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再說,古,呃,夫人也需要休息一下!”
唐拓本來還想直接說古悠然的名字的,但是看了看鄧傲之後,還是改了口。
魏岑如何不知道現在悠然的情況不好?
尤其是隔着衣服都能接觸到滾燙的嬌軀溫度。
心裡更是酸澀疼痛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這個女人真是叫他不知道該如何疼纔好,短短時日裡,接連遭了兩次罪,前一次還好,頂多算是虛驚一場。
可這一次卻——
一想到這個,他不由更加怨恨起了老三鄧傲。
若非是他,悠然何以會遭遇這樣的噩夢。
尤其是當他看到鄧傲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去救他的悠然卻傷痕累累,這更加讓他心裡無法原諒鄧傲。
此刻的魏岑還不知道古悠然身上遭受的這些也是鄧傲給加諸的,不然的話,怕是這一會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好,不管怎麼樣,先回去再說!”
魏岑沉聲點頭,然後抱起古悠然便大步往回走了。
傾城和無雙此刻也完全有些六神無主的跟着了。
反倒是陸文生叫住她們兩人,在她們的耳邊輕聲地說了些什麼,兩個丫頭頓時就抹了眼淚,快速地往營地方向先一步趕了回去。
魏岑剛也想使用輕功,就被身後的鄧傲沉聲阻止住了,“魏岑,她身上有傷,受不住顛簸,只能用走的。”
“嗯?”
魏岑一怔,頓時回頭看向了鄧傲。
唐拓聞言也幾乎同時眼眸視線不約而同的也落到了鄧傲的腳上。
發現他的雙腳上那雙鞋靴早就已經磨破了,大半個腳掌都已經露在了外面,腳趾的前面的位置都已經滿是血污了。
顯然這雙腳是走了不少路纔會如此。
且走的路都不是好路。
因爲古悠然的傷不能顛簸,所以他抱着她一路走到了這裡?
衝着這一點,魏岑和唐拓看他的眼眸總算褪去了幾分不善。
在還不知道他就是那個‘糟蹋’了悠然的罪魁禍首的情況下,鄧傲的這個行爲還是取得了唐拓魏岑的一致好感。
魏岑沒多說什麼,但是立即就放棄了抱着古悠然飛掠的行爲,卻表明了他已經把鄧傲的話都給聽進去了。
唐拓則刻意落後兩步和鄧傲並行。
鄧傲的腳步也在不自覺中放慢了些,唐拓以爲是鄧傲也有話對他說,卻不知鄧傲是精力有些耗竭,之前全憑一口氣強撐着抱着古悠然疾走了*而不停歇。
如今古悠然已經被魏岑接抱了過去。
且看到唐拓和魏岑,就知道他們的營地勢必肯定還在原地。
那也就是說,大師兄冷憂寒以一定也還在營地等着。
如此一來,古悠然的傷就算再重一些,大師兄也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自然可以徹底放心了。
這一放心之後,一直提着的一口氣也未免就難以堅持下來了。
腳步自然就越來越重了。
唐拓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看着魏岑抱着古悠然越走越遠了之後,確認不會能聽到他們小聲一些的交談的情況下。
唐拓才猛地問,“老三,究竟怎麼回事?你去哪裡了?”
鄧傲卻沒有回答,唐拓忍不住用手輕推了他一下,“老三,我問你話——老三——”
誰知,話還沒問完,他就看到鄧傲的身子一斜就往地上倒去了。
連忙一手拽住他,“老三,你怎麼了?”
扣住腕脈,真氣一放一探,便忍不住面色一變,遂就嘆了口氣,“看來倒是我冤枉你了!”
說着,便要把真氣往他體內輸,卻被鄧傲推開拒絕了。
他有些吃力卻依舊堅持自己站直了身體。
“不用!”
“你還逞什麼強?真氣都透支到了這個地步了,而且還失血過多!實在不要我幫你的話,難不成你想暈倒在半路上,讓我把你給扛回去不成?”
