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又叫“開學季”,乃各大高校新老學生開學報到的集中月。
華大今年這屆的新生報到,時間定在九月四號、五號兩天,恰好是週六週日。
禾薇在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就照着上頭的要求,備齊了住宿所需的生活用品。
儘管東方國際離學校很近、儘管據圓圓在華大校園論壇上調查所得的不完全統計即便是大一新生也可以申請不住校,但姐弟倆都覺得吧,讀大學不住校乃是校園生活不完整的表象之一。爲了全面充實未來四年的大學生活,怎能不住校乜!
但實際上,姐弟倆心中所想的不止這些。
圓圓:不住校住姥姥家,不要啊
禾薇:這輩子總算沒白穿,圓了上高等學府的夢想。爲了不留丁點遺憾,住校那是必須的!握爪!
就這樣,姐弟倆很果斷地選擇了住校。
除了生活用品,另外還要攜帶錄取通知書和學費轉賬憑證。學籍檔案不需要他們操心,高中學校會幫忙寄到報到大學。
最後還要準備一件深色有領子的衣服,p衫或襯衫都可以,因爲報到當天要拍辦學生證所需的大頭照。
禾薇把這些東西復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書包一背,行李箱一提,準備出發,圓圓來電話了。
“姐,你帶了幾件行李啊?”
“書包不算的話,就一件啊。”禾薇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一手踢想子,一手鎖門,“這個天氣,還不需要帶厚衣服吧?軍訓回來再帶也不遲”
“厚衣服沒帶我都三個大件了。”圓圓幽怨地嘀咕。他姥姥恨不得把整個超市都搬他宿舍去,“我勸了也不聽,說什麼不帶就回家住。這不欺負我人微言輕嘛”
“什麼人微言輕!這成語是這麼用的嗎?虧你還是尖子生咧!”許老太太笑罵着賞了寶貝外孫一個手栗子,搶過他手機對禾薇說,“薇薇啊,你怎麼就帶一個箱子啊?零零碎碎的東西雖說不起眼,可裝起來也佔不少地方,再還有衣服、枕頭、薄被子,怎麼都不止一個箱啊。你是不是把姥姥給你買的那些都擱家裡不準備帶學校去啊?”
禾薇趕忙解釋:“不是的姥姥,我那箱子大的很,有32寸呢。你說的我都帶了,萬一有忘記的,明天不是還能帶過去嘛”
許老太太這才停止嘮叨。
和禾薇約好在校門口碰頭,兩班人馬各自向華大進軍!
送禾薇去報到的是霓裳。
原本賀老爺子也想來的。大孫媳婦大學報到,大孫子又不在家,他這個大家長出面完全說得過去。可大孫媳婦不讓,說學校有規定,家長送到校門口就得止步,不允許全程陪同,去了也是在校門口等,老爺子只好退而求其次,讓她報完到和圓圓一起回家吃飯。
霓裳就勸不動了。說什麼“正兒八經的保鏢就得這樣,不然就是不合格”還說“你不想我跟也行,那咱們從今往後就真真正正是報恩和被報恩的關係了。我想想救命之恩該怎麼報才恰當”
好嘛,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讓她怎麼反駁?
在校門口下車後,禾薇背上書包、拖起行李箱,揮手讓開車送她過來的霓裳回去,“報到不知道要多久,報完到我和圓圓要去大院陪爺爺吃飯,肯定有車子坐,霓裳姐你不用在這兒等的。”
這點霓裳倒是沒拒絕。賀老爺子給禾薇打電話時,她就在旁邊,知道禾薇說的是真的,因此在目送她和許家人碰頭後,油門輕踩,駛去熟人開的修車行親自給車子做保養去了。
華大校門口,一撥又一撥送孩子來學校報到的家長,捨不得離開,巴巴地守在校門口等。
眼瞅着人越來越多,禾薇和圓圓煞費口舌終於把二老勸上車回家,一人拖一個行李箱圓圓最終還是說服他姥姥,把三個箱子的行李物品精簡成了一個大箱子,找到了各自院系的迎新人員。再由這些迎新人員領着他們去各自院系的新生接待處辦理報到手續。
“姐,我報完到會去找你的,你在宿舍等着我別亂跑啊。”礙於人聲嘈雜,圓圓雙手做喇叭狀,大聲叮囑禾薇。
接收到四周新生以及迎新人員投遞來的眼神,禾薇抽了抽嘴。她是姐姐好吧?這話本該由她說的好吧?壞小子搶她話!
