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來了,都快急死我了,今日廂房全滿,都等着姑娘呢。”掌櫃焦急的已經替葉愛拿了圍裙,邊說邊親自繫上,熟識了少了男女之慮,也不把十三歲的葉愛當做女人。
但葉愛依舊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樣子,俏麗的臉上毫無聲色,只對着掌櫃的焦急微微一笑,這樣的局面,在她的意料之中,看來離最後一步的到來不遠了,她得感謝墨清王朝的臣民對於飲食的慷慨和講究。
“掌櫃去招呼客人吧,讓他們稍等片刻。”葉愛邊弄着食材邊說着,並看不出外頭有一整樓的人在等的焦急。
掌櫃的也摸到了些葉愛的脾氣,泰山壓頂面不改色該是她的一貫性子,總是一副淡淡悠悠的樣子,但做起事來卻絲毫不拖沓。要說這美色,這手藝,加上這涵養,估計世間並無幾人,可惜了不像官小姐一般有背景。
掌櫃的想着也就往外走,但是走到一半卻又折了回來,他忽然想起,來了這一個多月,總是‘姑娘姑娘’的叫,還不知道她的全名。若不是適才客官問起,他倒疏忽了,只忙着樂呵翻滾的收益。
葉愛知道他又折回來了,但也沒看,只是手裡忙着,嘴裡問着:“掌櫃的還有事?”
掌櫃呵呵一笑,習慣了微微躬身,對着葉愛問:
“外頭有客人請教姑娘芳名,袁某不周,連姑娘全名都還未請教呢!”
葉愛手裡的動作頓了頓,不知道是說葉愛還是說琉百葉,但是既然姥姥對她如此疼愛,她倒是極喜歡這個名的,葉愛這個本名就留着吧,從此自己就叫琉百葉了。
“琉百葉。”片刻後,她一笑篤定地答了掌櫃。
掌櫃默默記了記,笑着出了後廚,往前廳轉向二樓廂房。
樓上臨着西街,最大的雅間裡坐了三個男子,一個女子。
掌櫃一進去就對着一名月白袍的,手執墨扇的男子恭敬的躬身,才道:“袁某回話晚了,望二王爺贖罪,樓中主廚名喚琉百葉。”
說完他看了男子揮揮扇子示意讓他退下,方纔出了包廂。
“琉百葉?不知是哪個郡新進京城謀生的。”二王爺墨岄聽後微微思索說了一句,他那雙墨挑的眉和美過女子的眼長在這張皮膚白皙的臉上,竟也不覺得彆扭,也因此,以長相俊美、風流不羈聞名,作着朝廷戶部小侍郎一個閒職。
而他說完話,旁邊的幾人卻都不言語,似乎是對此並不感興趣,也只有墨岄這個二王爺對這些娛樂實爲上心。
坐在二王爺墨岄左手側的是當今最小的王爺五王爺,墨燁天,偏黑而顯得剛毅的臉龐上有着些許鬍渣,一手放於劍上,一手品茶,濃眉深眼。他是習武之人,雖然是最小的王爺,但也身居騎都尉一職,相比起墨岄的閒職,那是不可並論了。
而坐在墨岄右手的一對男女便是四王爺和曾經救他一命的紅顏知己秋婉。
秋婉,人如其名,秋波美目,溫婉靜姝,看不出一絲芳樓女子之俗。也正因如此,四爺纔會鍾情於她,默認其成爲諸多人知曉的四爺唯一紅顏,不過聽聞,她在成爲紅樓頭牌前,兩人便有些交集,他能如此珍愛她,也是因爲一種惋惜吧。
此刻秋婉轉首微微瞧了一眼正靜默品茶的四爺,她聽到琉百葉名字的第一反應便是,當今六部尚書便是柳姓,只是未敢開口。
不爲別的,只因四王爺墨燁漓並不像世人所傳的溫和如玉,靜默如棠。因身體原因而在府休養不假,在鄰國被當做質子質押十二載剛回朝兩年也不假。但凡是真正與他相處的人,纔會看到他深邃的眸子裡墨一樣的沉穩,臨風而立時的堅毅偉岸。她一向知道他生氣時的陰沉,自然不會隨便開口。
也更因,當今皇上爲表疼愛,欲將尚書府幼稚刁蠻的三小姐柳蔓許配與他。
雅間氣氛又陷入寂靜,似乎只要有四王爺在,即便有個墨岄也不管用,總會顯得沉悶,平日裡雖沉悶也還好,適合談公事,但今日有秋婉在場,三兄弟自然也就不提公務了。
恰好此時,雅間的門開了,掌櫃親自將色香味俱全的菜盤端了上來,顯得周到十足。
當然是人都
知道官宦子弟和王爺們的銀子出的最慷慨。
“戶部的銀餉有無異常?”
等掌櫃出了雅間,坐在右側的四王爺墨燁漓終於在沉靜中說了一句,溫潤低沉的嗓音,卻極具力道。
這話自然是對着供職戶部的墨岄說的,雖說墨岄是二皇子,他的二哥,但四爺和他關係甚好,幾乎從來不喚二哥,頂多喊岄兄。
墨岄看了看和他坐一起的秋婉,微微挑眉,四弟一向做事穩持有寸,既然他都不介意外人在場,那他更是無所謂了。
“近日父皇身體有恙,按說太子一黨定會暗中使勁,也加緊防禦準備,不過,戶部着實不見異樣,吏部又由尚書及其大公子柳惲把位,銀兩稽覈之事,就難以探查了。”墨岄微微皺眉,談起公事,便沒了平日裡的隨意和風流。
“父皇也並未對羽林都尉作出指示,我等也只好按兵不動了,至於衛將軍……”五王接着墨岄說着。
但是說到這兒四王爺卻接了上去:
“青鸞在他手下做事,加之三王膽大心粗,她能應付過來。”
說罷五王也就放心了,世人都知道皇上身後有可私人指派的黃衣衛,但卻無人知曉,這個孱弱質子四王爺,早在鄰國時便開始培養自己的暗衛,編爲青衣衛,一千精衛,以青鸞爲首。
三人幾句便把今日的主題說了大概,旁邊的秋婉只管低眉安心品茶,安靜用膳,從未開口。但對於四爺的事依舊知曉不少。也許正是因爲她的這份分寸和溫婉,他才從未對她隱瞞。
秋婉瞭解的墨燁漓,是世人眼裡孱弱無權,但卻深得二王、五王擁護,也並沒傻到只靠皇上的一點疼愛自護的人。但她也知道,四王爺做這些也並不一定就反太子,別人不動他,他是不會挑事的,但如若惹了他,就一定沒幾人比他狠絕。
幾人吃飽喝足,臨走時,墨岄又是一挑眉,似是想起了一事,看着五王墨燁天道:
“五弟,懿妃近日不是胃口欠佳麼,我看這飄香樓新廚興許有法子,不妨給懿妃調味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