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汪子默
又說了一陣關於可雲的事情,陸依萍輕鬆了很多,就算知道自己做了舞女,方瑜的眼睛一如以前的清澈純淨。原本的“陸依萍”就讓她今後對方瑜照看一二,衝着方瑜沒有其實與往昔無二的眼神,陸依萍也會對她拂照一二。
“不說這個煩心事了,昨天那位汪教授有沒有指導你?”
“教授?”方瑜愣了一下,“你是說汪子默汪先生吧,他不能算是教授。”
“額。”陸依萍說道,“好吧,是我弄錯了。他有沒有私下指導指導你啊。”
“哇,依萍你怎麼知道?”方瑜瞪大了眼睛,笑着說道,“是啊是啊,別人作出來的畫都是指點一二,輪到我的時候說了我好久啊,弄得我好鬱悶。本來以爲自己畫得不錯,結果他這樣一說,我覺得我的畫簡直不能看。”
“不至於吧。”陸依萍說,“我覺得你畫的還是很好的。畢竟藝術這個事情,入了你的眼,不一定能入別人的眼。”依萍在聲樂方面有特長,不過藝術都是相通的,所以雖然有汪子默能指導方瑜很不錯,但是也不希望方瑜就被桎梏住了。
方瑜搖搖頭,“也不知道指點我構圖或者取材,他說我的構圖很好,色彩處理的也很好,就是太不注重細節了。很多細節都不能看。所以主要是細節方面,取材也告訴我了一些他自己本人的經驗,但也說我的角度很新穎,在摸索中尋找自己的路子也很不錯。”方瑜忽然笑了,“他和我說了好多啊,你不知道,原本演講的時候他就讓我們美院一大票女生芳心爲之傾倒,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羨慕死我啦。”
“那就好啊。”陸依萍笑着說,心裡想着,這樣就很不錯了。只不過那位汪子默看起來實在太年輕了,居然有這樣的本事,能到大學裡做演講的年輕後生都是有些不俗的本事的,這樣一來倒是自己這邊佔了便宜。
“不過,依萍你不知道,這位汪先生真的好年輕啊。實在是太厲害了,你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看到是一個穿着西裝帶着銀邊眼鏡的年輕先生給我們演講,我們嚇了一跳,原本還以爲他是汪子默先生的助理,沒有想到就是本人。”方瑜拉着依萍的手。
人是經不起唸叨的,瞧,正說着汪子默,那湖邊柳樹下不就站着的是他?
“你瞧?”陸依萍伸手指向汪子默。
汪子默這時候本就站立在湖邊,忽然回頭,就正好看到了陸依萍和方瑜,微微一愣,對着兩人點頭。
方瑜頓時有些緊張了,拉着依萍的胳膊,“這就是汪子默了。”因爲這種緊張忘記了依萍是指出來汪子默立在柳樹下的。
“走,我們過去打個招呼。”陸依萍拉着方瑜,心裡盤算着要是能遇上汪子默,如果他對方瑜的印象還不錯,說不定還能指導一二。
“這……這……”方瑜支支吾吾,“就不要打攪汪先生了吧。”
“走了。”陸依萍拉着方瑜,“你以爲我怎麼知道汪子默汪先生會指導你的,昨天正好幫了他一個小忙,所以才換來了指導的機會,既然你把他吹得天花亂墜,總要感謝吧。”
“依萍你真好。”方瑜拉着依萍撒嬌,“什麼都想着我。”
“你啊。”陸依萍笑着說道。
到了汪子默的面前,陸依萍先打招呼,“汪先生,你好。”
“你好,”汪子默猶豫了一下,“這位小姐,當然還有方小姐,你的畫作很不錯。”
“我叫做陸依萍。”陸依萍說道,“也不用那麼客氣,稱呼我的名字就好。”
“也叫我方瑜就好。”方瑜連忙說了一句。
汪子默從善如流,“好的,陸依萍、方瑜。”
因爲有陸依萍在的緣故,讓方瑜和汪子默儘量聊着不和學術相關的話題,而是說着其他的人,這讓陸依萍覺得有些可惜。
“汪先生是不是留過洋。”陸依萍看到汪子默身上的西裝,忽然想到這個問題,精神一震。
汪子默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話題跳轉得這麼大,不過點點頭,說道:“是法國。”
