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的叢林並不是太密集,比較適合狙擊手進行中程狙殺。當閃點奔至五百米開外的那顆大樹下之後,清晰的看到大樹下的泥濘留下兩隻叢林靴腳印。腳印向東,與河流流向一致,看來伏殺自己的狙擊手向東面跑去。
大雨過後的叢林滿是泥濘,即便僞裝技術再高明也不可能將腳印抹除乾淨,哪怕是在厚達幾米的枯葉上也不例外,人身體的重量落到雙腳上,每移動一步都會讓飽食雨水的枯葉顯露出一個痕跡出來。
原地觀察一番,閃點將目光注意到腳印是從西面而來,立即明白這個狙擊手是一路追趕自己而來,但是因爲自己奔跑的速度太快,無法在枝葉繁茂的叢林裡選擇狙擊點,直到自己停下之後做木筏纔開始對自己進行狙擊。
北面的叢林傳來一絲動靜,這個動靜不是一個人發出來的,通過聲音判定至少有三個人,應該是愛沙尼亞特種兵聽到這裡有槍聲趕來進行伏擊的。
聽到動靜的閃點立即向後退去,但在退出幾米之後又折回來攀爬到樹上,端着狙擊步槍瞄向東面叢林。
一行三人愛沙尼亞特種兵非常警惕的端槍由北面趕來,他們採用的倒三角隊形,各自鎖定一個方位。大雨之後是將參賽特種兵踢滾蛋的最好方法,他們樂意玩這種遊戲。
窩在樹上的閃點輕輕拍了幾下自己的狙擊步槍,吸引愛沙尼亞特種的注意力。
聽到動靜的愛沙尼亞特種並立即端槍對準閃點,但在看到閃點身上的衣服標示與他們一樣之後又將槍口挪開。
之前閃點換上的愛沙尼亞特種兵的衣服在這時起到了作用,這是唯一能夠相互確認身份的地方。至於面孔,在厚厚迷彩油的掩蓋下根本瞧不出任何一點端倪。
閃點舉起右手做成一個孔狀手勢,而後伸出食指指向東面,最後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指向自己的靴子。
三名愛沙尼亞特種兵立即警覺起來,端槍踩着戰術步伐走到大樹下,辨認一番腳印過後衝閃點做了個右手舉起蓋在頭頂的手勢,緊接着藉助樹木掩體無聲無息的向東面移動。
三名特種兵推進五十米左右時,背向閃點張開雙手,做出一個交叉的動作,隨後將東面區域完全鎖定。
看到手勢的閃點立即從樹上下來,快速移動到愛沙尼亞特種兵前方二十米的位置,一番搜索之後再次攀爬上一顆大樹,繼續尋找狙擊手的蹤跡。
藉助身上的衣服,閃點混到愛沙尼亞特種兵之中,藉助他們搜索狙擊手的位置。
在有一名狙擊手的掩護配合之下,三名特種兵很輕鬆向東推進兩百米的距離,直到追蹤的腳印消失爲止。而閃點則整個人進入絕對警覺之中,他敢肯定狙擊手就在周圍,地上的腳印將他的行蹤告知的一清二楚。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愛沙尼亞特種的眼睛裡露出一絲深深的恐懼,整個人定在那裡一動不動,額頭上的冷汗滲出。
閃點幾乎在對方露出恐懼的瞬間,就猜到這名特種兵踩上了地雷,踩上隱藏在叢林內狙擊手佈置的地雷。
這一顆地雷設定的非常巧妙,它介於被雨水浸透的枯葉與泥土之間,即便用眼睛掃上幾眼也不會發現它的存在,因爲太像一團毫無危害的爛泥了。
其餘兩名特種兵看到戰友踩上地雷立即進行營救,其中一個快速找到一根粗壯的樹枝,掏出軍刀將樹枝一段削成扁平狀,另外一名特種兵則用左手按壓住戰友的靴子,右手的軍刀割開鞋底,讓戰友的腳與地雷脫離,隨後用軍刀死死壓住地雷。
