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俏將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道:“如此,明日小衍你們全數出動吧,另外叫紅樓和飄香樓也幫忙散佈消息。切記,萬不可暴露了身份。”
“是。”聽聞能在城裡轉轉,衆人莫不是一臉欣喜的模樣。
這時,君越便馬不停蹄的趕到落霞山,施了輕功趕了上來。
藉着燈光,找到了大廳裡。待看見那主位之上的自家公子時,莫不是開心的漾起了嘴角。
如今的君越早已不似四年前那般瘦弱個小,身子猛竄了一大截,竟是比燕藜矮不了多少。只見他一襲黑袍翩飛,髮髻以白玉簪定住,看上去長身玉立,英俊挺拔,堪堪就是一個美男子。
“小衍,小成,這些天趕路都累壞了,你們下去歇息吧。”阮紅俏說着,起身帶着君越去了主院的書房,韓笑、燕藜緊跟了進去。
四人在靠北的一張長竹桌前坐定,阮紅俏爲君越倒了杯茶,遞給他,道:“小越,先喝口茶再慢慢說。”
君越端了茶杯,喝了個底朝天,這纔開口道:“公子,剛剛小五飛鴿傳書傳來消息,那柳彥竟也是賀天堯的弟子,他們此次是去鄧州,秘密調查阮翼被殺和鄧州及幾個郡縣官員被割頭事件。”
“呃?”阮紅俏挑眉,看向韓笑,問道:“韓笑,你可知柳彥這人?”
韓笑抱臂,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搖了搖頭道:“不知。我從來沒聽賀天堯提起過。”
“看來他掩飾得極好嘛。若不是正好被我們遇到,將來說不定會吃暗虧!直覺告訴我,這柳彥不如外表表現出來的這般簡單!雖是看起來病歪歪一個人,在朝堂中也無什麼建樹,但卻能安處一隅,不榮卻也不衰!”阮紅俏右手纖長的指頭在竹桌上輕叩着,沉吟道:“這柳彥是賀天堯的徒弟,且和血煞盟走得近,那麼他的父親柳義龍又是扮演怎樣的一個角色呢?血煞盟既然和阮文淵關係微妙,而柳彥此次秘密查探鄧州事件,又是得誰的令呢?太子還是阮文淵?這些個問題,都須得花精力去調查。小越,吩咐下去,密切注視這幾人的動向,任何蛛絲馬跡也不要放過。”
“是。”
“在朝堂之上,司空柳義龍倒是很正直的一個人,且和阮文淵逞對立的趨勢。”燕藜輕咬着嘴脣,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才道:“現在看來,怕也是沒這麼單純啦!”
阮紅俏轉向韓笑道:“笑,如今在京城免不了和阮青決打照面,你來來回回的,最好還是易個容,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做事還是比較謹慎的。”韓笑得意的道。
“經歷溯原的事以後,太子亦不復往日的囂張,阮文淵做事也低調了不少,相信阮青決明面上是不敢怎麼樣的。不過聽寧兒的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燕藜肯定的說。
韓笑點點頭:“知道了。”
阮紅俏站起身,掩住嘴打了個呵欠,慵懶的道:“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立馬派人告知於我。”
“好。”
待二人離去,阮紅俏見燕藜還定定的坐在椅子上,不由睨着他問道:“你不回王府?”
燕藜厚顏的走到阮紅俏的身後,從後面摟住她,溫柔的道:“寧兒,好久沒摟着你睡覺了,我今晚睡這好不好?”
“呃?”阮紅俏轉身看着燕藜,但見他的眼中滿是期待,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近日,漠城的大街小巷裡,傳出了兩個極轟動的消息——
一是,那沉寂已久的逍遙王居然又一次大剌剌的與一男子共乘一騎,且時不時的做出一些非常親暱、有悖常理的動作;二是,鄧州郡內的九名官員竟然如七年前幽州州牧黎潤南一般,被切了頭顱,而頭顱全部不見蹤跡,傳言此事乃血煞盟所爲。
一時間,血煞盟的殘暴與嗜血在大燕的官員中掀起了一片恐慌,以京城周圍的州郡地方官爲最,無不膽戰心驚,惶惶不安,聞之色變,暗地裡花大價錢請護衛、保鏢,那些個稍稍會些拳腳的人,莫不是成了香餑餑。
朝中更是掀起了一股極大的浪潮,文景帝派了太子親自去徹查此事。大臣們紛紛猜測皇帝此意何爲,但帝王的心思豈是說猜就能猜測的?終是無果而罷。
太子雖是不願意去,但是皇命難違,不得不整裝待發,欲趕往鄧州。
阮紅俏早得了這消息,馬上吩咐下去,着暗樓的諜組密切注意太子的一舉一動。
然而聽到這第一則消息後,最震驚的莫過於大司馬阮文淵了,那已遺忘達四年之久的,在司馬府的膳堂大院裡滿身喋血的小小身子,再一次清晰的印入了腦海之中!
一定是她回來了,那個魔鬼回來了。
四年前的她功夫已是了得,現在真不知道成長成什麼樣子了?!以她的心性,若是沒有一番成就,自是不會冒險爲之。阮文淵的心裡閃過一絲絲的後悔及後怕,如果那時候沒有與她鬧翻,她念及血脈親情,就算不爲自己所用,但也不一定會與自己爲敵。
那被自己刻意遺忘的話語,再一次清清楚楚的響切於耳畔——
“……這一箭我領受了,就當我還了你造命之恩。你且記住了,今日我如若有幸不死,五年,最多五年之後,我定要讓阮家一步步瓦解,我要用阮家人的血來慰籍孃親的在天之靈……”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何以會有那麼冷冽的恨意?那麼小的一具身體,何以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還有那逍遙王,自己還真是看輕了他!不,是全燕朝的人都被他給矇蔽了。想起以往每次遣出去的殺手,皆是全軍覆沒,泥沉大海。而青決在溯原遇到逍遙王那次,幸虧易容才得以逃脫。而後派人去溯原探消息的人,無不是一去無回。原以爲他只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沒想到卻是韜光養晦,論起實力來,竟是比太子更勝一籌!
而第二則消息,更是讓他有苦說不出!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血煞盟了!如今的血煞盟,作主的就是他的孫兒阮青決。
而那些個被割了頭顱的官員,全數是自個培養出來,爲自己圈錢的人。
試問,誰會自個派人去弒殺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