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帶着大熊、小虎,坐着拖拉機,拉着數十袋鵝卵石來到鬆市。小虎在花卉市場擺攤零售,張浩和大熊分頭去飯店、買觀賞魚的魚店推銷鵝卵石。
小虎一塊塊地把鵝卵石從口袋裡取出來,擺放在塑料布上。身後那家花店的老闆從店裡走出來,小虎的攤位擋住了花店擺放在外面的花卉,本來打算把小虎攆走,可是一眼瞧見那些五顏六色的鵝卵石,就把到了嘴邊的攆人的話嚥了回去。
“小夥子,是來賣石頭的?”
小虎打量他一眼,點點頭。
“咋賣的?”
“一塊石頭一塊錢。”
“太貴了,一毛錢一塊還差不多。”老闆撇了撇嘴。
臨出門小菊再三叮囑小虎不要和買東西的吵嘴、發脾氣,姐的話就是聖旨,他必須堅決執行。
“石頭是從南方進的,成本很高的,一塊石頭就賺五分錢,賣一毛錢賠死了。”小虎道。
“批發價是多少?”花店老闆問。
“我就是幫人賣石頭的,你要的多,我得問我們老闆。”
“你給我問問批發價,現在就問,價錢合適,我要一千個。”
“我沒有手機。”
花店老闆回到店裡取了手機,小虎把小菊的電話號告訴他,老闆撥通了小菊的電話。
“什麼?一千個七百元,太貴了,你再便宜點。”花店老闆站在花店門口拿着電話大聲嚷嚷道。
“不能再便宜了,不瞞你說,石頭進價是一千個六百五十元,你總得讓我們賺點吧。”小菊道。
“我也打算進一些在這裡賣,六百五十元就沒意思了,六百元吧。”
“你要五千個,我給你一千個六百元的價,怎麼樣?”
“倒是可以,不過你們的人不能在這裡賣石頭。”
“我答應你這個條件,你能把手機給我弟弟用一下嗎?我跟他說幾句話。”
中午,張浩和大熊來到花卉市場,準備帶小虎吃飯去。小虎把張浩拽到一旁,口若懸河、添油加醋地把那筆生意跟姐夫講了一遍,倒好像功勞全是他的似的。
“好,三千塊的生意,一會我去手機店給你買個手機,算是對你的獎勵,有了手機聯繫也方便。”
“謝謝姐夫。”
三個人找了一家小飯店,吃了三碗冷麪。隨後去了手機店和移動通信,花了幾百塊買了三個老人機和三張手機卡。大熊、小虎一人一個手機,自己也有了手機,城裡人年輕人當成垃圾的老人機,三個人卻如獲至寶。肖月朗拿着手機,既高興又感傷,他和小菊結婚三年了,一直夢想着有錢了買個手機,可是這三年日子過得始終很緊吧,賺的錢除了吃飯、交房租,還要攢起來還高利貸,買手機的夢想直到今天才變成現實。
如果今天只有小虎這一筆生意,張浩是不會這麼爽快,一下子買了三部手機,他和大熊去買觀賞魚的魚店推銷鵝卵石,賣出五口袋鵝卵石,賺到的錢足夠支付僱車的錢和三部手機以及手機卡錢了。去飯店推銷石頭雖然空手而歸,但張浩順便向他們介紹了鮮竹葉的藥效,許多小飯店老闆都表示出對鮮竹葉的興趣。
鬆市的魚店和花卉市場已經買了鵝卵石,再想大量出貨不太容易了。張浩和小菊決定暫時停止鵝卵石的生意,另闢蹊徑,開發竹葉市場。竹葉這東西太貴了不會有人買,兩個人一商量,決定按一口袋十元賣給那些小飯店。採摘竹葉需要花費大量時間,靠他們兩個人顯然是不夠的,沒辦法只好把大熊和小虎帶到了次位面。
這天他們採了及口袋鮮竹葉,中午小菊在竹林裡生火做飯,不曾想到禿瓢在山下林子裡休息,看見山上炊煙升起,他以爲是楊家村的村民在山上烤食物。兩個人肚子餓了,想到山上蹭吃的,就爬到山上。
一見到張浩和小菊,也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悲傷,禿瓢的淚水一下就流淌出來了。
“老天爺呀!終於見到親人了。”禿瓢抹着淚水,喃喃地道。
“你咋在這呢?”張浩裝傻充愣地道。
“嗨,別提了,對了,你們是不是用手電筒過來的?”禿瓢問。
張浩點點頭。
“一會你們把我帶回去唄。”禿瓢道。
“你這人記性不太好。”小菊在一旁冷冷地道。
“那天下雨……啊,你讓我幫你把肖月朗揹回來,我沒去,這件事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這樣好不好,你把我帶回去,我給你一千塊錢。”禿瓢道。
“擱在過去,一千塊錢對於我們還算錢,可是現在我們已經不大把一千塊錢當回事了。”小菊道。
“你總不會獅子大開口要五萬吧。”禿瓢疾言厲色地道。
“五萬多嗎?你想想沒有人帶你回去,困在深山老林子裡是啥滋味?”小菊道。
“我到哪去弄五萬呀?這些年我做木匠活賺一分花一分,有點閒錢都給我以前那個老婆和孩子花了。”禿瓢裝出一副可憐相倒起苦水來。
