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街的安琪兒回來的時候給趙子陽帶了一雙Clarks皮鞋,可沒有找到趙子陽的人。
“Luca,你見到特種兵沒?”安琪兒提着皮鞋詢問在屋裡擺弄一隻小白鼠的靈狐。
靈狐聚精會神的將半管趙子陽的鮮血注射到小白鼠體內,接着把小白鼠放到籠子裡,這才脫下手套看向安琪兒。
“見到了,不過他出去了,應該去川菜館了。”靈狐對安琪兒說着,在面對安琪兒的時候沒有任何不妥。
安琪兒點點頭,從靈狐房間退出來。
“咦?”看到安琪兒手中皮鞋的靈狐驚訝的叫出聲,指着那雙皮鞋說道:“英倫古典Clarks,小安琪兒,你的眼光不錯呀,特種兵應該會喜歡的。”
“但願吧。”沒有找到趙子陽的安琪兒顯得不怎麼開心。
她是想第一時間把這雙皮鞋送給趙子陽,誰知道沒有找到他的人,心裡有點不舒服。
安琪兒關門走出去,靈狐則伸個懶腰躺在牀上雙手抱着小腹,嘴裡唸叨着:“這個寶寶未必就是基因最優秀的,到底要還是不要呢?唉,實在不行就不要了吧,特種兵還喝酒了……”
靈狐沒有任何對不起安琪兒的想法,她的定義很清楚,科學至上,她做的事只是在爲科學服務。
至於酒醒以後的趙子陽則再次鑽進川菜館拉着趙崢嶸喝酒,他的心情鬱悶無比,有點理不清的感覺。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現在覺得無法面對安琪兒與靈狐兩個人了,可讓他拿出一個解決的方法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只能在這跟趙崢嶸喝酒散心。
“我說兄弟,碰到煩心事了?”過來人的趙崢嶸一眼就看穿趙子陽究竟爲什麼事心煩了。
因爲趙子陽的腦門上刻着桃花節三個字,當然了,這是看不出來的,而是他的言行舉止被趙崢嶸猜到了。
趙子陽做任何事都不拖泥帶水,就像找保衛者報復一樣,說幹就幹,直接將保衛者駐地端掉一半。能夠讓他心煩意亂到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也就只有男女感情上的問題了,這方面他是初次遇到,沒有任何經驗。
通常越是爺們的男人越是在感情上是軟肋,他們不擅長這方面。
趙子陽搖搖頭,喝了一口白酒不說話。
這副表情告訴趙崢嶸他不想說。
見趙子陽不肯說,趙崢嶸也不繼續追問,陪着趙子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旁邊的趙長征乖巧的站立在一旁,看到兩人的酒杯空了就趕緊給滿上。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根本不是一個軟蛋父親,而是一個牛逼哄哄的、爲了自己隨時都能殺人的父親。昨天他偷聽了自己父親與趙子陽對話,才知道自己的老子應該是怎樣的。
“去,關門打烊。”趙崢嶸吩咐兒子去關門,客人的聒噪讓他覺得喝酒喝的不痛快。
趙長征立即放下酒瓶子去忙乎這件事了,過了一會把剩餘的兩桌客人送走,將打烊的牌子掛在門上。
大半夜的是趙子陽陪趙崢嶸喝酒,大下午的是趙崢嶸陪着趙子陽喝酒。
喝到興頭處,趙子陽將外套脫下來,露出穿着黑色背心的強壯身體。他的皮膚非常好,表層隱隱流露出淡淡的光芒,讓女孩看到都要羨慕嫉妒。
不管從前在部隊,還是前些時候落下的傷痕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蛇蛻一般。
烏黑的尼泊爾軍刀斜斜插在趙子陽的後腰上,隨着他身體的動作移動着,在空中釋放着一股冰冷的氣息。
“我說兄弟,你的刀借我看看。”趙崢嶸放下酒杯指着趙子陽的尼泊爾軍刀。
“嗡……”
一陣刀刃破開空氣的聲音響起,軍刀被趙子陽拍在桌子上,示意趙崢嶸隨便看。
“好刀!”趙崢嶸讚不絕口。
