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勞累

都忘了小王八蛋之前是怎麼對他妹妹來着。

小王八蛋連自己親妹妹都不放過。

再加上貴妃一向重視這個兒子, 就好比現在,貴妃的第一反應是——

“天吶,朔兒你的牙齒!”

這真不是貴妃忽略公主,主要是葉朔上下那兩個缺口實在是太搶眼了。

嗯…就有種莫名的喜感。

看吧, 指望貴妃是指望不上了。

如今的秋吾宮在景文帝眼裡頭彷彿就是山頭, 自己兒子就是裡頭最大的山匪, 剩下的宮人們則是不得不屈服於山匪的僕人, 而小公主, 則是那個被山匪虜劫而來, 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欺負的小可憐。

真的是可憐死了。

故而景文帝沒有怎麼猶豫, 就將小公主抱了起來。

感覺到雙手一空,葉朔剛想說話, 就對上了便宜爹滿是譴責的目光。

“你做什麼嚇她?”

葉朔冤枉:“爹,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景文帝直接懶得搭理他了。

至於貴妃,之前就只是聽說聖上抱了小公主, 至於是怎麼抱的倒是不知道, 到如今,她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貴妃原本還想管一管來着, 看到這一幕,徹底就放棄了。

貴妃雖說在別的事情上頭彎轉的慢了一些,卻也知道聖上多跟小公主親近,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尖尖本身就是個性格不錯的小孩兒, 被抱着哄一會兒就不哭了。

景文帝這纔想起來將孩子交給旁邊的嬤嬤。

“你身爲兄長,就不能讓着妹妹一些?”晚膳的時候, 等一切平靜下來,景文帝不由得一陣苦口婆心。

旁邊的六皇子見怪不怪, 估摸着小九又把小公主怎麼樣了。

六皇子就不明白了,你說小九招惹別人也就算了,怎麼連小公主都不放過?

這一刻,六皇子的思緒詭異的跟景文帝重合了。

而在葉朔看來,便宜爹這樣的家長就是現代最惹人討厭的那類,看他娘,他娘就從來都不會說這種話。

“爲什麼大的一定要讓着小的呢?”葉朔不懂,同樣都是孩子,就因爲前頭那個早出生就註定要一直退讓,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如果是這樣,誰還願意當大的那個,都去做小了不好麼?”

景文帝想也不想:“你是尖尖的哥哥。”所以都是理所當然。

葉朔沉思許久,半晌後,他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以後都叫尖尖姐姐好了。”一個稱呼而已,又不會掉快肉。

話音落下的瞬間,六皇子差點被嘴裡的湯給嗆死。

容貴妃看了看五個月大的女兒,又看了看八歲的兒子,神情愕然。

景文帝直接是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而葉朔還嫌不夠似的,對着旁邊無辜的小女嬰一通亂喊,喊的景文帝熱血一陣陣往上涌。

“尖尖姐姐,尖尖姐姐,從今天起,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姐怎麼樣?”

待在奶孃懷裡的尖尖一無所知,壓根不知道自己哥哥在說什麼,還以爲他是在跟自己玩兒呢,一雙眼睛眨巴眨巴,懵懵懂懂,別提多可愛了。

景文帝徹底忍不住,嘭的一下重重將碗拍在桌子上:“荒唐!你簡直荒唐!”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孩子!

一旁的王自全默默將手背到身後,準備隨時遞藤條過去了。

“父皇,兒子吃好了,兒子先告退了。”倒不是六皇子不講義氣,實在是他人微言輕,根本就插不上嘴。

之前又不是沒試過,從來就沒成功過。

眼見一場大戰即將爆發,六皇子腳底抹油,果斷溜了。

葉朔像是沒看到似的,依舊在那裡自顧自的說着:“本來就是嘛,如果是你的話,爹你會樂意麼?”

景文帝張了張嘴,想說樂意的,但是不知怎的,他突然間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先皇還在,景文帝雖說不是長子,但也排的極爲靠前,加上又是太子,沒少被先皇逼着將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讓出去。

今天是先皇寵愛的趙婕妤的孩子,明天是先皇寵愛的王昭儀的兒子。

甚至是自己的太子之位,都差點被逼得拱手讓人。

景文帝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葉朔就知道古代的孩子肯定逃不過這關,就是有些奇怪,便宜爹本身就經歷過了,幹嘛還依舊遵循着這樣的所謂的“潛規則”?

