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離秋婉懷孕的確快三個月了。但她也覺得,元春晚宴之前,秋婉應該不會鬧事。
隨着晚宴如期來臨,天氣已經暖和過來。
她還記得上一年的晚宴,自己被推上去表演舞劍呢。如今一看這底下坐着的,即便是高官,年齡也不過四十而惑左右。大多身邊還陪着如花似玉的女兒,這後者就是她的功勞了。
但不知是先入爲主,還是事實如此,她怎麼看都覺得,沒有一個是比碧荷強的呢。
信眼瞧了瞧那頭正伺候大哥的碧荷,手裡握着酒壺都顯得小心翼翼,可見緊張,這讓她不自禁的笑了。
手卻被身邊的墨燁漓握了過去,低低的問她:
“看什麼呢?”問着還循着她的目光往那邊看,滿眼好奇。
她笑着將目光收了回來,搖了搖頭,心底卻想着,大哥和碧荷肯定有戲。
以她大哥的性子,碧荷這性格剛好,不是很吵鬧,卻也不沉悶,做事還細膩,打理榮國府完全不是問題,何況,她還聰明而懂分寸。
關於晚宴中的歌舞部分,琉百葉沒有參與計劃,因此,完全懷揣着好奇心去觀賞。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墨燁漓早知道的安排,這歌舞獻舞者裡邊居然有吳瑤。
“你一早就知道吧?”她微微側首問。
墨燁漓只是幾不可聞的挑眉。
但她知道,這表明墨燁漓是知道的,上一次在亭子裡吳瑤的舞蹈,琉百葉也是領略過的,那種帶着古韻的舞蹈,的確很美。
這也可知,這段時間,吳瑤與墨燁漓走得挺近,很多事她不知,太后不知,卻只有吳瑤和墨燁漓私下商量着定下了。
舞蹈開始,耳邊才聽到墨燁漓微微傾身對着她:
“太傅之子常年經商,富可敵國,可謂是曾經柳尚書的後繼者,朕如今戰事剛過,墨清經濟正處於生長期,需要如這般的有爲者。這幾日瑤貴人與朕頻繁接觸,無非聊着關於其兄長的信息,順帶了小女兒的心思。”
他這算是給她解釋吧,她自然也能看出,吳瑤非常主動,恨不得隨時都能陪着墨燁漓,能夠用她兄長對墨清可能起到的作用來作理由,她的確挺聰明。若是其他女人,或許只會耍女子心氣,甚至撒嬌裝病
難怪墨燁漓對吳瑤不會反感,因爲她找他頻繁,卻並非毫無意義的粘人。
“好!”
“早聞太傅之女舞姿優美,名不虛傳啊!”
……
她正想着,耳邊已經想起了斷續的讚歎。但以她的經驗看來,舞蹈其實只到一半呢,真正美豔的高潮還未到達。
這就能引起衆人如此美譽,看來吳瑤這一步走得沒錯。
琉百葉也一直細細的欣賞着,吳瑤的物資的確沒,盈盈一握的纖腰展示着她獨有的極致誘惑。一雙波流的美眸流轉,素白細膩的手腕似乎能將人的魂魄都勾過去。
如此用盡心力的表演,奪得讚譽與眼球是肯定的。
估計墨燁漓也並沒有想到吳瑤能夠將舞蹈展示得如此淋漓
盡致吧,在這樣的美豔下也不禁看直了眼,只有她轉首看了他,他才也回神與她對視。
不過,琉百葉知道的是,吳瑤的這個舞蹈,如若讓子畫去跳,一定更美,而且,這舞蹈裡的確也有着子畫的影子。
不知,吳瑤是如何與子畫掛上勾的?
不出預料,吳瑤的舞蹈一結束,迎來滿堂喝彩,掌聲不斷,夾雜着聽不清楚的讚美。
作爲後宮如今位置最高的貴妃,此刻還坐在皇帝墨燁漓的身邊,所有人一轉頭就能看到的位置,她自然也要跟着由衷的拍手叫好。
“瑤貴人這一支舞蹈,可是把人心都跳醉了,估計日後民間該掀起一股子潮流了!”她略帶笑意的對着身邊的墨燁漓,話語裡只有笑,沒有多餘的感情。
“瑤貴人的舞姿與葉兒的舞劍各有千秋,都是世間絕美!”墨燁漓小聲回答。
對此琉百葉只是淡淡的一笑,不再說話。
也就在這份熱鬧消停之時,如今貴爲戶部大人的墨岄終於姍姍來遲。
“皇上、麗貴妃贖罪,臣會宴來遲!”墨岄瀟灑的走到大廳正中,落落大方的拱手作揖。
她倒還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他的歉意來,看他依舊淡淡的勾着笑,着裝隨性而灑脫,一頭烏黑長髮,怎麼看都能增添幾分英俊。
只聽他繼續說着:“爲表臣下的歉意,也早聽聞貴妃娘娘喜歡詩文配舞,皇上又賞識能人,臣費了些力氣,借用了貴妃娘娘的盛譽,總算成功請了一對美絕華冠的人兒爲諸位助興!”
