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都撤了吧。”司振庭一揮手,塗柏鬆領命,集合警衛一連士兵有序地退出了宴會廳。
“張老闆,叫你的人把這裡打掃乾淨。小插曲,無傷大雅,晚宴繼續!
哪位要是提前走了,那可就是不給我們司家面子了。”司振庭直接搬出了司家說話,壓得在場衆賓客誰也不敢借故提前離開。
酒店老闆張東恭敬地朝司振庭點了點頭,一揮手就召來一羣人將殘局收拾乾淨。
衆人驚嚇過度,根本沒有注意到張東的態度,也無人想起那條和平大酒店絕不允人打破的規矩:
“任何人都不能在和平大酒店內打架鬥毆鬧事,更不能殺死任何人。”
記得酒店剛開業的時候,老闆張東就公開宣佈立下了這條死規矩。那些年酒店生意還未興隆之時,不是沒有人打破過這條規矩。可從和平大酒店裡出來後,凡是壞過規矩的人,就再也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直到後來生意蒸蒸日上,酒店的等級提高了一級又一級,也沒人能查出老闆張東到底是個什麼背景。
可是,卻再也無人敢挑釁和平大酒店的權威,破壞它的規矩了。
……
易簡正躲在後臺坐立不安,她實在是受不起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地驚嚇。
司振庭轉身走回後臺尋她:“易大小姐,這個交代你覺得怎麼樣,解氣麼?滿意麼?”
“嗯,滿,滿意。”看見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易簡只覺得詭異。她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邊結巴地敷衍他悄悄往旁邊挪,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司振庭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心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近了拉。
“啊!你要幹什麼?”易簡繃緊了身子警惕地盯着他。
司振庭鬆開她,將雙手抱在胸前,懶洋洋道:“有事。”
“什麼事?”
“還記得上次在火車上你救了我一次的事麼?”男人故作沉思狀,“救命之恩不知何以爲報。你開個價吧,或者提個條件,只要不過分,我都能接受。”
“當真?”送上門的便宜,她可沒有不佔的道理!
“嗯,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這話的時候,易簡竟覺得眼前的男人有幾分傲嬌!
她一定是勞累過度出現幻覺了!
“嘁,你是君子麼……”易簡小聲嘟囔了一句,沒想到被聽見了。“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沒什麼。”易簡討好地笑了笑擺擺手。“司大少帥你看哈,我父親是管錢的,我家自然不缺錢,而且我現在暫時也沒什麼需要你幫助的地方。所以吧,這個條件,我能不能先留着,日後有需要再…告訴你?”
她是抱着商量的態度和被拒的心態說出這段話的,卻萬萬沒想到眼前這男人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你可要想好了啊,不能反悔的。”易簡一臉警惕地盯着司振庭的黑眸。
司振庭看着她這副模樣就覺得有趣:“放心,我不會反悔。”
— — —
晚宴結束後,司家大房的三個男人是最晚離開酒店的。
老爺子和女人們,還有才十歲的小孩子司振民,過的都是早睡早起的生活,熬不了夜,司督軍先派人將他們各自給送了回去。
待陸續送完客,男人們看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司振庭闊步跨出酒店大門,坐上黑色別克轎車。司機老傅正要發動車子駛離,副駕駛位上的陳楓突然看到了一個嬌俏的小身影手提着包包腳步不穩地朝車子走過來。
與其說是“走”,他覺得用“一路小跑”來形容更合適。
“少帥,這……”老傅和陳楓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兩人對視一眼,神情迷茫,不知所措。
後座西裝革履的男人面上略顯疲憊與不耐:“開車。”
淡漠的語氣裡透着強硬的態度,不容拒絕。
老傅點點頭,可手上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
那小女子已經衝過來了。
她一臉憔悴,臉紅紅的。一隻手疲憊不堪地扶着額頭,另一隻手死死地扒住後車門不放,朝裡面的男人強顏歡笑:“庭哥哥,我今夜喝的有點多了,現在感覺頭暈目眩,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不能。”男人看都不看窗外醉酒的女人一眼,彷彿施捨般纔給她丟出兩個字。
“庭哥哥,你看,都這麼晚了,我一個女孩子家,自己走夜路回去多危險啊!況且現在城中還有宵禁。”楚雲錦努力地眨巴着她的眼睛,儘可能地裝可憐。
她就不信了,還有男人連白送上門的美味佳餚都不吃的?
陳楓被楚雲錦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見自家少帥拉上了車窗簾,他便禮貌地勸退道:“楚小姐怎麼沒坐楚師長的車回去。你一個人在外邊,楚師長不擔心嗎?楚小姐還是快些回去吧,莫要在外逗留了。”
楚雲錦有那麼一瞬間的無言以對,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我那時正在上衛生間,出來才得知爹他居然先走了!庭哥哥,你肯定不放心我一個弱女子自己走夜路回去吧?”
“我爲什麼會不放心?你的事與我又無關。”男人冷嗤一聲。
“知道有宵禁還在外逗留啊?你現在趕緊給我滾遠點!不然楚師長來我這兒興師問罪,司某人可擔不起這個責任。”他的語氣生硬,拒這女人於千里之外。
瞥見少帥的臉色越來越黑,老傅不敢有絲毫猶豫,也顧不得那死死拽住車門的白皙玉指了。猛一腳油門,車子就飛馳出去。
楚雲錦被一股猝不及防的大力拖拽了有兩三米遠才反應過來鬆手。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豔麗的旗袍被刮破了。膝蓋也被劃破,鮮血四溢,腿上還留下幾處淤青。
楚雲錦整個人痛苦地癱坐在地,顯的狼狽極了。
此刻的她神志清醒,完全不像喝醉了酒的模樣……
她不甘心地望向遠處駛離的別克,忽然一隻略帶薄繭的大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沿着手臂向上看去,是一張年輕男人秀氣又幹淨的俊臉。他就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盡顯紳士的翩翩風度。
“楚小姐這是何必呢。他從不近女色,更是不會憐香惜玉,這事你也知道。”身着白色西裝的男人惋惜地嘆息道。
楚雲錦將手放到男人手裡,被他扶了起來。“謝謝二少帥。”
“楚小姐此言差矣。現在我沒穿軍裝,我的身份就不是軍人,不必叫我少帥。如果楚小姐願意的話…叫我司二少或者二公子就行。”司振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還“貼心”地脫下自己的白色西服外套披在了楚雲錦身上。“半夜風大,彆着了涼。”
“楚小姐,請上車。”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白襯衫的男人並沒覺得冷,反而是紳士地爲女人打開了車門。單薄的白襯衫下,他精壯的肌肉若隱若現。
楚雲錦一時看的挪不開眼,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膽的,只能小心翼翼偷看兩眼。
被送回楚公館後,她依然魂不守舍地望向窗外,卻不知是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