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殺了

聽到這話, 男子,也就是丘林淵非但沒有感覺到懼怕,反而笑的越發大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連你們…皇帝都不敢動…動我……”

“你算什麼…東西……”

丘林淵壓根就不相信一個小鬼頭的話,更不相信一個小鬼頭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我記住了、這一掌之仇……”

儘管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面人的身份, 但這並不妨礙丘林淵將這筆帳算到大周的頭上。

丘林淵死死盯着武一不放, 好似要將他記到心裡頭去。

媽的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威脅人。

一旁的葉朔懶得跟他廢話, 二話不說, 當即扭頭, 從離的最近的侍衛腰間拔了他的佩劍出來。

“鏗鏘”一聲, 衆人只感覺到眼前一花, 下一瞬,就看到九皇子/九皇叔將劍尖對準了地上躺着, 宛若死狗的兩個男子。

看到這一幕, 衆人神情各異,表情各異。

不必說,禮部尚書自然是擔憂、憂慮的, 而葉焱兄弟四個則是長大了眼睛, 彷彿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叔叔一樣。

至於葉尋,欲言又止, 卻不知道究竟應該說什麼。

話說這劍還挺沉的……第一次接觸實物,葉朔不由得在心裡頭咧了咧嘴。

渾然不顧這羣人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葉朔大聲開口:“誰能告訴我, 按照大周律法,當街強搶民女, 罪當如何?”

侍衛們一瞬間被眼前的九皇子給震懾住了,一時間一片安靜。

邢玉成看了看這個, 又看了看那個,最終狠狠一咬牙,上前了一步:“回殿下,當街強搶民女,罪大惡極,依律當斬!”

說完這句話之後,邢玉成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就覺得不怕了,反而涌起了萬丈豪情。

這世道,本該如此,就應當如此。

“好!”葉朔舔了舔下脣:“不論從律法,從人情,這下子你們兩個都死定了,如今你可還有話要說?”

“如果你還算個男人,這個時候就不要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丘林淵壓根就沒想那麼多:“本少將軍纔不像是你們大周人,我做過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不承認的!”

“那女子是我虜來的又如何?本少將軍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

聽到這句話,葉朔心裡頭就再也沒什麼顧忌了。

然而葉朔這邊剛上前了兩步,隨後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對比起其他人,武一纔不去思考什麼發兵不發兵的,他就只知道如今自己在這裡站着,便不能讓九皇子髒了手。

故而他道:“奴才願意代勞。”

說着他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來匕首就要上。

葉朔大驚失色:“住手!”

丘林淵一怔,繼而笑的越發的猖狂。

“這裡沒你的事兒,退回去!”有那麼一瞬間,葉朔真想敲開他的腦殼看看裡頭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武一也不看看,自己可是當朝的九皇子,鎮國公的親外孫。

故而事到如今,就只能他自己動手。

葉尋葉焱他們倒是也有這個資格,但問題是都是一羣孩子,算了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本皇子要親自動手,你就只管在旁邊看着,別讓人打擾我就行了。”葉朔不由得擺了擺手。

武一拗不過,只能無奈放棄,遂轉頭,虎視眈眈的盯着北庭的這羣護衛。

這羣護衛裡頭還真有敢往前衝的,但是有武一在,他們那能衝的動嗎?沒一會兒功夫就被撂倒了一大片。

葉朔提着劍,緩緩逼近丘林淵。

丘林淵就只是淡淡一瞥,隨後不屑的撇嘴,嫰瓜瓤子。

丘林淵敢打包票,這皇子之前肯定沒殺過人,有沒有殺過雞都不一定,看他那緊張的樣子,簡直可笑之極。

廢話,葉朔又不是變態又不是反社會的,上輩子又一直待在法治社會,真殺過人那纔有鬼呢。

葉朔對人的各種弱點各種致命之處瞭如指掌,解剖什麼的也不在話下,但這可是活生生的人,感覺到底還是不一樣。

葉朔不由得緊了緊手中的劍柄,嘴上則是絮絮叨叨的提醒道:“葉尋葉焱,你們最好扭過頭去,不然待會兒濺一身血我可不負責。”

葉尋肉眼可見的緊張的厲害,葉尋心頭一鬆,就打算給他個臺階下:“九皇叔,實在不行的話就算——”

葉尋話還沒說完,下一瞬,一注鮮血飛濺了兩米多高。

葉尋和葉焱等人不禁呆了呆。

葉朔卻是忍不住破口大罵:“…操!”

