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薇回京都前在清市的婦幼保健院做過一次三個月產檢,懷的是單胎,男女未知,因此老爺子盼着這一胎是個女娃,賀大少卻希望是兒子。
“先來個小子,完過幾年再要個閨女。有哥哥保護,不怕其他幾家的小子上門搶了。”
禾薇正想反駁:三年抱倆,這是拿她當母豬養呢!還讓不讓她繼續未完的學業啊。
剛要張嘴,端菜上桌的老馮一本正經地接了句:“言之有理。”
搞得她哭笑不得。
老爺子給她夾了個熱氣騰騰的發財饅頭,解圍道:“薇薇你也甭有什麼壓力,這生兒生女啊,都是命中註定的。管它是啥,來一個咱養一個,來一雙咱養一雙!男娃女娃爺爺都喜歡!來來來,吃個發財饅頭,祝你和阿擎今後的小日子和和美美的……”
“謝謝爺爺!您也吃。”禾薇拿公筷也給老爺子夾了一個。
大夥兒正吃着,賀頌北睡眼惺忪地從樓上晃下來:“喲!發財饅頭,我喜歡!馮叔,有啥口味的呀?有沒有梅乾菜扣肉?我想吃肉……”
“大清早吃什麼肉!昨晚那麼多肉菜還不夠你吃?”老爺子沒好氣地朝他扔去一根筷頭,“你大哥結婚,你小子喝那麼爛醉幹什麼?不知情的,還當你是新郎官呢!”
賀頌北躲開老爺子射來的筷子箭,伸手從發財饅頭的大盤裡抓了個“豬公頭”(做成豬公模樣的饅頭),張嘴咬了一大口,囫圇地回答他爺爺:“我那不是幫老大擋酒嘛。”
賀擎東聞言,斜睨了堂弟一眼:“哦,那是在替我擋酒啊?我還以爲你爲情所困、借酒澆愁呢!”
賀頌北“噗”地噴了嘴裡嚼得稀巴爛的豬公饅頭。
“太噁心了!”老爺子擡手糊了他一巴掌,而後朝廚房喊,“老馮,你煮碗醒酒湯來,有些人酒勁還沒緩過來,大早上的演噁心片,把我們好好的胃口都給敗壞了。”
老馮在廚房裡高應一聲。
賀頌北藉口還沒睡醒,逃離了被他攪和得不甚美好的現場。
禾薇憋笑憋得別提多痛苦。她昨兒個從周潔瑩那兒聽說了:賀頌北貌似在追周大小姐。大概是初識那會兒留給周大小姐的印象委實不那麼美好,以至於表白被拒。難怪昨晚喝那麼兇,當時還想賀少將怎麼找了個酒量遠沒他好的,沒等人來灌自己先倒了,搞半天是在借酒澆愁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賀頌北和周潔雯兩人,無論外貌還是性格,還是挺般配的。外貌上,男的俊、女的靚;性格上,男的外向開朗,女的內斂明理。至於長輩們酷愛比較的家世,儘管一個出身軍政之家、一個來自富商家庭,看似沒什麼可比性,也不能很肯定地說門當戶對,但在各自領域,那都是數一數二的翹楚。倆倆結合,絕壁是一加一大於二的等式。
再說各自的職業,一個去年參加國考,以超乎競爭者二十幾分的優異成績,考入了某所金字招牌能閃瞎衆多國考生鈦合金眼的國家單位,將來就是領皇糧的了。另一個則是周氏手握實權的ceo,在同齡人中,那都是優秀的領頭羊。
因此驚訝歸驚訝,禾薇居然覺得這兩人挺般配,甚至開始糾結這兩人要是湊成對,到底該她喚周潔雯姐呢,還是對方喊她嫂子……囧。
然而沒等糾結完,周潔瑩又來找她咬耳朵,說她大姐二話沒有把人給拒了。
“……可說來奇怪,大姐掛了電話之後,躲房裡半天沒出來。我敲門進去,她正對着梳妝檯上一個雪花水晶球發呆,連我進去了都沒發現,發現後又故意裝做不在意地把水晶球塞到抽屜裡……薇薇你說,我大姐是不是也是有點兒喜歡那個賀頌北啊?因爲那個雪花水晶球是賀頌北送姐的生日禮物……還有啊,賀頌北還經常送大姐各種水果,大姐本來不怎麼喜歡吃水果的,打那以後,每天早上都會看到她穿着張姨的圍裙在廚房拌水果沙拉,一拌一大盆,吃的我都見水果變色了……”
周潔瑩在喜宴開場前,拉着禾薇吐了一大盆槽,直到她大姐駕到,才吐吐舌,收住了八卦的嘴。也因此,禾薇就知道這麼一點兒。具體兩人怎麼個情況,還沒機會洞察。
“別理他,這麼大人了,還能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賀大少邊說邊體貼地給寶貝媳婦剝着八珍面裡的河蝦殼,“這是我們自己荷塘養的河蝦,第一次捕撈,個頭不小吧?喜歡吃回頭讓那邊多送些來。”
經他這一打岔,飯桌上的話題赫然轉至了微農場。
賀大少原本想讓媳婦到微農場安胎的,住那兒吃食多方便啊,全部是綠色食品,環境也好。無奈老爺子被上次的放火事件搞怕了,愣是不答應。
賀大少想着自己頂多十天婚假,到期了回駐地,留媳婦一個人在農場確實挺不放心的,於是依從了老爺子的提議:平時住賀宅,嫌悶了就和她那幫姐姐妹妹去農場小住兩天。
禾薇眨眨杏眼徵求新婚老公的意見:“這幾天挺涼快的,不如去農場住幾天?”
賀擎東笑而不語。
老爺子看得牙酸,沒好氣地咕噥:“我說你倆行了,吃個早飯還眉來眼去的。不就是去生態農莊嘛。搞什麼神秘!”
賀大少無奈地瞅向老爺子:“爺爺……”
“噗哈哈哈……”躲樓梯口偷聽了好一陣的圓圓,忍不住噴笑,旋即往樓上逃,生怕被他老大揪下來大卸八塊,邊逃邊喊,“老大,姐,你們安心去度蜜月吧!放心放心!小不點和珍珠我會照顧噠。”
“臭小子!”賀擎東一個蘋果砸過去,“膽兒肥了啊!居然敢聽壁角了。”
被神準砸中後腦勺的圓圓童鞋,嗷嗷地跳腳喊疼:“老大你忒狠了!這是蘋果哎!不是棗子……話說回來,姐,昨晚你們大牀上那堆東西后來怎麼處理的?本來我還想揣幾把回臥室吃的……”
他指的是由紅棗、花生、蓮子、桂圓、栗子等組成的寓意早生貴子的什錦乾果,於新婚這天鋪在喜牀上,且是厚厚一層,按習俗,新人入洞房後得先在這一層厚厚的“早生貴子”上躺一躺,然後抓幾把給前來鬧洞房的賓客們,象徵喜氣大家沾。
可昨晚賀大少不是把門窗鎖了嘛,洞房壓根沒鬧成,賓客們自然也就沒吃到鋪喜牀的這層吉利乾果。
至於怎麼處理的……禾薇俏臉一紅,能說賀少將爲貪圖方便、直接把喜慶的緞面牀單一卷,紮了個包裹,丟在角落,今兒早上才提進廚房,讓老馮剝殼、去皮燉成甜品給大夥兒喝。
果不其然,賀大少慢悠悠地瞥了小堂弟一眼:“想吃?找馮叔要去!”
“嘎?爲啥找馮叔要啊?”圓圓童鞋臉上打滿問號。
“因爲一鍋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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