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青蓮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就算是戲言,我也相信。印雪,爲了這天,你可知我籌劃了多久,又忍耐了多久?難道你留戀那個冰冷的皇城嗎?”
望着青蓮絕色的面容,印雪的思緒也飄到了以前在蘇州的日子。她恍惚的看着眼前這面容越來越陌生的男子,吞了口水,艱難的問:“青蓮,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籌劃好的,是嗎?”
青蓮笑了。他笑的是那麼暢快,甚至笑出了眼淚,好像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印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難道你到今日還不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嗎?從你離開王府開始,你的被劫是我計劃的;與你相遇是我計劃的;得到你的信任也是我計劃的。現在,我們就快到邊境了,你聽話些,好嗎?”印雪,我唯一沒有計劃到的,就是愛上你啊。
印雪閉上雙眼:“你別指望我會順從。天牢重犯失蹤,朝廷自然會派人追捕,你以爲你逃得了?我勸你還是把我放了,我可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既往不咎。”
“傻丫頭。”青蓮寵溺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你以爲你還有逃跑的機會嗎?”
印雪只覺面上一涼,好像蓋上了什麼面膜一樣的東西。待要驚呼,卻發現連嗓子也發不出聲來。青蓮也掏出一個黃褐色的東西帶到臉上,傾城的容顏立馬變成了三十歲男子平凡無奇的面貌。
望着印雪充滿疑惑和憤怒的雙眼,青蓮輕笑道:“這是‘人皮面具’。戴了它,就是燕王站在你面前也不會認識你的。等我們出了這道關口就會到蒙古。蒙古地域遼闊,就連明朝皇帝也管不到這來。到那時,你就真正自由了。印雪,你再忍耐一會,可好?”
印雪早在心中把青蓮咒罵了千遍,卻只能眼看着他下了車,朝守關的侍衛走去:“侍衛大哥,我們是做生意的商旅,此行是爲前往蒙古販賣絲綢。我娘子身體不適,不能下車檢查,萬望大哥海涵!”
“真的假的?你車上的不是朝廷欽犯吧!”一個滿臉粉刺的侍衛用長茅挑開布簾,見到車上躺着的黃臉婦人,立馬失去了興趣:“真晦氣,還真是個病秧子呢!”
青蓮衝車夫使了個眼色,車伕忙遞上一塊碎銀,賠笑道:“這位大哥行個方便,我家夫人等着看病呢。”
侍衛收下銀子,立馬眉開眼笑:“這樣的話,你們就進城吧!夫人看病要緊!”
印雪口不能言,只得拼命朝那笨蛋侍衛眨眼睛使眼色,希望他能察覺到情況的異常。侍衛終於被她吸引了過去,定定的看着她,疑惑的說:“這位夫人果然病重,眼睛眨成那樣了。好了,不耽誤你們看病了,速速離開吧。”
青蓮含笑回了馬車,順手解開了印雪的啞穴。這丫頭肯定是氣極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真是可愛。青蓮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這次倒不罵我了?”
印雪氣鼓鼓的說:“我怕你這次連我眼睛也廢了。”
青蓮笑眯眯的說:“我怎麼忍心呢?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的。”
皇宮中。朱棣已經氣的失去
了理智,換上戎裝要親自出去尋找印雪。燕王妃忙攔住王爺,含淚道:“王爺,父皇不允許您私自離京,難道您都忘了嗎?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
“可是,印雪她都失蹤十天了!父皇說印雪‘越獄’,要全國偵查。他怎麼不想想,印雪一個弱女子如何從森嚴的天牢中逃脫?本王再也不想等了,本王要去救她!”
“王爺!”燕王妃淒厲的抱住朱棣的腿:“王爺對印雪妹妹情深義重,難道妾身就願意看見王爺如此難過嗎?只是父皇的旨意,王爺不得不遵從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王爺您一切平安,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朱棣楞了片刻,終於長嘆一聲坐下:“王妃說的對,本王不能爲了一個女子觸怒父皇,放棄大好前程。男子漢大丈夫又何患無妻?”
水心戰戰兢兢的端上新沏的碧螺春,柔聲說:“王爺,娘娘不會有事的,請您放心!”
朱棣接過茶,意味深長的打量着她。這個丫頭,不知何時起也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呢。她的容貌雖不能算絕色,也是清秀可人了。青春使她的臉上有着少女的羞澀,再配上粉色的宮裝,真是人面桃花。
朱棣心中一動,淺淺飲了一口茶,笑道:“水心,許久不見,你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呢。”
水心臉一紅,低頭不語。
朱棣慢悠悠的說:“水心,你也算是燕王府的老人了,忠心耿耿,妥帖得當。本王前些天氣昏了頭,衝你發火,還忘你不要見怪。”
水心慌忙跪下:“能伺候王爺孃娘是水心的福分,水心萬不敢做有損燕王府之事!前日皇上問話,水心實在不敢說謊,才……”
燕王笑道:“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難道我不知道印雪平日裡口無遮攔的性子嗎?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讓塔塔早日清醒,說出事情真相。”
“王爺,您可有妙方?”