生平頭一回,果然是刺歪了。

葉朔手裡頭的劍尖確實是扎進了丘林淵的大動脈裡頭沒錯,但到底沒能一擊致命,現在血濺的哪兒哪兒都是。

葉朔本就發抖的手抖的越發厲害了。

然而這在之前還顯得分外滑稽的一幕,到如今突然就變得恐怖了起來。

丘林淵死死捂着脖子,反應過來之後終於開始拼命的往後退。

“別害怕別害怕,下一次,下一次我絕對能給你個痛快。”

可能是不小心捅到了氣管,丘林淵猶如破風箱一樣,發出的聲音也充滿了雜音:“本少將…可是……丘林大將軍的、的兒子……”

“你敢殺我…我父親不會…不會放過你的……”

與此同時,京兆尹也終於帶着人趕到。

看到這一幕,京兆尹下意識的開口:“殿下,劍下留人!”

其他護衛也就罷了,這兩個人的身份可非同一般,殺了真的會有大麻煩的。

京兆尹心中一急,動作越發迅速。

然而葉朔就跟聾子附體一樣,既然說要殺,就不存在說話不算話。

於是京兆尹眼睜睜的看着九皇子手中的劍高高落下,這回葉朔是瞅準了才扎的,他也履行了自己剛剛的承諾,丘林淵這回剛撲騰了兩下,就徹底沒了聲息。

京兆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隨後他看向另外一個人,剛剛那個出事兒了,這個無論如何也要保——

結果京兆尹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葉朔又幹脆利落的把第二個人也給抹了脖。

殺都殺了,還在乎殺一個還是兩個?

就是這殺人的滋味,着實不怎麼好受。衆人未曾留意的時候,葉朔的身影有一瞬間的搖曳,兩個呼吸之後才恢復正常。

等京兆尹來到兩人身前,黃花菜都涼了,這兩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聖上就只說叫他保護九皇子,若是北庭的人敢動手,就叫自己統統把他們帶走,卻沒說使者要是被九皇子殺了又該怎麼辦。

看着如今已經變成了個血人的九皇子,京兆尹呆若木雞。

而整個驛館的庭院,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九、九皇叔……”

葉焱吞了吞口水:“現、現在該怎麼辦?”

葉朔沒多猶豫,隨口道:“還能怎麼辦?進宮唄。”

人他都已經殺了,是時候該找便宜爹去擦屁股了。

說着,葉朔將沾滿了鮮血的長劍丟到了地上。

另一邊。

呼延覺還在跟景文帝討價還價,想以一批金銀珠寶,將北庭丟失的那三座城池給換回來。

聽到這個條件之後景文帝都快氣笑了。金銀纔多少錢,土地又價值幾何?

到底還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才能知道大周不是好欺負的。

就在商討進入到白熱化的時候,門外頭大統領突然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景文帝隱隱猜到了是什麼事,他更知道自己兒子帶人出宮的時候,大統領也是放了水的。

原以爲最多也就是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至多出手重一些,但那有如何?正好能借機敲打北庭一番。

但是讓景文帝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兒子豈止是出手重了那麼一點,而是乾脆把犯事兒的兩個人給殺了。

“…此言當真?”景文帝一時間差點失了言語。

等見到大統領肯定的點頭之後,景文帝腦海裡不禁劃過一個念頭:真殺啊……

景文帝堂堂一皇帝,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那邊北庭的護衛傳信過來,才由不得景文帝不信。

呼延覺看到形容狼狽的護衛時,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

“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正所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你們竟然敢殺我北庭使者,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震驚過後,呼延覺氣的渾身發抖。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殿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道孩童的聲音——

“不過是區區兩個畜生而已,殺了就殺了。”

“你若是再敢廢話,本殿下就把你也給殺了!”

當然,葉朔最後這個說的不過是氣話,但如今他這副模樣,誰又敢再當成是氣話?

憤怒稍減,呼延覺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們北庭人是勇猛,但又不是不怕死。

景文帝看着渾身是血,連臉上都帶着血的兒子,再也忍不住,“嚯”的一下站了起來。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外頭又是一道聲音傳來,只不過這回要比剛剛更爽朗,更渾厚。

“哈哈哈哈,九皇弟說的好!”

“區區兩個使臣罷了,殺了也就殺了,你們北庭,難道還要讓本王的弟弟,大周的皇子抵命不成?”

葉朔還以爲第一個來的會是外祖父呢,沒想到第一個來的,竟然是便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