“你看這樣還不好,你留在這邊幫我們幹活,你缺啥少啥,我們都從那邊給你帶過來。”小菊道。
禿瓢半天沒吭聲,過了半響,忽然一拍光禿禿的腦袋,“哎呀!我忘了山下還埋着……”
“你們等着,我有珠寶,可值錢了,我這就給你們取來。”禿瓢扔下這句話,轉身向山下跑過去。
禿瓢一頭鑽進山下密林中,找到斯蒂法諾埋財寶的地方,找了一根帶枝杈的粗木棍,忍着噁心,勾住嚴重腐爛的屍體,拽到遠處,挖開泥土,取出木箱。打開蓋子,不禁呆楞在那裡。木箱子裡哪有財寶,裝滿了五顏六色的鵝卵石。
“啊———老天呀!你剛給了我希望,卻又把我推向深淵,你瞎了眼了。”禿瓢仰天怒吼。
禿瓢在山下悲嘆怒號的時候,斯蒂法諾卻爬進竹林。斯蒂法諾腳步很輕,儘量不發出聲音。他隱藏在毛竹後面,向外窺探。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在採摘竹葉,三個男人腦後都沒有留辮子,顯然不是同楊家村一樣的清國人。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斯蒂法諾給兩支短銃裝填了火藥和鉛彈。斯蒂法諾從毛竹後面走出來,幾個人聽到腳步聲,望着這個陌生的白人一步步走過來,現出警惕和驚訝的神情。
“三位先生,還有這位女士,歡迎你們來到斯蒂諾克島。”斯蒂諾克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
四個人打量着他,沒有說話。
“我說的是清國話,你們聽不懂?”斯蒂諾克道。
“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張浩道。
“西班牙。”
“這裡是一個島嶼?”小菊問。
“是的,漂亮的女士,這裡的確是一個島嶼,我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個島還沒有名字,於是我就把自己的名字賞給了這個島。”斯蒂諾克把頭轉向小菊道。
“斯蒂諾克島有多大?”小菊問。
“對於島上的幾百個島民來講足夠大了,但對於我這樣一個遊歷了很多地方的水手而言,這個島實在太小了。”斯蒂諾克道。
“島上有幾百人?都是清國人?”肖月朗問。
“是的,那些男人腦後梳着辮子,他們說自己來自大清國。”斯蒂諾克道。
“能帶我們去村子裡看看嗎?”張浩道。
“如果你們邀請我一起享用你們準備的豐盛的午餐,我會心悅誠服地爲你們效勞。”斯蒂諾克道。
他們採摘竹葉的時候,順便捉了幾隻竹鼠,收拾乾淨,用溪水煮了,又在溪水裡捉了幾斤魚蝦,燉了魚湯,主食是小菊從家帶來的饅頭。斯蒂諾克吃的十分香甜,對小菊的廚藝讚不絕口。吃過飯,張浩讓小菊和小虎留在竹林裡,自己帶着大熊跟着斯蒂諾克去了楊家村。在山下遇到了禿瓢,禿瓢顛顛地跑過來,衝着肖月朗露出一臉諂媚地笑,“小肖,就算大哥求你了,你把我帶回去好不好?”
“這個事我說了不算,我家大小事情歷來都是我媳婦做主。”張浩道。
“我回去把我的房子送給你們,我住那個小倉子。”禿瓢道。
“我們已經搬到乾縣了,在乾縣租了一大片地,蓋了房子,還有倉庫。”張浩道。
“送我一個手電筒總可以吧。”禿瓢道。
“哎呀!你這個人咋這麼煩人呢!你在這邊幹活,我們給你發薪水,然後我們給你帶過來你需要的東西,這樣不好嗎?如果你還不知足,那麼我們就僱傭楊家村的村民好了。”肖月朗陰沉着面孔道。
“看在咱們都是那邊過來的,照顧照顧我好嗎?我給你們幹活就是了。”禿瓢道。
走到楊家村花了三個多小時,大熊和禿瓢經常幹體力活,身體素質好,都沒覺得有多累,張浩缺乏鍛鍊,累得雙腿灌了鉛似的,不過在巨大利益的驅動下他還是堅持着走到楊家村。
村裡民們看見洋人帶來了兩個陌生人,都站在院子裡隔着矮牆觀看。
張浩走到一個臉色黝黑,看不出具體年齡的莊稼漢跟前,“你們從哪來的?”
“大清國天津府鹽山縣。”
“大清國的皇帝是哪一個?”
村民搖搖頭,“不知道。”
路上禿瓢已經向他們講述了村民的來歷,張浩確定這些人都是穿越過來的,他打算再問幾個問題,以確定這些村民生活的年代,但他上學那陣沒有好好學習歷史,腦袋裡有關清朝的歷史知識空空如也,想了好一陣,都不知道該問什麼,只好搖搖頭,自嘲地笑笑,繼續向村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