“我有妙計。”一個女子走進門來,笑吟吟的說道。
此時的朱棣,正處於極大的震驚之中:“羽妃,你怎麼一人就來京城?家中可有大事?”
輕羽笑道:“王爺,您不要驚慌。輕羽聽說妹妹被人擄走,特來打探下情況。我與妹妹情同手足,發生這樣的事,心中……真不是滋味。”說着,她淚如雨下。
朱棣心中也不是滋味,只得說:“那真是辛苦你了。王妃,你照顧下輕羽,我還要入宮查看公主病情。”
輕羽忙說:“王爺,輕羽願和王爺一起入宮。”
朱棣奇道:“你不好好歇歇,入宮做什麼?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可再多事了。”
“王爺,輕羽略通醫術,願意爲公主診脈。只要公主甦醒,相信妹妹很快就可以沉冤得雪。”
燕王妃驚奇的問:“羽妃精通醫術,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羽妃,你是何時學會這個的?”
輕羽忙賠笑道:“不敢說精通,只是懂些皮毛。眼見王爺爲此擔心,我少不得去試試了。”
朱棣點點頭:“公主昏睡半已有半月,都靠千年
人蔘續命,太醫說現已危在旦夕現在。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羽妃,你隨本王入宮吧。”
“輕羽遵命。”
青紗帳中,輕羽皺着眉頭看着昏睡中的塔塔。經過半個月的強迫續命,昔日囂張跋扈的她沒有了生命的活力,早已骨瘦如柴。
“公主如何?”朱棣緊張的問道。塔塔的命關係到印雪的命,甚至關係到廣大黎民百姓的命。據說,契丹王已經知道公主受傷的事,正在冒犯邊境。而父皇雖然嘴上不說,可心中對自己已有許多不滿。如果公主喪命,遭殃的人真會不計其數……
“王爺,公主胸口靠近心臟的部分中了毒,現在毒已經滲入公主五臟六腑,瘀血不流通匯集成血塊凝結在胸前,公主纔不會甦醒。要治好公主,只得將她身上毒血放盡。”
“把血放盡?”朱棣大驚:“人若血盡,還怎麼存活?”
輕羽笑道:“妾身自有妙法。只是,妾身的方法不得公之於衆,妾身問診階段也不得有人打擾。若公主不幸昇天,希望罪不及家人,只治妾身一人的罪纔好。”說着,她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朱棣見輕羽在如此危急的時刻不僅親自趕來,還心甘情願淌這渾水,不由得大爲感動。他緊緊握住輕羽的手,輕聲說:“羽妃,不管結果如何,本王一定會保你一命的。還有,真的謝謝你。”
輕羽臉一紅,沒有把手抽開。
朱元璋同意了朱棣的想法,下令讓輕羽放心去醫治公主。輕羽遣開左右,只留了幾個心腹婢女:“知畫,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是,娘娘。”知畫有些害怕的捧着一個盒子走上前。
“好,現在,你把這些東西都放到公主身上。注意,一定要小心。”
知畫等人臉色大變,可還是順從的用筷子把盒中的小東西一一夾出——那些都是飢餓的螞蝗!
螞蝗靜靜的躺在塔塔的手臂上大腿上,貪婪的吸着血。知畫等人看的臉色蒼白,而輕羽滿不在乎的說:“好了,剩下的你們都放在身上,讓它們吸飽血。”
衆人都跪下哀求:“娘娘!您就饒了奴婢吧!”
“笨蛋!只是少些血,又不會要了你們的命!快去做,不然,耽誤公主的病情你們擔當的起嗎?”
婢女們互相看了一眼,只得都將剩餘的螞蝗放在自己手臂上。因爲緊張,倒也感覺不到疼痛。
塔塔身上的螞蝗終於變成了黑色,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輕羽忙吩咐奴婢把她們身上吸飽了新鮮血液的螞蝗送到公主身上。螞蝗因爲吸飽了血又受了驚嚇,緩緩將血都吐了出來,而公主也因爲毒血得以清除,臉色漸漸紅潤,悠悠醒來。
“娘娘,公主真的醒了呢!”衆人都驚喜若狂。
輕羽也鬆了一口氣,這個偏方是她民間相傳的方子,自己也只是聽說,並沒有使用過。可是如今,不得不拼上一次。幸好,上天保佑啊!
“好了,這次救助成功大家都功不可沒。你們現在快把東西收拾了,萬不可向他人提起。日後,我必有重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