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邪嘴邊勉強勾起一抹笑來:“元帥,蒼邪死在這集花樓裡,一點不冤。”
“殿下,”劉珏深深嘆了口氣,“你若是指望着自己死在這裡後明月夫人及夏侯會替你報仇,就不用打這個主意了。我,本不想殺你……”他手一鬆,一張黃綾飄落在蒼邪面前,上面赫然寫到:“蒼邪氣傲,必不肯降,若苦苦相逼,不以蒼生爲念,殺之!”正是他母后明月夫人親筆。
“哈哈!哈……哈哈!”蒼邪笑得喘不過氣來,面上滑下的不知是淚是汗。他的母后,夏國的聖女,高高在上,凡事都以百姓爲重的明月夫人!她連兒子都可以不要!蒼邪黯然,惡毒地看着劉珏:“青蘿公主跟着楚南進了山,這山中毒物瘴氣遍佈,你……”他喘了喘氣道,“你找到的可能已是白骨!”
劉珏心膽俱裂,楚南心狠手辣,恨自己入骨,他都不敢想阿蘿落在他手中後他還會不會手下留情,更不敢想夏國茂密的叢林間那些可怕的東西。若不是要處理這個蒼邪,他早就追了去,劉珏看着地上的蒼邪,直後悔成思悅一掌給得太痛快!
“哈!”蒼邪笑着又咳出一口血來,眼中恨意更深。楚南竟迷上了那個青蘿公主,拼死也不讓他將她挾爲人質,犧牲了身邊所有的死士,獨自帶了公主下山。他們一定逃不過山中的毒物!心口又是一痛,他的目光望向成思悅:“你好,你竟然讓我母后放棄了兒子,你,你竟然不怕我的毒!你到底是何人?”一口血噴出,沾紅了衣襟。
成思悅微微一笑:“我不願夏人死於戰禍,蒼邪,我更不會讓你傷害元帥!夏可亡國,但國人無罪!何苦一定要戰爭?寧國一時滅不了夏,十年二十年,難道還滅不了?”
蒼邪目光空洞起來,他轉頭看着淚流不止的瑪花,她的山歌又在耳邊響起,那些日子是多麼美好啊!蒼邪輕輕一笑:“小泡沫,你,永遠都是攏江裡的那朵小泡沫!我,是夏國的蒼邪,不是寧國的……蒼邪……”一語至此,氣絕而亡。
“來人,將殿下屍身好生送回夏侯宮!”劉珏沉聲下令。
“元帥,請準我……送蒼邪回去!”小泡沫哭道。
“好!這條鏈子是阿蘿送你的,你拿着,日後若不想待在這裡了,便來風城尋我們。”劉珏把那條翡翠鏈子塞到了小泡沫手裡,看看花廳裡垂淚的女子們,長嘆一聲:“本帥先行一步,你們繼續吧!”
“恭送元帥!”將軍們齊刷刷站了起來。劉珏走後,貴族女子們也被將軍們遣走。集花樓樂聲再起,笑語歡言,衆將身邊全換上了集花樓裡的姑娘。
突有人笑罵道:“這才叫痛快!方纔老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纔好!”
花廳裡衆將鬨堂大笑。
“在想阿蘿?”成思悅的聲音從劉珏身邊傳來。
劉珏沒有回頭:“你迴風城去吧,風城傳訊,你兒子都三個月大了,還沒見着爹呢。”
“我自己的兒子,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我是奉旨來找公主的,公主不回,我怎麼回去交差?”成思悅輕輕笑道。
劉珏迴轉身:“喝酒?”
成思悅慢吞吞地舉起雙手,手裡竟一手拎了只酒罈:“夏國名產,老王爺肯定喜歡!”
夏國雖是長年無冬,十二月的夜風也帶着寒意。劉珏與成思悅坐在山崖上灌下酒,熱氣從腹中升騰。“好酒!”劉珏讚道,眼睛斜瞟了眼成思悅,“老頭子說你比我還孝順!”
成思悅眼睛晶亮:“你壓根兒就不孝順!我看啊,是老王爺把你當老子供起來纔對,他孝順你!”
劉珏忍不住呵呵笑了:“今日才發現你也是個風趣之至的人物。你說以前咱們並稱風城五公子之時,我咋就沒和你多往來呢?”
“誰也不服誰唄!想我成思悅文武雙全,十八歲就高中狀元,你不過是個浪蕩小王爺罷了!”成思悅嘴角故意一扯,露出一絲不屑。
“我記得璃王大婚,我還和他總結過五公子,贊他纔是五公子之首。這馬屁拍得好啊,他是寧國的王,天下人的皇帝,還好我沒大放厥詞說自己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