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本想回南境,但冷靜一想,這不是立即就會被猜到嗎?於是轉道去了修雲國。
她在離開御神後就換騎窮奇,神凰也太過顯眼了。到了御神與修雲邊境時是夜裡,眼前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光,應該是一座邊境小城,於是她讓窮奇將她放在城外的林中,準備步行入城,因爲她知道修雲已不是原來的修雲了,還是不讓人看到她的獸爲好。
夜裡也看不到林密不密,她心疼窮奇,怕落到林子裡被樹給颳了皮,又怕他踩倒樹動靜太大,於是就自己從他背上落到樹上,接着,她又輕輕落到地上。
“啊!!!!”腳下一聲慘叫。
柳寒兮嚇了一跳,什麼東西!會叫,人?
她看向自己有腳下,試了試,果然是軟軟地,好似不是泥地。
“你!”腳下那人恨恨叫道,身體也開始動了,柳寒兮立即跳到旁邊去。
那人站了起來,是個……呃……男人。
柳寒兮剛想道個歉吧,正好踩人身上,也不太好意思。
“呃……不好……”
“女子?”那人一聽柳寒兮開了聲,疑惑了一聲。
柳寒兮剛想再接着說,沒想到男人撲了過來,一手攬了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將她一把拉到樹後。
宇文星沉捂着柳寒兮嘴的手感覺到她咬緊了牙,自己的肚子也頂了個硬物,不用想,應該是把短刀,於是鬆開手,拿食指按在她的脣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神是請求的。
柳寒兮聽到不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吵鬧聲,接着火光便到了眼前。於是略點了下頭。
宇文星沉稍稍鬆開了手。
藉着火光,宇文星沉看清了眼前人的絕色,看清了她眸中的璀璨星河。
藉着火光,柳寒兮也看清了眼前人的風逸,看清了他眼中的奕奕神采。
“明明看到進了林子,怎的就不見了!莫非是生了翅膀不成?!”有人就站在他們的身前的樹邊,恨恨罵道。
“天太黑了,尋不到了,先回去覆命吧!這片林一直連到邊境了,他一晚上根本走不出這林子,說不定掉哪溝裡死了,明日多帶些人來搜!”另一人道。
說話間,腳步聲、人聲、火光都漸漸消失了。
宇文星沉鬆了一口氣,沒注意自己左手還在柳寒兮腰間,身體還緊緊貼着她。
“鬆手。”柳寒兮平靜地說道。
宇文星沉未答,手也未鬆開,柳寒兮擡起膝蓋就要向他重要部位踢去,宇文星沉鬆了左手按下她的膝蓋,人向側面退開一步,柳寒兮手中短刀經他脖頸而過,削斷了他幾根頭髮。
“會武功,就那幾個人還不敢上前,慫貨。”柳寒兮冷哼一聲。
“不想武鬥,而不是不擅武鬥。”宇文星沉笑道。
“我就不同,能用武力解決的,決不用嘴。”柳寒兮答他。
“那可能是沒有什麼腦子可用罷了。”宇文星沉揶揄道。
柳寒兮一愣,哎哎哎,吵架哎,她可是所向披靡啊!現在居然有人能懟她哎!有趣有趣!
“腦子得攢着放在有用的地方,對付些沒腦子的,用武力便夠了。不像有些人明明武功值就是不夠,偏還覺得自己有腦子。既能幹,爲何不是既有武力又有腦力呢?”柳寒兮想也沒有想就回道。
“我說了,我不想而已,不是不擅。”宇文星沉有些吃驚。
“哎呀,捅你肺管子了?這就跳起來對號入座?”柳寒兮呵呵一笑。
她聽到對方也輕笑一聲。
她覺得有些累,便往城池的方向走,城門這會兒肯定是關了,可能今天要露宿明天才能進城了。
“你去哪裡?”男人問,他的聲線富有磁性,是那種他說什麼,你都會覺得對的聲線。
“與你何干?我之前踩了你一腳,剛纔已經救了你一命,互不相欠了,告辭。”柳寒兮頭都未回。
宇文星沉閃身到了柳寒兮身前,手中握了劍直抵她喉嚨,臉也幾乎貼上了她的臉,此刻臉上盡是冷色:“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從樹上下來的,是已經追蹤到了我吧!卻與剛纔那些人不是一夥,說,你是誰的人?”
柳寒兮拍拍他的手臂,不耐煩道:“放開放開!對個女孩子動手動腳地做什麼?”
邊說,她還自顧自地推開了他的劍。
咦,這,不對吧!宇文星沉第一次見人把自己脖子上的劍,隨隨便便就推開了的。
“你,你到底是何人?”他竟有些結巴了。
“哎呀,不管你信不信,我也真就是剛好了,從天上到了樹上然後到了你身上。不認得你,也不是誰的人。我可以走了嗎?有點累了。”柳寒兮解釋道。
柳寒兮也不管他信不信,接着往前走,她感到那人跟了上來。
“站住!”宇文星沉叫道。
“哎,你這個人有完沒完!有人追殺還不逃命去!在這兒跟我較什麼勁?一會再找過來我可是不會出手幫你的!”柳寒兮也急了。
“不是,我是告訴你再往前三步,將進七星陣,一夜都走不出去,跟我走!”宇文星沉沉聲道。
“呵,還以爲是什麼呢!這林子裡有七個七星陣,剛纔在上邊兒就看到了,我家天……”柳寒兮說着,自己便愣在了那裡,“我家天師”,那樣自然地脫口而出,心頓時疼了起來。
華青空教過她這些陣法,因爲她常在林中走動,採藥或者御獸,他怕她中了道人的陣無法走出來。
柳寒兮和宇文星沉之前躲的位置是兩陣之間的地方,來追他們的人在一個陣中,現在兩人若是再往前走就會走入另一個陣。柳寒兮落在那裡並不是什麼巧合,而正是因爲柳寒兮知道要落在陣與陣之間。要走出去,需得沿着陣與陣之間的空隙才能走出去。
原來是這樣,那些找他的人怎麼樣也找不到他,只會在這一個個陣中走斷腿,走到明天天亮也走不出去。
“你還懂這些?”宇文星沉吃驚道。
柳寒兮沒有答他,往左手轉彎,宇文星沉緊跟在她身後。
林密草深,不時有樹枝掃了眼,她想叫悠蛇前面開路,但一想到身後的人,又斷了這個念頭,這人不知道是什麼人。
宇文星沉越跟越近,走到與她平齊,接着走到她的身前,拿着劍在前面開路。
兩人走了一陣,宇文星沉停了下來道:“城門寅時開。可有身份文書?”他在夜色中打量了一下柳寒兮,連個包袱都沒有拿,哪裡像是遠行的人。
她說了幾次從天上來,不知真假,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人。
柳寒兮聽到這話就想笑,我堂堂御神瑨王妃,哦,前瑨王妃,還弄不到個身份文書?
“我當然……”
“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定不是什麼正派的人。拿着這個進城,找相同徽記的店,一切吃穿用度只需給店家看看即可,若要銀子,隨便找一家拿,隨便拿多少。”宇文星沉說着,將一個令牌扔到了她的懷裡。
柳寒兮只覺沉甸甸的,應該是金制,上面有個花裡胡哨的花紋。這可是好東西啊!古代信用卡!棒棒噠!
“那就,多謝啦!”柳寒兮很高興。
“你叫什麼名字?”宇文星沉問。
“柳寒兮。你呢?”
“星沉。”
“真難聽。”
“多謝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