鄧傲聞言,目光桀驁倔強地瞪着唐拓好一會兒。
發現唐拓的眼眸裡同樣都是固執和堅持後,便也放鬆緩和了幾分的不再拒絕他伸過來扶他的那隻手。
一股暖暖的氣流從掌心處透入體內,使得鄧傲已經快要冰冷僵硬了大半夜的身體,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絲活力。
“多謝!”
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好半天才吐出這麼兩個字。
顯然也是個不習慣於道謝的人,所以這句‘多謝’說的很是僵硬和彆扭。
“謝什麼,要說謝也是該謝謝你把古悠然給帶了回來,要是再不回來,魏小四那傢伙第一個就要發瘋了!”
唐拓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
“魏岑和她真的是——”
鄧傲有些艱澀地問了半句,就問不下去了。
唐拓是什麼人,如何會聽不懂他想問的是什麼?
頓時表情狐疑地看了一眼鄧傲,用微微驚愕地口吻反問,“她?你是說古悠然?”
“老三,你實話跟我說,這次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弄到這麼狼狽,而古悠然她那情況又是什麼人乾的?”
鄧傲一聽這話,就不吭聲了。
唐拓見他緊抿着脣角,分明不想說的樣子,也有些拿他沒辦法。
雖然肯定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一些駭人聽聞的事情,但是作爲如今唯一的清醒的知*的鄧傲不開口,他難道還能去把昏迷了的古悠然給叫醒,讓她說清楚是誰害得她?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我可以不問這個問題!”
“你不就想知道小四和古悠然是什麼關係嗎?沒錯,就是你腦子裡想的那種關係!”
唐拓這肯定的話語一出口,立即就感覺到他扶着的鄧傲的半邊身子頓時變得沉重了幾分。
且傳輸內力的手掌也狠狠地被握緊了幾分。
唐拓肯定若非這傢伙此刻太力弱了,不然的話,要是全盛時期,光是這一掌之力就夠把他的手掌捏碎了。
“老三,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別說我當師兄的沒告訴你,小四和古悠然的關係他們自己都已經認下了,我不管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總之,你要是想要搞破壞或者有什麼其他想法,你趁早給我停了!”
“不然的話,別怪我和你翻臉!”
鄧傲聞言,頓時低沉地問了一句,“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你是問我爲什麼會容忍他們這樣的關係存在,還是問我爲什麼不允許你去打破壞?”
唐拓說着,眼神有些悠遠地落到了已經快要看不見身影的魏岑他們的身上。
“理由就是我從來沒看到過小四這麼認真這麼執着,這麼不顧一切的在意一個人,甚至連他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理由就是我也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如同古悠然這女人這樣,如此的莽撞如此的直接,卻又透着無比的勇氣的直接就和我們以及大師兄談判!”
“你是沒見到她親口對着大師兄說小四是她男人,她吃了就要認、要負責的模樣,眼眸晶晶亮,神情更是囂張神氣到了極點!”
“大師兄都被震撼住了!所以大師兄也妥協了!這就是你們來了之後覺得我和大師兄都不站在你們這一邊的原因所在!”
“並非是古悠然這女人給我們灌了什麼迷魂湯,而是經過這些事情,我們都確認了古悠然這女人聰明是聰明的,可聰明的她卻總是做不聰明的事情!”
“如同這樣的事情,她完全可以有好的選擇,且付出和損失會少許多,但是她卻用了損失最大的做法,你想得到嗎?”
“這個女人用了整個神府就換了小四一人的自由!所以我才和你說,你別試圖去破壞他們,除非我們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不然的話,是沒人能動搖她和小四是一對的這一事實!”