削好木棍的特種兵用前端的扁平出代替軍刀壓在地雷上,讓另外一個戰友鬆開軍刀脫離替換的危險。
他們的動作相當敏捷,對踩中地雷的逃生方法很熟悉。
這一點與愛沙尼亞與俄羅斯搭接處的雷區密不可分,那裡在二戰時期不知道佈下多少地雷,熟練的搭救方法正是在那種雷區之中學來的。
不過幫助戰友擺脫地雷並不是那麼簡單,如果只有兩個人的話,註定得有一個被地雷炸斷雙腿。三個人則把這份工作做得非常輕鬆,畢竟擁有一個能騰出手的助理。
“轟”的一聲,地雷轟然爆炸,破片四濺。
爆炸的瞬間,三名特種兵紛紛臥倒,樹上的閃點也第一時間跳到樹下趴在地上,躲避地雷破片的襲擊。
“噗!噗!噗!”三聲彈頭入體的聲音響起,三名愛沙尼亞特種兵的身體迸濺出一朵朵血花,剛剛要揚起的頭重重栽倒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閃點早就猜到狙擊手在附近,所有他下樹的滾進以及趴窩的地方能夠完全避開對方狙擊。
耳朵裡聽到彈頭入體聲音的閃點立即翻轉身體,上身微微向上弓起,槍管瞄向前方。
一個披着僞裝網的身影向叢林裡閃去,並且伸出食指勾了勾,這個意思很明顯,挑釁!
“砰!”閃點衝身影扣動扳機,不過對方早就料到他會進行狙擊,整個人在彈頭擊出的瞬間做了一個戰術假動作,避開的同時鑽了進去。
開了一槍的閃點一躍而起,閃電般的向不足百米的狙擊手方位竄去,開始對狙擊手實施追殺。
再能看到對方身形的情況下,一百米範圍真的不算什麼,他甚至有把握讓對方根本來不及轉身開槍。這是狙擊手的弱項,一旦被近身,後果不堪設想。
叢林裡的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穿梭着,閃點可以清晰的看到前面的狙擊手。對方的身形偏瘦,非常敏捷,而且不間斷的做出各種假動作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無法進行鎖定。
咬住對方身形不鬆口的閃點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對方的假動作儘管很讓人難以捕捉,可他竟然能夠判斷出下一個假動作究竟是什麼,要傾向哪一個方向。
突然間,前面的身影猛的一轉身,左手多了一把手槍,衝着閃點扣動扳機。
“砰!砰!砰!……”
槍聲連接的非常緊密,這是勃朗寧手槍的速射,迫使閃點不得不作閃避。
手槍速射過後,前面的身形立即向前竄出幾十米,拉開與閃點之間的距離。
快速從地上爬起來,閃點緊緊咬着牙齒繼續咬住不鬆口向前追擊,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連開槍的動作都放棄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曼陀羅。閃點熟悉曼陀羅超過自己,所以他沒有選擇開槍,只是死死咬在曼陀羅身後進行追擊。
前方的身影變慢了,似乎有意等待閃點的到來。
就在這個時候,閃點追擊的腳步升升定在那裡,想都不想的朝後爆退,爆退的同時毫不猶豫的向另外一個角度扣動扳機。
“砰!”“咔吧”
彈頭將小臂一般的樹枝生生擊斷,落下的同時,從那裡同樣發出一聲狙擊步槍聲。
“砰!”
