是不是傳承的問題,越來越多的人不受控制的走進險域,他們總覺得有什麼在召喚他們,然後族人越來越少,小奇的母親是在小奇很小的時候就進了險域,而他的父親爲了照顧他沒有進去,就在一個月前小奇的父親也控制不住自己走進了險域。”巫師頓了一下,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走進險域的人,沒有一個能出來的。”
“我不知道是他們通過險域走出了地豐源,還是他們……死亡了,地豐源是個危險的地方,沒進去過的人不會知道有什麼危險,而進去的人卻從來沒有出來過,所以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們的身體還沒怎麼恢復,你們可以等下個月再過去,不過我的建議是明天進去。”喬子軒兩人一直聽着巫師說話,聽到她最後有些矛盾的話,不由得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