圓圓也很無辜的好伐,誰讓他老大有叮囑沒事不能讓嫂子跑男生宿舍。
至於原因,咳,不消他說大夥兒也明白的吧,無非是擔心大嫂被哪隻文弱的四眼雞給勾走了。
依他說,老大這種操心完全是多餘的。他姐是這麼沒眼光、咳,這麼沒定力的人麼?
儘管她高中後兩年讀的是女校,可女校裡風花雪月搞對象的女生不要太多,一忽兒是和附高的校草、一忽兒是和一中的學霸都是買車那天從米小糖和叮叮噹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八卦中聽來的。
總而言之,女校的保安再敬業、院牆再堅固,也無法阻擋那幫蠢蠢欲動的青春期少女朝陽、向春的心!
所以說,他姐要真的想紅杏出牆,太簡單了好嗎!也就他家老爺子會認爲:女校的學生沒什麼機會接觸男生。也不知“女校修女學院”這個等式,老爺子是從哪兒看來的。真心給跪了!
再說搭訕,何須跑男生宿舍啊。報到路上就遇上一大撥幫忙的學生會幹部,大部分都是男生。
好在禾薇所在的美術學院女生居多,領隊的迎新人員也是女生,嘰嘰喳喳一通聊,很快就打成一團了。
和禾薇差不多同時到的還有個叫關聆的新生,扎着一條清爽的馬尾辮,說話的時候,左側一顆小虎牙會時不時地冒出來,挺可愛的一女生。雖不是一個專業,但一個是刺繡,一個是染織服裝藝術設計,都是美術學院的,多少沾點邊兒,於是坐擺渡車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挨着一塊兒坐了。
到新生接待處後,先是驗證錄取通知書。以前是沒有這一關的,這不近幾年,奇葩的事情發生的多了,有持着別人的錄取通知書來報到的,也有僞造華大錄取通知書大搖大擺進校門的,這纔多了這麼一關。
驗證完錄取通知書後纔是真正的報到手續:憑轉賬憑證換繳費收據、自費辦理各項保險、拍大頭照辦學生證一卡通等各項手續都走完、領到宿舍入住單和鑰匙時,已是一個小時後了。
看到彼此宿舍單上標着的幢號和樓層,禾薇和關聆相視而笑,真是緣分啊,她們兩人竟是一個宿舍的。
被熱心學姐送到宿舍樓下,兩人提着行李箱找到未來四年共同的家307。
“三七的少女、三八的婦女,一天之差,數個代溝”關聆在禾薇開門時,搖頭晃腦地臨時編了段順口溜,末了笑嘻嘻地說,“不知道308的住進來後,會不會嫉妒死我們。”
禾薇笑笑,把門打開後,讓她先進來。
“聽說咱們學校本科都是四人間,唸到博士了纔有雙人間住,運氣好還能申請到單人間。”關聆暑假裡做了不少功課,對華大的一些制度瞭解得挺透徹,這一點和圓圓倒是蠻像的。
禾薇對華大的瞭解,基本是從師傅或是圓圓那兒聽說的,平時也沒空泡論壇、混貼吧,得空就忙她那幾幅繡屏。鄭老等幾位買她繡屏的老爺子嘴上沒催,甚至反過來勸她不要急,心裡哪個不盼着早日收貨呢。因此沒有真正閒下來的時候。
今年尤其忙碌。跑了趟崇臨,多了家布藝手工店跑了趟長白山,又冒出了一個開山珍店的念頭。
不過忙有忙的樂趣,生活充實、有滋有味。
如果說來華大唸書是爲了圓上上輩子的夢想,那麼,跟着兩個乾姐姐,在充實、快樂的奮鬥中,儘可能多的幫到一些人,是她新找到的人生力量。
“禾薇你的牀在這兒,跟我對面對耶!”關聆照着入住單找到自己的牀號,興奮地朝禾薇招手。
四人間的宿舍,出於利用率,牀鋪都設在上面,下面是衣櫃、書架、書桌、椅子。
牀和牀中間是一組爬梯。靠近陽臺還有一個共用的四層雜物櫃和一張小方桌。
禾薇把行李箱推到角落,卸下書包,拿出兩塊抹布,準備打掃衛生。和308共用的盥洗室角落有個塑料水桶,旁邊架着兩支拖把,要麼是學校提供的,要麼是上一屆的學姐留下的。禾薇注了半桶水,提到宿舍裡,開始搞衛生。
兩個人爬上爬下,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把共用的雜物櫃、小方桌以及陽臺上的晾衣架等也擦了一遍。最後是地面,兩人一個負責宿舍內部、一個負責陽臺,來來回回拖了三遍才歇下。
“艾瑪累死我了!”關聆一屁股在她自個兒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兩手拄着喘粗氣,“在家都沒這麼幹過,今天減大肥了!”
