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快點出來。我姥姥他們來了。”她邊走邊喊道。她的話音剛落,一個短髮的中年婦女就從帳篷裡衝出來。她面容有些枯黃,牙齒也因爲吸菸而變得昏黃。個子也不算太高,就這樣走了出來。她正是我的老姑。四十八歲的農村婦女,因爲長期幹農活,歲月在她身上留下很濃厚的印記。但是那雙眸子依然精神炯炯。
“媽,”老姑來到我身邊,膝蓋直接癱軟在地上,跪在我奶奶面前哭着喊道:“媽,我終於見到你了。我還以爲你出事了呢。”
我奶奶蒼老的臉上也顫抖着,淚水不斷從她的眼眶中流出。哆嗦着嘴脣,她摟着我的老姑說不出話來。
媽,你還好吧?你們都還好吧?”老姑用關切的目光望着我們,同時將目光匯聚到了我的身上。看到老姑關切的目光,我的心情極爲沉重。老姑跟我就像是兒子一樣,她生了三個丫頭,對我特別的關心。小的時候沒少照顧我。每次見到我都要給不少的零花錢。
看着她蒼老的臉,我的心中刺痛。老姑跟很多勤勤懇懇的農村婦女一樣,整天不是種地就是給人做小工賺錢,勤勤懇懇的做了半輩子。本來以爲時來運轉,可以享幾天福,沒事打打麻將什麼的。
但是末日再一次摧毀了她的生活,她回到了比過去更慘痛的環境。但是我從老姑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不捨,她抱着我奶奶不斷的痛苦着,淚水從她溝壑般的臉上留下來,要知道她還沒有滿五十歲。就被殘酷的歲月和體力勞動摧殘到這種程度。
“我們很好,路上也沒事。”奶奶抱着老姑的胳膊說道,在她旁邊的安妮眼神四處環顧着,滿臉的不滿。現在她成了我奶奶的跟屁蟲,整天就是跟着我奶奶,奶奶對她也跟親孫女一樣不讓我欺負她。這也讓我的蘿莉養成計劃腹死胎中。
但是我現在不敢違抗奶奶的任何話,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跟她鬧矛盾。但是這場末日的出現,讓我對親情分外珍惜起來。我終於開始反思自己,過去有多麼的自私。經常惹奶奶生氣。
現在我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讓我奶奶受一點氣。因爲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死去。我不想讓她再有任何的悲傷。老姑跟我奶奶哭成一團,過了一會她才站起來說道:“三哥,你見到老四他們了嗎?”
我爹臉色灰白的搖搖頭,低着頭默然不語。奶奶一共有五個兒子,四個女兒。如今卻只剩下這幾個,其他的都不知所蹤。在這樣的亂世中,不知所蹤跟死了區別也不大。
“走,先到屋裡說吧。”老姑攙扶着我奶奶說道。她所說的屋子自然是兩個救濟帳篷。裡面全都是一大堆的雜物。還沒有等我們走進屋,幾個男人就走了出來,臉色有些驚喜的望着我:“王偉,你怎麼來了。”
“我當然來了。”我驚喜說道,眼前正是我大姐夫二姐夫,還有我的三姐夫。我大姐夫長相瘦小但是精明能幹,二姐夫臉上全是麻子,長相也是英俊瀟灑,只有二十多歲。我三姐夫是蒙古人。身材彪悍,外表兇惡。但是其實卻是一個老好人。他兇惡的打扮就是因爲他是樂隊成員。他的歌曲唱的不錯。跟我關係極好,平時我們兩個經常聊天。
“你小子行啊,竟然活着來了。”我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一人踹了我一腳,我的身體略微一傾,臉色卻滿是喜色。沒有比亂世跟親人重逢更大的喜悅了。
“我二姐她們都好嗎?”我顫抖問道。
“還行。”二姐夫說了一句,臉色卻有些陰沉。
“怎麼了?”我預感到不好急忙問道。
“佳宇死了。”二姐夫淡淡說道,臉色滿是悲傷。我的臉色頓時愣了,佳宇是我二姐的兒子。我的小侄子,如今卻死了我的臉色略微的有些難受。
佳宇是我的小侄子,平時我去二姐夫家裡,肯定能見到他向我撲過來。可是如今他卻死了。那個喊着我叔叔的侄子就這樣死了,我想哭卻哭不出來,嗓子彷彿被什麼堵住了。
沙啞的發不出聲音來,這場災難讓我再也沒有了眼淚。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不過這個時候從帳篷裡再次多出了幾個人。正是我二姐跟三姐,她們一見到奶奶就瘋狂跑過來,然後哭成了一團,帶我們來的士兵已經回去了。整個帳篷一片的哭聲。
我三姐夫拍拍我的肩膀,臉色也是紅紅的說:“我全家就剩下我一個,我的電話沒有打通。”我點了點頭,三姐夫雖然是蒙古人,但是卻基本不會說蒙語,他父母倒是純正的牧民。看來這場災難,也讓他失去了父母。現在他唯一有的只有我三姐了。
我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我三姐夫二姐夫大姐夫應該情況都差不多。我沒有看到周圍有他們的人影,看來都差不多全軍覆沒了。柳卿一直跟在我身邊,拉着我的胳膊小臉蒼白的表現的很沉默。她也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一切。現在她舉目無親所以只能跟在我的身邊。
