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領着阮紅俏來到一處院落前,隱身在一株老樹旁,指了指,道:“老爺他們正在用膳。”
阮紅俏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到男孩兒跟前,淡淡的道:
“你拿了錢,快離開這司馬府吧,他們若知曉是你帶我來的,必然不會放過你。”
男孩畏畏縮縮不敢接,怯怯的說:“我逃不掉的。”
藉着院前發出的光,阮紅俏瞧着這個比自己還矮上寸許的削瘦的男孩,將銀票塞到他手上,道:
“橫豎是我牽累了你,不過他們現在還顧及不了你,快走吧。”
男孩兒望了望他,終是往黑暗之中行去。
阮紅俏深吸口氣,大踏步走到院前,大力的踹開院門,裡面竟是燭火輝煌,將個院子照得形如白晝。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院內的護衛,霎時十餘條影子向她掠來,團團將她圍在中央。雙方頓時劍拔弩張,大有血站一場的味道。
阮鳴許是也聽見了動靜,穿過中庭,來到院子,見是阮紅俏,笑呵呵的道:“妹妹,你來了,爹正等你呢。”
阮紅俏縱身一躍,輕鬆躍過圍着她的一圈人,在阮鳴跟前站定,冷言冷語的說:“少廢話,將我孃親交出來。”
阮鳴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阮紅俏也不畏懼,徑直向大廳行去。
大廳之上,燈火通明,廳中央一張巨大的圓桌上只餘一些殘羹剩汁,丫頭們真在着手收拾。
阮文淵和大夫人高坐上首,二夫人三夫人分坐兩旁,依希有五位年齡比阮鳴小卻都在二十五歲以上的男子,分別挨着二夫人三夫人坐着,身旁都放着茶盞,見了阮紅俏,莫不是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很好,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啊!許不知這對我阮紅俏來說是多麼的諷刺?
不多時,下人們收拾好,一併將大圓桌也移了去,大廳頓時空了下來。
阮文淵見着阮紅俏,心裡早是樂開了花,呵呵,這孩兒,的確是比他那引以爲傲的太子妃女兒還要美上幾分啊!
阮文淵狀似慈愛的向阮紅俏招招手,溫言軟語的道:“孩子,過來,讓爹爹好好瞧瞧。”
“呸,我阮紅俏何時有的爹爹?我怎麼不知道?”
阮紅俏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纖手指着阮文淵,冷冷的說:“你,快把我孃親交出來。”
聽了這話,衆人莫不是直愣愣的看着她。
二夫人旁邊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甚是瞧不慣阮紅俏如此無禮,不豫的道:“放肆,怎麼可以這樣和爹說話?”
阮文淵擡手製止道:“翼兒,無礙。你妹妹她心裡在嫉恨爹爹這許多年不曾照顧她們母女呢。你叫阮紅俏?真是好名字,呵呵呵。”
“妹妹,進去坐着說話吧。”阮鳴說着就去拉阮紅俏的手臂,阮紅俏一個側身躲開阮鳴的牽扯,右手迅捷的朝阮鳴心口拍去。
阮鳴沒想到她會動手,一個不查,胸口中了招,重重的倒在青石地板上,嘴角沁出一絲血跡,捂着胸口,愣怔的看着阮紅俏。
“鳴兒——”大夫人聲音都變了調,悠地站起身,欲奔過來,卻被阮紅俏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阮文淵見阮紅俏動手,不悅的皺了皺眉,卻是沒有說話。
“大哥。”阮翼想來是個練家子,趨身朝阮紅俏掠來。
阮紅俏嗤笑道:“就憑你?”
這阮翼是二夫人的兒子,確實會些功夫,憑着阮文淵的關係,謀了箇中護軍的職,這中護軍掌管着禁衛軍,職位稍低於中領軍。
阮翼是個禁不起激的性子,平日裡自持功夫不弱,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會見阮紅俏眼中滿是不屑,哪裡受得住這個氣?
阮翼身強體壯,足足比阮紅俏高了一個頭。只見他拳頭一揮,大力的向阮紅俏的面門襲去,只看得旁邊的人倒吸了口涼氣。
地上的阮鳴見狀,費力的滾到一邊,靠坐在牆角,讓出“戰場”。
阮文淵有意想瞧瞧阮紅俏的功夫到底怎麼樣,所以並沒有制止。
阮府的人自是知道阮翼拳頭的厲害,猶記得他二十歲時,隨皇帝參加秋獵,曾赤手空拳將一頭惡狼打得**迸裂。
只是阮紅俏並不畏怯,筆挺挺的站立着,直到阮翼的拳頭離面門只有寸許的時候,才快速的伸出右手,扼住他的手腕,手上使勁一扭,便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清脆無比。
“翼兒——”二夫人重複着剛纔大夫人的動作,最終還是跌坐回椅子上。
阮翼倒也硬氣,雖是疼得嘴都歪了,卻咬着牙沒吭一聲,反而擡起左手又揮出一拳。
“不自量力!”阮紅俏冷哼着快步移動到阮翼的身後,雙手左右開弓,齊齊向阮翼的手膀砍去。
“啊——”阮翼發出一聲撕裂的痛呼。
霎時,只見他滿臉冷汗嘩嘩直流,兩條手臂耷拉在兩旁,使不出半點力氣。
另外三個貌似也是她哥哥的年輕男子欲起身,卻瞥見阮紅俏雙目幽幽寒光四咪,猶如地獄冥火,直叫人心裡發虛。
心裡莫不是感嘆,連阮翼都不是對手,自己還是別去受那個罪了。
阮文淵面色亦是慢慢沉重起來,這孩子的功夫到底到什麼程度了?緣何輕而易舉就將翼兒擊敗?
以她現在這樣子來看,怕是不甘於受自己擺佈的,如若是這樣,還不如儘早毀去,省得他日受人利用,反多個難纏的對手。
二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奔到阮翼跟前,卻被阮紅俏一腳踢飛,當時就暈了過去。
大夫人見阮紅俏小小年紀,做事卻如此狠絕,自己的大兒子在一旁痛得捂着心口,還不能近前去看,心裡早把阮紅俏恨得徹底。
大夫人老臉上再見不到往日的雍容,恨恨的道:“你這孩子,還有沒有人性?怎麼這麼對待長輩?”
人性?何爲人性?早在被人拿着槍指着我的心口時,我的人性便已泯滅了!
“呵,少對我說教,你們還不配。”阮紅俏睥睨的笑着,只是她面上雖笑,視線卻越見森冷的轉向阮文淵道: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不把我娘交出來,我必定血洗司馬府!”
這一刻,阮文淵是完全相信她能做得出來。看來,真是留不得的。雖是覺着可惜,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阮文淵如是想着,向三夫人旁邊的男子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魏芸娘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