彈頭擊打在閃點前一秒所呆的位置,深深鑽進枯泥之中。
跑!這是閃點此時的想法,他沒有能力同時對付兩個狙擊手。不,他是無法下手對付曼陀羅,這是曼陀羅故意將他引來的,這裡還有一個狙擊手,一個不弱於他的狙擊手。
這名狙擊手的動作很快,他是在躲避自己那顆狙擊彈的時候由樹上下墜的瞬間扣動扳機,除了耶穌沒有其他人,曼陀羅的出現將保衛者的到來闡述的一清二楚。
所以閃點要逃,向後暴退之後朝南面的河流奔去。
“主啊,這個傢伙怎麼可以跑呢?他可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狙擊手,儘管上次他敗在我手裡。”耶穌喃喃自語着。
“不過如此。”曼陀羅的嘴角露出一抹嗤笑,不知道是在笑耶穌還是在笑閃點。
耶穌露出笑容,衝曼陀羅說道:“不過如此,在我的手裡他將不過如此。主不會饒恕他,主憐愛他虔誠的僕人,主會借我之手給予他懲罰,主會訓導他,在天堂之上。”
說完之後,耶穌扛着狙擊步槍向閃點追去。
“需要我幫忙嗎?”曼陀羅問着耶穌。
“我有主的憐愛。”耶穌回了一句,滿臉都是神聖的笑容,但眼睛裡卻冒出兩股兇光。
曼陀羅冷笑的看着耶穌追去,狠狠一口吐沫吐在地上。她很反感自以爲是的耶穌,哦不,她對保衛者的所有人都反感,正如他們反感自己一樣,巴不得這些傢伙都死掉。
這個耶穌浪費了一次絕好的機會,如果換做自己進行的話,閃點必然沒命。不過自己只是吸引,問題出在耶穌那裡,就讓耶穌擺平吧。
而此時的耶穌也大爲惱火,當初是他將閃點的一顆腎臟打碎,但是這個手下敗將竟然能在自己以逸待勞的槍口下脫身,實在是用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讓曼陀羅那個騷女人看笑話,這是不能容忍的。
“噗通”一聲,前方傳來落水的聲音,被耶穌追擊的閃點跳入河中進行脫身。這種情況下遠遠避開曼陀羅與耶穌纔是對的,面對兩個人的合擊他沒有勝利的把握。
追到河岸邊的耶穌沒有貿然將自己的身體暴漏出來,他在仔仔細細的觀察奔騰的河水,觀察每一個角落,絲毫不敢大意。
耶穌的小心是對的,倘若他貿然將身體暴漏出來的話,迎接他的將是一枚致命的子彈。
閃點沒有順着河流朝下游流走,他在跳下河的瞬間用軍刀扎進泥土裡穩住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身體死死貼着形成高度的水邊,同時掏出一根軟管含在嘴裡,另一端露出水面保證自己的正常呼吸。
兩個人,他怎麼都得想方設法幹掉一個才行,否則將遭到前所未有的追殺。
軟管埋藏在岸邊的水草中,不易發覺,狙擊槍的槍管謝謝朝上。身體在冰冷的河水沖刷下猶如跌進冰窟,不過這些都沒什麼,重要的是幹掉一個。
觀察一番的耶穌露出身體向河面走去,再次進行一番搜索,這才放心下來,但他卻忽略了自己腳下。一般而言會有雙方守着一條河進行岸上水裡的對決,但絕對會在另一側,畢竟在腳下一側根本無法有效射擊,沒有人會傻到將整個身體向河裡探去,這一點誰都清楚,不需要說明。
可耶穌萬萬沒有料到閃點就在自己腳下,可這個射擊角度完全夠不上耶穌的身體,更不要指望耶穌會給他這個機會。
躲在水裡的閃點向上睜大眼睛,透過洶涌的水波能夠看到耶穌的身影,他在靜靜等待,等待射擊的機會到來。
“我看你能跑到哪裡!”面對洶涌河水的耶穌笑了,他不怕對方跟着河流向東面飄走,只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
耶穌轉過身向叢林裡走去,身影由仰頭的閃點眼中消失。
閃點動了,他將穩固身體的軍刀拔出來,任由奔騰的河水將自己向東面衝出去,瞬間拉開兩者之間的距離,讓他在拉長的距離中找到了射擊點。
仰躺在水面的閃點端起狙擊步槍,瞄向即將走進叢林的耶穌,舔舔凍得發白的嘴脣,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一朵血花由耶穌的後背迸出,整個人轟然趴到在地上。
閃點的身形立即潛入水下,跟隨河水的流勢向東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