我摸摸她的腦袋,淡淡說道:“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嗯,我以後不發脾氣了。你一定要保護好我。”柳卿點點頭道。我漠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眼神,心中有些憤憤不平。藍靈走了,艾萌萌也走了。我的後宮夢想破裂了。
當初爲了救艾萌萌跟藍靈,我可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想不到一來到這個安全的避難所,她們就棄我而去了。這讓我心情很難受。
不過她們有這個想法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們也有自己的家人。不過我還是感覺到苦悶,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當初那隻手遮天的力量。現在的我只有趙泓厲可以依靠,但是他最多就是一個特種兵,一把M16自動步槍,在整個避難所這股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而我爹雖然擁有幽靈獵手的力量,但是他還沒有完全掌握,僅僅可以使用一點力量。更加的弱小。
不過來到這個安全的環境,也讓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我再也不需要忍受被無數生化幽靈圍-攻的絕望了。在我沒有絕對強大的力量前,我都不想再跟生化幽靈對決。我打算在避難所呆一段時間。
但是事情的發展遠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永遠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到底要如何的運轉。走進帳篷,帳篷很灰暗,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燒錢,沒錯,燒錢。在一旁的爐子裡,正燒着一大堆的錢,紅色的鈔票讓我眼暈。
現在的鈔票已經貶值到可以代替燃料的地步了嗎?
一個小女孩正坐在木板搭成的牀上哭泣着,我走了過去,她看到我的時候頓時擡起頭,然後哭着撲向了我。她正是二姐另外的一個女兒。我抱着她的嬌小的身體,臉色灰暗道:“嘉欣,你還好嗎?”
“大叔,我弟弟死了。”嘉欣哭泣着說道,那張小臉滿是絕望的神色。
“是嗎?”我喃喃道,抱着她的小臉親了一口。然後安慰道:“沒事,大叔來了。有大叔在,什麼都不怕。”
“嗯。”嘉欣抱着我哭鬧聲音小多了,也許在她稚嫩的心中,我就是戰無不勝的化身。但是隻有我自己明白,我並非戰無不勝。我也會受傷,我也會死。外面吵吵鬧鬧的,親人的團聚總是充滿淚水。
不過我已經累了,實在不想去看了。整個帳篷很潮溼,一點也不透光。不過這還算好的。因爲我在剛纔發現很多人根本,沒有帳篷。什麼都沒有。就那樣孤零零的坐着,眼神充滿了絕望。
老姑把我奶奶攙扶進屋子,這才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跟着進來的趙泓厲。趙泓厲一副俄羅斯人的面孔,怎麼也跟周圍的人不搭配。這個時候老姑才疑惑問道:“你是誰啊?”
他是我的長官,我效忠與他。”趙泓厲指着我說道。
他的話讓老姑自然不會明白,老姑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我沒有解釋而是把趙泓厲推出了帳篷外。
“趙泓厲,我需要你幫忙。”我緩緩說道,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誓死效忠長官!”趙泓厲筆直挺胸,一本正經說道。
“你去應聘當兵。憑藉着你的專業素養,肯定會成功的。”我淡淡說道,一路上我可以看到整個避難所士兵其實少得可憐,比起龐大數目的倖存者來說。士兵實在是太少了。
“是,保證完成任務。”趙泓厲直接說道,作爲一個專業的僱傭兵,他只執行命令。至於命令的對與錯那是長官該考慮的事情。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去吧,”我淡淡說道,眼神再一次變得冰冷起來。我可不甘心就在這裡混日子,總該乾點什麼事情。如今我已經來到了這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在這個時代中,每個人都要學會在這個時代生存。
上天既然給了我這遠超於普通人的力量,我就必須要好好把握好時。大丈夫既生於亂世,但提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我眯着眼睛,彷彿已經大權在握,君臨天下。然後老姑的聲音把我驚醒了:“王偉,快點過來搬磚了。”
“我來了。”我急忙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