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道盡在場幾人的心聲。
爲一己私慾殺父弒兄,殘害百姓,這樣的人若是統領天下,恐怕會生靈塗炭。
“我們去投靠容王!”
李悠悠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眼中映着營地的光,其中的決絕卻令人震撼。
決不能讓寧王上位!
“光憑我們這些人根本不是寧王的對手,只有投靠容王,我們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把寧王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起義軍雖是草莽之輩,卻有一股忠勇之心,聞言都擡腳直奔言飛凰的營地而去。
走到半,樹臨風停下腳步,遲疑道:“萬一容王也和寧王一樣人面獸心,我們投靠他,不就是爲虎作倀麼?”
“不會。”李悠悠頓了頓,坦言道,“我曾在容王的軍營裡待過,那裡軍紀森嚴,我見到的所有人都是友好而善良。若是容王是個心狠手辣或者無惡不作的王爺,手下定然也會和寧王部下一般,如今截然相反,可見他品性不錯。”
有了李悠悠的話,幾人不再遲疑,連夜趕往言飛凰的營地去。
寧容雙方營地相隔不遠,一個時辰後,幾人就到了營地外。
“站住!來者何人?”
守夜的士兵面色冷肅,手已經搭在刀柄上,似乎李悠悠一行人再往前走一步,他們就會拔出刀殺人。
李悠悠舉起雙手,倒退兩步:“我們是來投靠的,前幾日與飛隱將軍見過面,他說我們如果過來,可以報他的名號。”
“飛隱將軍?”士兵狐疑地掃了他們一眼。
營地四周都點着火把,所以哪怕是夜裡,他們也能看清楚周圍的風吹草動。
對面五人,四男一女,腰間都挎着刀,看起來像模像樣的,但是他們穿着破破爛爛,縫了不少補丁,怎麼看都不像是飛隱將軍會看得上的人。
士兵眼中的鄙夷之色溢於言表,像趕蒼蠅似的揮手:“滾滾滾,想要混進去也找個好點的理由。我們飛隱將軍名號威震四海,你們跟個難民似的,也想來攀扯上關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前幾天他是不是領兵去城中……”
另一士兵打斷樹臨風的話:“他的行程可沒瞞過任何人,你們少拿人盡皆知的事來糊弄我們。再不快點滾,我們可就要叫人了!”
說着他還拔出了刀。
此次隨李悠悠出來的都是性情穩重的人,本來是想夜探寧王營帳時能穩妥些,但遇到這事卻個個跟悶葫蘆似的,都無聲無息地忍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樹臨風抱怨容王御下無方,李悠悠沉默無言。
方纔他們可以故意把事情鬧大,引來飛隱後,自然能被鄭重地請進去。
但是一來就鬧出事來,得罪了人,日後兄弟們也難免會受些刁難。
他們是想投靠言飛凰,卻沒道理讓兄弟們受委屈。
思來想去,五人不約而同地都沒再發聲。
李悠悠拍拍樹臨風的肩膀寬慰:“沒事,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數十萬將士的軍營裡有些以貌取人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前方岔道上,餘歸晚帶着手下正朝他們這邊趕來。
他在牀上輾轉反側許久,一想到綿兒跟在言飛凰身邊,他心裡就酸澀難忍。
最終再也忍不下去,連夜來將人搶回去。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在安慰着誰,語氣溫柔得——刺耳!
“綿兒!”
餘歸晚疾步上前,身後的人立刻將李悠悠一行人圍住。
下次出門前,是不是該看一下黃曆?
李悠悠心裡苦啊。
擡手製止餘歸晚靠近,她打算再爲自己爭取一下:“我不是你的綿兒……”
肉眼可見的,餘歸晚的臉沉下來,陰沉的眸子瞬間充血,猩紅地瞪着李悠悠:“是因爲他們?你喜歡上哪一個了,或者都喜歡?”
被他指着的樹臨風四人弄不清現在的情況,張口問李悠悠:“悠悠……”
“悠悠是你能叫的麼?”
餘歸晚暴呵,鐵一般的拳頭已經到了樹臨風的臉前。
他記得,綿兒曾爲了騙他,自稱是什麼悠悠,這人怎麼敢如此親暱地稱呼他的綿兒?
樹臨風躲避不及,被結結實實地揍了一拳。
嘴裡充斥着血腥味,樹臨風心中騰的升起一股火,擦了下嘴角的血,吐出混着血的唾沫:“要打架是吧,來啊,我跟你打!”
到底是一晚上都不順,他總算是得到個撒氣的渠道。
其他三人也火大,他開戰的同時,他們也和餘歸晚的手下打起來。
李悠悠在一旁阻止,但雙方互不相讓。
且因她的加入,餘歸晚陷入極度的醋意中,出擊只爲重傷對方,哪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他都在所不惜。
用不了多久,樹臨風就被打倒在地上。
餘歸晚身上也有不少傷,但他卻像沒知覺一樣,只陰沉着臉靠近樹臨風。
他的眼神裡帶着嫉恨,手仍握成拳頭,可見是不把樹臨風打死決不罷休。
另一邊,其他三人也落了下風。
再打下去,會出人命!
李悠悠逼不得已,只能過去握住餘歸晚的手:“你放過他們,我跟你走。”
“爲了他們?”餘歸晚心中鈍痛。
“不是。”李悠悠知道他發起瘋來是什麼樣的,違心搖頭。
餘歸晚望了她很久,拳頭漸漸鬆開,用力把她拉到懷中,緊緊抱着:“綿兒,我的綿兒,你終於肯回來了。我好想你,只要你以後好好陪在我身邊,我絕不會再傷害你。”
他知道自己易怒,脾氣暴躁,總是剋制不住要傷害她,他以後一定用盡全力去剋制,一定不會再讓她不開心。
“悠悠?”樹臨風幾人互相攙扶着起身,卻看不懂現狀了。
餘歸晚因爲這一聲,才冷靜下來的情緒又有發狂的趨勢,李悠悠拍拍他的背,邊安撫他的情緒,邊從他懷中出來:“你們先回去,等我消息,不用主動來找我。”
樹臨風還欲多問,被李悠悠別有深意地望着,最後只能與夥伴們先撤退。
他們幾乎是三步一回頭,眼底都藏着對李悠悠的擔憂,那個被李悠悠稱爲“餘歸晚”的男人明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