隨着唐拓說的越多,鄧傲的呼吸就越加沉重了起來。
雙眸裡甚至都隱隱有了一種衝血的激越,那是一種名爲嫉妒的東西。
他其實在那天和古悠然爆發出了劇烈爭吵後的隔天,就已經知道了魏岑和古悠然之間的關係。
只是當日知道這些的時候,他不過是心裡更加鄙夷了古悠然這女人果然是個不恥下賤·的女人罷了,並沒有有什麼太大的觸動。
可現在——
當真是報應啊!
誰知道不過事隔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裡,他竟然會在心裡開始在意這個女人了。
甚至於同樣有了想要獨佔的心理。
只不過他想獨佔的時候,唐拓就給他兜頭潑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讓他聽到他想要的女人,居然早就已經爲了別的男人,付出瞭如此多如此大的代價了。
而這個讓她付出的男人還是他的同門師弟——魏岑!
鄧傲當真是沒法不讓自己滋生出濃濃的嫉妒。
他現在有點痛恨,爲什麼那個讓她如此勇氣如此豁出去一切也要換的人不是他!
比之魏岑,他鄧傲也分毫不差啊!
怎麼這女人就看上了魏岑呢?
鄧傲不知道他此刻的臉上、眼眸裡都寫滿了一種只有男人才會明白的憤怒和嫉妒!
唐拓走在他身邊,卻看了個分明。
心中不由複雜地暗歎:果然啊!
看來古悠然這次會這般境地,就算不是老三乾的,怕也絕對與老三脫離不了干係。
不然的話,老三的轉變不會這麼明顯。
今天之前還恨不得要把古悠然殺之而後快,可這次回來,他卻緊緊地抱着她,見到魏岑這個正牌古悠然的男人都不肯放手。
一個人要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後,才能把對一個人的觀感從唾棄轉變成了欣賞,甚至於想要佔有?唐拓不知道。
但是他卻非常能理解鄧傲此刻複雜的心情轉變歷程。
因爲鄧傲都不會知道,此刻的唐拓甚至於是有些嫉妒他的。
嫉妒這個傢伙明明比他還要更多的得罪了古悠然這女人,可他卻好命的竟然有了先一步的機會和她有了這樣‘共患難’的經歷!
而他唐拓,卻只能佯裝一個很公正的旁觀人的身份,在說着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抱了什麼心思說的所謂的勸慰的話。
可其實,若是可以的話,唐拓現在也很想抓狂,很想破天大罵!
然而,沒等他心裡複雜的思緒理清和平靜下來,鄧傲沙啞低沉卻很清晰的聲音,就已經透過耳膜清晰的傳遞到了他的腦海中。
他說:“來不及了!”
唐拓一怔,本能地就追問了一句,“什麼來不及了?”
“放不了手了!就算是她心裡只有魏岑一個,我也非爭不可!”
鄧傲的表情無比的堅定,配上他眼眸裡勢在必得的‘兇狠’勁,看得唐拓都被震駭住了。
“老三你——”
“二師兄,這是我們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鄧傲不等唐拓的話說完,就已經很堅定的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唐拓一聽這話,立即瞠目結舌地看向了鄧傲,第一次有了一種想要伸拳頭把旁邊這個可惡的傢伙揍倒的衝動。
從前就覺得老三這傢伙總是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很遭人討厭,但是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的看他不順眼。
什麼叫這是他們的事情,與他沒關係?
要知道不管怎麼算,他也是繼小四之外與古悠然這女人相處的最久的人了。
鄧傲這傢伙纔出來了幾天啊?
現在歷劫回來之後,居然用這樣理所當然的口氣與他說話,當真是豈有此理!
這廂兩人各懷心思的緩慢地往回走,那邊擔心古悠然有什麼好歹的魏岑腳步穩健又飛快地已經先一步回到了營地。
而此時傾城和無雙早就已經在原本夫人乘坐的馬車車廂裡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半溫的水、紗布、上好的傷藥、以及各種治療內傷和其他症狀的丹藥。
因爲還不確定古悠然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
而冷憂寒也早就等候在了馬車車廂邊。
雖然從陸文生的彙報中,已經約莫猜到了古悠然可能遭受了什麼樣的事情,但是聽到和親眼看到完全是兩回事。
“岑主子,把夫人交給奴婢們吧!”