民國這個年代的人,不少知識分子都會選擇留洋,主要的國家有兩個,一個是日本,一個是法國。日本是很多文藝青年選擇的,而法國更多的則是屬於進步人士,記得鄧**和後來的周總理都是去法國一塊兒的。
“那你們當時是怎麼去的?”陸依萍又問道。
“公費出國。”汪子默說,“我們當時學校選派了些人公費出國。”
“恩,這個我們學校也有。”方瑜說道。
“那有沒有人自費出國呢?”陸依萍問道。
“這個沒有聽說過。”方瑜搖搖頭,“一般來說都是公費出國。”
陸依萍默默地想,如果自己要出國,高中畢業,留學這個理由肯定是行不通的。
“如果你要是對這方面有問題的話,可惜諮詢一下大使館。”汪子默說道,“我還是認識幾個朋友的,有在大使館工作的人。”
“不用了。”陸依萍搖搖頭,她現在沒有錢,只是剛好想起來問一下罷了,“我就是隨便問問。”想來,無論是古今中外,都是錢可通神的,沒有錢,恐怕現在問了也是白搭。不過如果今後和秦五爺關係好了,倒是可以問問他,想來秦五爺肯定出過國。
汪子默把手插入褲兜裡,微笑着並不說話。
“對了,我記得你是杭州人啊。”方瑜笑着說,“那你要在上海待多久啊。”
“可能一個月左右。”汪子默笑着說,“回杭州也是作畫,還不如在上海這邊采采風,也是不錯的。回去讓我們畫社的人嫉妒一下。”
“畫社?”
“恩。”汪子默說,“我開立了一個畫社,叫最醉馬畫社,就在杭州的西湖邊,基地是我家的煙雨樓。主要呢,是我認識的一些很有才華的,但是懷才不遇的人。我最記得我們社裡的梅若鴻,第一眼看到他的畫作,我就驚爲天人,只是一直覺得可惜,我的畫倒是有人賞識,而他的沒有。”
“有機會希望能見見他的畫作。”方瑜笑着說,“想來能被你推薦的人,畫作定是不錯的。”
“其他人也不差。”說到了自己畫社的人,汪子默的臉上一直帶着微笑,“我們這畫會有六男一女,六男中,除了我和若鴻以外,剩下的四個人,稱他們‘一奇三怪’。一奇是指鍾舒奇,因爲他的名字裡有個‘奇’字。三怪就是葉鳴、沈致文和陸秀山了。其實他們並不怪,只因爲要和那一奇相呼應,就稱他們爲三怪。這一奇三怪中,鍾舒奇最有原則,最有個性,我時常佩服他,他雖然天分比不上梅若鴻,但是非常得努力,我常爲一嘆。只可惜,梅若鴻不是很欣賞他,總覺得他在沒有靈感的時候硬逼着自己作畫,對自己不高的天分更是一種浪費了。”
“話也不能這樣說。”陸依萍忽然說道,“畢竟勤能補拙,達芬奇不也有花幾千個雞蛋的故事。”
“達芬奇畫雞蛋?”汪子默覺得有些意思,“具體是什麼呢?”
達芬奇畫雞蛋、愛因斯坦的99%的汗水+1%的靈感,這都是後世聽得爛熟了的故事,給這位民國時候的人說,他們倒是聽的津津有味,這時候的外文書籍雖然已經流入了中國,但是畢竟只是很少一部分,還是有很多的翻譯家在致力於翻譯這些文字,關於這些名人的小故事,小趣事,翻譯得人不多。
“你這些故事從哪裡看到的啊。”方瑜讚歎道。
“恩,不太記得了。”看着方瑜期待的面孔,陸依萍擦汗,只能這樣說了。
“那還真是遺憾。”方瑜嘆口氣。
“這兩個故事很妙。”汪子默讚歎道,“我得回去給梅若鴻講講,畢竟他聲稱沒有靈感的時候不作畫,有時候就算是作了畫,也會很快的毀掉,說是沒有靈魂就是垃圾,不願意再去比較自己的畫有沒有進步。”
陸依萍想,這位梅若鴻也算是一個怪才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停更了一個星期的樣子,非常抱歉,希望之前的讀者沒有拋棄我啊。嗚嗚,對不起
然後我打算端午多寫點,儘量能做到日更或者是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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