剛纔這把軍刀只是緩緩從空中揮過就有這樣的聲音,足以看出這把刀的不同之處。
將軍刀握在手中,趙崢嶸感受這把刀傳遞給他的感覺:冰冷、嗜血、平靜下的暴躁。
這是一把有生命的刀,源於它的刀身已經被無數條生命的鮮血所滲透,最終形成這樣一把兇狠。任何一個人握住它都會從心底萌發出殺戮的感覺,恨不得立即找個人躍躍欲試。
“刀是好刀,就是殺性太重。”趙崢嶸撫摸着刀身,點點頭說道:“這把軍刀是廓爾喀人用傳統工藝打造的,所用的材料是百鍊精鐵。”
“什麼是百鍊精鐵?”趙子陽問着趙崢嶸。
“百鍊精鐵就是經過百次錘鍊形成的鐵,這種鐵本身的雜質幾乎完全被剔除,是任何合金都無法比擬的。只是現在已經沒人願意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鍛造出一塊百鍊精鐵,然後再用百鍊精鐵打造出一把幾乎難以完成的刀。”趙崢嶸輕輕揮舞這把尼泊爾軍刀,眯着眼睛繼續說道:“百鍊精鐵幾乎沒有用,因爲很少有人能將這樣一塊去處雜質的精鐵敲打成一把刀。”
這個道理趙子陽明白,去除雜質以後的精鐵密度非常大,經過上百次錘鍊的精鐵密度可想而知。密度大就證明其堅硬,哪怕你用鐵錘敲擊上百次也只能讓這塊精鐵的稍稍改變一點形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把刀應該不是你的。”
“不錯,這把刀不是我的。”趙子陽點點頭,盯着趙崢嶸的雙眼對他說道:“我想把它重新熔鍊。”
很明顯,趙崢嶸是個懂刀的人,即便他自己不會鍛造,那他也認識能夠進行鍛造刀的人,這一點從他剛纔的說話就能聽出來。
“是要該重新熔鍊。”趙崢嶸將刀推到趙子陽面前,非常嚴肅的對他說道:“熔鍊後這把刀的味道就會消失,新成型的纔是你的。”
“幫我把它鍛造成三棱刺。”趙子陽將刀又推到趙崢嶸面前。
一抹苦笑在趙崢嶸臉上浮現,他可真沒本是把這樣一把刀熔鍊之後鍛造成三棱刺。三棱刺是灌出來的,不是用錘子敲出來的,但也有敲出來的,可他趙崢嶸無法敲出一把三棱刺出來。
“兄弟,我可沒那個本事把它鍛造成一把三棱刺,我倒是可以把它灌澆成一把三棱刺,只是那樣的話就不完美了。”趙崢嶸實話實說。
“好!”趙子陽用力點點頭對趙崢嶸說道:“灌澆成三棱刺,我要三棱血槽套血槽的三棱刺。”
本身三棱刺的三個棱就組成了三個大血槽,而趙子陽要在三棱六邊上再開出六個血槽,硬是把本身就兇殘的三棱刺變成一把標準的殺器。
完美不完美不要緊,刀子就是用來殺人的,能殺人的刀就是好刀,假如一把刀太過完美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成!”趙崢嶸一口答應下來,小心的將這把尼泊爾軍刀收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川菜館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着唐服拄着柺杖,滿頭銀髮的老人走了進來。
老人的背並不佝僂,相反挺得還很直,他的臉上滿是皺紋,但又紅光滿面,是一個走到哪裡都能給人一種龜鶴延年感覺的老人。
“爸!”看到老人的瞬間,趙崢嶸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小跑兩步過去攙扶住本不需要攙扶的老人。
“爺爺!”趙長征開心的叫了一聲,跑過去與趙崢嶸一左一右的扶着老人走過來。
這是趙崢嶸的老父親,那個寫下“道”字的老人,那個國內僅存不多的國寶之一。
趙子陽趕緊站起來,微微躬身低頭向老人問好。
“呵呵,坐下,坐下,不要拘束,呵呵……”老人揚手讓趙子陽坐下,甩開手邊的趙崢嶸,在自己孫子的攙扶下坐在趙子陽面前。
坐下來的老人慈眉善目的看着趙子陽,用渾濁的雙眼將趙子陽細細打量一遍,不住的點頭。
“老前輩。”趙子陽叫着老人,心裡在猜想趙長征的爺爺怎麼突然來了?