傾城和無雙想要接過魏岑手中的古悠然,魏岑卻搖頭自顧自的抱着她上了馬車,進了車廂,緩緩地放到了已經鋪好了柔軟毛毯的車廂內臨時鋪就的軟墊小*上。
冷憂寒也隨即跟了上來,卻被魏岑阻擋在了車廂之外。
“大公子還是請在外面稍等吧,悠然需要梳洗一下!”
“小四,夫人的情況需要救治,在醫者的眼中,不分男女!”
冷憂寒如何不懂,魏岑此刻是壓抑着一股無盡的憤怒的?
但是古悠然的情況不好已經是很明顯的事情了,他還是希望不管有什麼都等把人救醒了再說。
因此他並不希望魏岑太過意氣用事的用個人主觀就阻攔他的治療。
魏岑卻絲毫不給面子的就一口拒絕,“多謝大公子關心了!不過,學過醫術的人不止大公子一個!”
說完,他就重新轉頭鑽進了車廂內。
同時對着外面等候差遣的陸文生刻意大聲的命令道,“陸管家,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馬車三丈!”
“是,岑主子!”
陸文生看了一眼冷憂寒,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明顯的不悅之後,才內心稍安的應聲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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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車廂內,在傾城和無雙的幫助下,那屬於鄧傲的灰色的長袍被整個從古悠然的身上脫了下來。
這一脫掉,呈現在三人面前的畫面,立即讓三人不約而同都握緊了拳頭,憤怒到了極點。
尤其是魏岑,更是重重地捶了一下車廂的地板。
震得整個馬車都跟着搖晃了一下。
“嗚……嗚……”
兩個丫頭則用拳頭塞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剋制住哭聲不從喉嚨口大聲地冒出來。
可即便如此,那壓抑着的嗚咽聲,聽着卻更加讓人心發酸。
車廂外的陸文生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本來就繃的直直的身體,現在更是繃的如同被石化了一樣。
而冷憂寒的身體雖然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是眼眸裡一閃而過的寒芒,以及天雷色的長髮的末端,那微微地雷芒之色似是有電流通過般地無聲閃爍的樣子,還是宣告了他此刻並不像表面所表現的那麼平靜。
“別哭了!把布給我!”
魏岑狠聲罵了一句。
傾城和無雙哪裡會把布給魏岑,這給夫人擦身的事情原就該是她們這些當丫頭的做的事,岑主子現在該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因此兩人雖然還在嗚咽着,但是手上的動作卻都不敢稍慢了的一個從頭一個從腳的開始輕柔地擦拭起了古悠然的身子。
而魏岑自己則仔細的檢查起了古悠然的身體,發現她的內力只是被一種比較少見的秘法給暫時的禁錮住了。
要解開並不複雜,只是需要的東西比較多,一般人不可能隨身攜帶,估計這也是爲什麼鄧傲沒替悠然解開的緣故了。
正準備先幫古悠然把被禁錮的內力給解開的時候,無雙猛地喊道,“岑主子,你看!”
魏岑一怔,連忙傾過身子看了過去,這一看,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當即就燒到了頭頂。
卻原來之前古悠然的身子被放下的時候,是左邊半邊身子側朝裡面的,加上那一頭如瀑的秀髮凌亂的傾泄在了一邊,因此並沒有發現她左肩的傷口。
無雙這一擦拭她的身體,才使得那五個血洞一樣的傷口暴露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都是出身神府的人,尤其是魏岑和鄧傲做了這麼多年師兄弟,對於他的獨一無二的成名兵器【無影】如何會不熟悉?
悠然左肩的這傷口分明就是鄧傲親自出手,纔會造成這樣程度的創傷的。
而且從出手的力度和角度來看,這一招分明還是偷襲,且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僅這兩點,就足夠魏岑有殺鄧傲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