他淡笑着說完,看了琉百葉一眼。
也就墨岄這一眼,讓她猜到了他請的人是誰。
隨着笙簫漸起,舞者嫋嫋入場,那輕靈與柔美,簡直如詩如畫,紅白相配的顏色,純淨卻有不失色彩,美豔之中點綴素華,子畫的妝化得極好,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風格,一雙美眸勾人魂魄。
果真,這人還是怕化妝,一化妝就美絕。
也不知她琉百葉是積了什麼德,百葉宮所聚集的真真是男俊女靚。
“是不是覺得看着眼熟?”她轉頭看着細細眯着眼看的墨燁漓問道。
也不等他回答便道:“此乃芳樓的子畫姑娘,一般人是見不到她的,即便你去過幾次芳樓也沒見過她的真容吧?”
平時都是子琴出面,子畫即便偶有幾次在臺上,也一定是遮着面紗的,有的道中人私下約見她,也不一定能徵得同意。
子畫這些精心鑽研的舞畫都用來裝點大場面,比如上一次的秋詞大會,或者眼前的元春晚宴。
但這也讓琉百葉想起了上一次子畫被一名公子約見於廂房的事兒,她一直忘了問問,那個公子是誰?想必身份不一般。
“岄王爺果真風流瀟灑,也有招,子畫都能找來。”她最後說了一句。因爲她自己也想過去把子畫或者子琴找來,想了想,已經把葉署弄到後廚了,也就作罷了。
如今,她倒是有些感謝墨岄了,吳瑤出盡了風頭,他這是爲了給她這個貴妃掙回面子吧?
吳瑤
已經換了衣服,坐回座位,就在墨燁漓的左手邊,與她幾乎對面,只是低了一個階。
子畫剛開始舞,吳瑤就已經看得極其入神,滿眼都是欣賞,只是隨着舞蹈的延續,她眼裡開始的驚豔成了疑惑,最後卻是小心的往她和墨燁漓的方向看來。
她只是笑了笑,繼續欣賞。
琉百葉知道,吳瑤的舞蹈一定程度上出自子畫之手,只是不知是通過什麼途徑,這也是讓吳瑤緊張的原因吧?
好在,她沒那麼無聊去追究這個。
舞蹈進入高潮,全場都賞得如癡如醉,卻從側廳悠悠飄出一個身影,一身青衫,瀟灑英俊,她只先看了個側臉,卻依然覺得要比墨岄都風流勾人幾分。他手中一隻虎皮筆,舞着飄着,另一側已經有幾個女子,素面遮臉,身形輕易,準備好了三尺青色素錦。
琉百葉一笑,原來此男子是作畫伴舞,子畫主舞,不過那幾個青衣女子着實添色,這整個舞蹈真是熱鬧而不過頭。
男子剛出來,已經一陣喝彩,衆人再一次興致高漲,且比此前更甚。
“這又是何人?”熱鬧間,琉百葉只聽得耳邊墨燁漓低低的問了一句。
她也只好搖頭:
“沒見過呢!該是岄王爺從哪兒挖來的吧。”
但她雖然這麼說着,也知道,這或許是子畫的徒弟,或者是與子畫同一批的葉子中挑選出來的,這畫技舞技的確驚豔,與子畫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與岄王何時商討諸事宜,朕怎麼都不知曉?”
聽墨燁漓這麼問,琉百葉轉頭看了他,也不知是怎麼的,雖然,墨岄明明沒有與她商量過任何,卻就心直口快了一次:
“皇上與瑤貴人商量的種種事宜,她要上臺舞蹈,後宮牆體粉刷等等的銀子支出,我不也一概不知麼?”
這一句顯然將他嗆了一下。
看着她說完話淡笑着轉頭繼續欣賞,墨燁漓一時蹙了眉,氣兒就往上涌,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了握。轉頭看了下首的墨岄,他也勾着笑意,專注欣賞着。
“此次宴會的後廚,是由飄香居廚子負責的,是嗎?”他忽然又問了一句。
琉百葉想裝作沒聽到,可這是宮中場合,只好淡笑着轉頭,眨眼點頭以示肯定回答。
“飄香居的人固然可靠,但也是宮外人士,每一個廚子也都未曾做過細緻調查……”
“你是怕混進不該進的人嗎?”不等墨燁漓說完,她便把話接了過去。然後轉頭不再看他,只是繼續說着話:
“皇上多慮了,葉署是多少人請都請不動的,才勉強來了宮裡負責後廚,絕無二心。他帶進來的人,也一定是乾淨的。”
她這樣的堅決維護他人,讓他莫名有些惱火,惱火的並非不信她或者葉署,而是氣她的態度。
但他還是壓制氣息,放低聲音:“雖然戰事已過,可也有人謀心不死,這是爲了安全起見。”
“如果他們都不安全,那臣妾就是頭號危險。”她又一次搶了他的話,直直的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