主動給跟被動給,完全就是兩碼事。

景文帝之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警告他趕緊吃飯。

不說話就是默認的意思,葉朔也不糾纏,趕忙乖乖吃飯。

王自全也終於將摸上藤條的手放了下來。

晚上用過晚膳,葉朔想到自己這十幾天的辛苦,炭筆寫的手都快累折了,越想心裡頭越不平衡,葉朔不由得狠狠將尖尖小公主□□了一番。

小東西都不知道自己爲了她的以後,冒了多大的風險受了多少累,心都要操碎了。

看着小尖尖的臉蛋在自己手裡頭不停的變化着,葉朔心裡頭這才覺得安慰了一些。

“…你差不多得了。”景文帝懷疑他剛剛說那麼一番話,就是爲了毫無心理負擔繼續欺負自己的妹妹。

葉朔這番舉動,是景文帝狠狠共情了之後都忍不住開口的程度。

便宜爹如今管的是越來越寬了。

悻悻的收回手來,葉朔嘆息着回到了偏殿這裡。

將下牙丟到房頂上頭之後,沉着如今時間還早,葉朔翻出自己的炭筆來,開始在上次沒寫完的地方繼續寫寫畫畫。

至於小路子,雖然說覺得九皇子最近的表現都十分神秘,他隱約有些預感,感覺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小事,葉朔也幾乎不避諱他。

但因爲小路子壓根看不懂葉朔寫的是什麼,所以就只能猜,壓根也想不了那麼多。

反正自打被貴妃指派給九皇子那天起,他一個奴才壓根沒得選擇,也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索性九皇子雖說人不大靠譜,但對下人卻是沒得說,不用捱打捱罵,也不用擔心隨時會被推出去頂包,最重要的是冬天有暖和的棉被睡,能找到這樣一個主子,小路子只覺得自己上輩子燒了高香,自然是忠心耿耿。

大概到亥時的時候,也就九點十點的樣子,葉朔及時停筆,然後將寫到一半的書合上,隨後上牀睡了。

小路子也沒多問什麼,就只是貼心的將這本書放好,確保不會被灑掃的宮人看到後,纔跟着在葉朔下頭的腳踏上睡了。

另一邊。

對比起葉朔的悠閒,魏溫就要忙碌的多了,雖然最關鍵的問題被解決了,但剩下的可都是體力活。

魏溫既要防備着景文帝那邊,又要想辦法聯繫徐將軍,最重要的是,光有學生可不夠,總要有老師吧?

老師上哪裡去請?

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沒有一個好的老師,學生再聰明也是白搭,入門都入不了,又何談未來?

所以這老師不僅要好,還要頂尖,如果能像太傅和岑大人那樣是最好。

但想要找這樣的名師,又談何容易?

魏溫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了一位名叫曾墨淮的大人物,這位大人物也極爲擅長教書育人,門下弟子不知凡幾,門人弟子更是遍佈三個國家,可絲毫不輸太傅和岑大人,甚至在教書一事上還要更勝兩人不止一籌。

這位可是名副其實的當今教育行當的領先人士,最重要的是對方在機關一道上頗有建樹,簡直不要更符合當下的情況。

對方名頭之大,以至於三個國家的國君都對他禮遇有加,哪怕他不曾效忠過誰,包括景文帝在內,也還是沒人爲難。

更甚至,這曾墨淮曾先生曾經在三個國家裡頭都做過官,景文帝當初剛繼位的時候更是親自去請過他。

那個時候魏溫都已經記事了,自然是記得這件事。

曾先生雖說來是來了,但並沒有待多久,也就小半年吧,實在是不習慣官場裡頭的環境,於是就又走了。

他這個人生性熱愛自由,對待自己喜歡的事物,尤其是機關算數就更是狂熱異常。

曾墨淮之所以這麼受三位國君的追捧,就是因爲他個人能力強,隨手製作的一些小玩意兒,有的時候都能派上大用場。

三位國君都想的很開,曾先生本人雖說不曾投靠誰,但他教出來的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弟子長大了,到了出師的年紀,總不能還一直待在老師身邊吧?到時候大家就各憑本事搶人了。

故而曾先生也算是爲三個國家的朝廷輸送人才的大戶了,可不就受人尊敬麼?

若是能將他請來,眼下的問題幾乎能瞬間解決一多半。

這世間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但問題在於怎麼去請。

聖上親自去請,曾先生也就在上京城待了不到半年,魏溫自認自己沒那個本事,能把人留住,但又實在是眼饞的厲害,於是等祖母讓人往宮裡頭送東西的時候,特意問了自己小表弟一聲,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葉朔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面想的卻是,這事兒簡單。

對方貌似就是學工科的,這不是專業對口了嗎這不是?

別說是好苗子了,指不定這位大人物想想辦法也能給挖過來。

故而葉朔聽完之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人告訴大表哥,找到人,把東西給他看看,對方既然有真本事,可能一下子就能明白了,剛好還能省下許多口舌。

魏溫本來是不大信的,但見小表弟這麼自信,就只能聽他的話,試試看了。

但魏溫畢竟不容易走出上京城,怕驚動景文帝,他更是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故而最後魏溫在想方設法打聽到這位曾先生如今的住處之後,是託人把東西捎過去的。

魏溫心裡頭祈禱着,曾先生可千萬不要嫌自己冒昧纔好。

他當時着實是沒抱什麼希望,結果讓魏溫萬萬沒想到的是,不到半個月,自己這邊就收到了回信。

更甚至,年過六旬的曾墨淮打算親自來上京城跑一趟,親自來見魏溫。

魏溫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或許,小表弟的那幾本書,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