“哈哈哈……”老態龍鍾的老人發出洪亮的笑聲,他指着趙子陽說道:“這個稱呼我喜歡,你這樣稱呼我就讓我知道我的大半輩子是怎麼過來的了,哈哈哈哈……”
對於腥風血雨中走過來的老革命來說,那段日子是他們爲之驕傲的,哪怕最後被批成右派,被關進牛棚挨批鬥。
趙子陽陪着笑起來,心裡琢磨着怎麼把話題打開。不過在他醞釀如何說話最好的時候,老人倒是直截了當開口了。
“主席告訴我們,對待敵人要向秋風掃落葉一樣冷酷無情,對待同志要向春天般的溫暖。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朋友,敵人的敵人永遠是我們的朋友。”
老人這句話說的沒錯,趙子陽也非常清楚。他知道了,老人是專程爲他而來,似乎自己的目的已經被老人知曉。
“是,這一點我一直在做,但是現在的形勢卻有點……”
“當敵人被打倒之後,你必須在敵人的敵人沒有反應之際將他打倒。”老人揮揮手對趙子陽接着說道:“記住一點,游擊戰,縱觀世界上任何戰爭,唯有游擊戰是無法被擊敗的。因爲他們靈活多變,讓敵人摸不着頭腦,但你要記住,游擊戰的最終目的是在游擊戰之中損耗敵人,迫使他們放棄之後完成佔據。現在大規模的戰爭不多,游擊戰不管在任何區域都是最佳戰術。”
游擊戰,僱傭兵也能打游擊戰?
趙子陽在思索,他們潛伏者現在就跟打游擊戰差不多,可這種游擊戰卻不好打,原因是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你的游擊戰再出色也抵擋不了某個國家的政治需求。
政治是多變的,假如一個國家要驅逐他們潛伏者,那他們就得乖乖的從這個國家滾出去。國家機器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哪怕一個很小的國家,因爲對方有廣大的人民羣衆基礎。
看到趙子陽鎖緊的眉頭,老人笑了一下,用手指蘸着白酒在桌上寫了兩個字,而後起身準備離開。
“我這個小孫子從小喜歡打打殺殺,跟我和他爸一個性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把他帶在身邊。”老人對趙子陽說着,將身邊一臉驚喜的趙長征拉到前面。
老人寫的兩個字趙子陽沒顧得上上,他被老人說的話驚住了。
“老前輩,我的身份你該知道了,我們的生命沒有保障。你爲什麼不把長征送到國內當兵,那樣也能鍛鍊人?”趙子陽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唉……”老人長長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寫的那個道字自語道:“道,如果真有道,我還用寫道?”
說完這句話,老人的腰身突然佝僂下去,拄着柺杖一步一步走出去,消失在街道的人羣中。
趙崢嶸用目光送走自己的老父親,看了看趙子陽,又看了看趙長征,突然發出嚴厲的呵斥聲:“跪下!”
“噗通”一聲,趙長征雙膝落地,直直跪在趙崢嶸的面前。
趙崢嶸在進行家教,趙子陽無權干預,只能呆在一邊看着。
“今天開始我不再管你任何事,以後你的路是你自己的,離開以後你不再叫趙長征,你叫洛梟雄。”
“是!”趙長征挺胸擡頭答是,眼中堅毅而又興奮。
趙子陽完全成爲被動的自己人,他記得還沒答應趙崢嶸要帶趙長征走,但似乎自己非得帶趙長征走了。
他與趙崢嶸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可趙老爺子送給她的兩個字卻讓他不得不帶趙長征走。
傀儡!
趙老爺子留下的是傀儡兩個字,瞬間讓趙子陽的心中一片雪亮。
傀儡不是指僱傭兵經常做的顛覆政府之類的事,而是要插手一個國家的政府,控制住讓其成爲自己的傀儡政府。
這是一場提着腦袋的豪賭,一不留心就會遭到各個國家的滅頂打擊。僱傭兵乾的事一旦插手政治領域就等於說越界了,越界的僱傭兵不會爲各國政府所容,必然將其滅殺掉。
只是潛伏者已經無所畏懼了,已經與美國政府勢同水火,還需要考慮越界不越界嗎?
趙老爺子玩的是道,是殺伐漫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