禾薇倒是還好,雖說有了全自動清掃機後,在家幹家務的次數不多了,但因爲每天都堅持晨跑,惡劣天氣時在室內練瑜伽,身體素質比剛穿越那會兒提了不止一個檔次,這點運動量對她來說毛毛雨啦。
關聆聽後仰天嘆:“我算是明白了,你那身材是怎麼保持的,敢情是鍛鍊達人啊。佩服佩服!小生佩服的五體投地。你不知道,我中考那年,爲了體育達標,天天五點半起來晨跑,瘦了七八斤,完了又考上了我們家那邊的重點高中,樂得我,暑假裡天天睡到下午三點以示慶祝,別說天天鍛鍊了,偶爾有個什麼事,讓我多走幾步我都不樂意。高三那年又是一天四餐,外加水果、點心的,身上那肉真的是以肉眼可見的可怕速度狂漲啊,三年胖十五斤啊”
禾薇被她聲情並茂的說辭逗笑了,“你不算胖啊。”
“那是因爲我這個暑假大出血了。”關聆悔得捶胸頓足,“用我攢了三年的零花錢,報了個健身減肥班,科學的運動搭配合理的飲食,這才成功讓我的體重回到了剛上高一那會兒禾薇你別憋着了,想笑就笑唄,憋着不難受啊,反正笑我的人能排一個連了。幸虧姐聰明,報了個豬朋狗友誰都想不到的專業。唯一一個知道我想報服裝設計專業的,被我誤導去南方念東華大學了。沒人跟過來揭我的黑歷史,嘎嘎嘎”
禾薇笑得直不起腰,這妞實在太可愛了。
正說笑,宿舍門開了,307迎來了第三名成員醫學院的林一箏。
這姑娘也是個歡樂派,儘管她自己不覺得。她是騎在行李箱上滑進來的,說是這樣省點力,結果行李箱一進宿舍就鬧罷工,而她出於慣性飛了出去,摔了個狗啃屎。
關聆憋了幾秒鐘,最終還是破功,爆笑出聲。
禾薇也忍不住抿脣笑。
當然,兩人沒忘記把地上的人扶起來。
彼此做自我介紹時,禾薇和關聆又想笑了。因爲這新來的成員特誠實地把她的名字來由解說了一遍:
“我叫林一箏,雙木林,一二三的一,古箏的箏。不過我爸最初的想法是爭口氣的爭,希望我能給林家爭一口氣。我媽嫌剛硬,像個男娃名,上戶口的時候換成了珍惜的珍。珍珍這名在我們那太普遍了,吼一嗓子,回頭率沒有百分百,也有九成九。於是辦身份證的時候,我給自己換成了古箏的箏”
敢情一個名字一家三口都取過啊。
自我介紹完,三人也混熟了,開始整理牀鋪。
聽說京都的九月,晚上已經不用睡席子了聽說京都的九月,蚊子還是有不少的聽說
三個女生彼此交換着從網上或是前幾屆的師兄師姐那兒聽來的消息,爬上爬下各種忙碌。
等終於安頓妥當,宿舍門被敲響,三人都以爲是第四名成員到了,離門最近的林一箏順手打開門,看到外頭身高約莫一七五的帥氣男生,懵逼了:“我們宿舍還男女混合啊?”
“噗”禾薇剛喝到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咳咳咳,那是我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