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一旦休養生息,安逸的皇帝和權貴們想要多點時間享受榮華富貴,夢寐以求長生不老,於是煉丹術士盛行,並不稀奇。秦始皇曾經派遣徐福東渡,明朝時大臣們奉承皇帝,一味傳播道教虐待女子的法門,以圖採陰補陽,獲得長生,把以黃老思想爲基礎的道教搞得烏煙瘴氣、一塌糊塗。但是,人們認爲很平常是一回事,賈寶玉對水溶東渡可不這麼想。
水溶有野心,令花想容、雲衣裳刺殺自己,機緣巧合之下自己非但不死,而且獲得新生。想必花想容也會鬱悶吧?那麼水溶有何動機殺自己?說來兩人還是結拜兄弟,這他孃的兄弟也太廉價了吧?但是北征時水溶並不居功,也不搶功,兩人還有過把酒言歡的局面,想來不禁令賈寶玉暗暗冷笑。花想容既然曾經慫恿兩國交戰,收集人血,再一個當初蒼冥之巔遇到的血煞教人修煉的也是血紅功法,現在水溶去了蓬萊?
他明顯想奪天下,卻爲何不見反跡?進一步推測,如果血煞教的敵人還有女媧、警幻仙子呢?這是不是奪取天下的第一步阻礙?絕對是!女媧娘娘會讓一個吸食人血、喪心病狂的人獲得天下?賈寶玉陡然想通了一切,頓時念頭通達,方纔明白女媧叫他去發現的良苦用心了,賈寶玉再傾聽,殿內兩人的談話還在繼續。
花想容確實因爲賈寶玉不死而鬱悶不解,不過百里天穹威嚴道:“花道長,朕是一刻都不能等了!賈寶玉小兒欺人太甚!根本未把朕放在眼裡!”
“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陛下當初以區區二皇子之身,隱忍了那麼多年,爲何等不得一時呢?”花想容嘴裡如是說,心裡卻暗暗冷笑:不但賈寶玉不把你放在眼裡,我、我的主公都不把你放在眼裡,賈寶玉明顯是一個刺蝟,誰碰到他,他就要扎一口,你以爲皇帝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正因爲當年消耗了朕的所有耐心,所以朕不會再忍了!不過不能用刺殺之道也好,刺殺也只是下策而已。”百里天穹蒼白的手摸了摸寶座上的龍頭,目射奇光,他是堂堂九五之尊啊!哪裡受得了窩囊氣!
“噢?莫非陛下已有奇招?”花想容笑眯眯道,百里天穹能走到今天,帝王心術恐怕玩得神乎其神了。
“不外乎驅虎吞狼,讓賈寶玉和朕那親弟弟忠順王先火拼,朕再坐收漁利吧!”百里天穹陰險道。
“妙啊!”花想容撫掌稱讚。
“妙個屁!”殿外的賈寶玉聽見,撇了撇嘴,在心裡道:“要說妙,還是你花想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讓我和忠順王鬥,再讓百里天穹和我鬥,最後獲利的還不是你和水溶?真是卑鄙!皇帝都被你們玩弄於鼓掌之間了,這皇帝也真是可憐!”
百里天穹既是秦可卿入世輪迴的仇人,也幾次三番想滅賈府和自己,賈寶玉冷笑一聲,不久後花想容從後殿退下,他立馬先分出一絲幻海魂雷的力量悄無聲息地注入百里天穹腦海,而後再把千變陣雷、天狼霧雷籠罩在了乾清宮作爲埋伏,花想容的境界因爲修煉邪功大進了,他不得不防,最後才負着雙手、旁若無人地走進了乾清宮明間。
“你是?”百里天穹虎目炯炯有神,並沒有大驚失色,也沒有驚訝爲何沒有太監通報,而是遲疑道。
“賈家!賈寶玉!”賈寶玉輕鬆地坐在一個椅子上,煞有介事地打量着金碧輝煌的大殿,殿內明間、東西次間相通,明間前檐減去金柱,樑架結構爲減柱造形式,以擴大室內空間。後檐兩金柱間設屏,屏前設寶座,東西兩梢間爲暖閣,後檐設仙樓,兩盡間爲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寧宮,殿內鋪金磚,各種陳設不下百樣,這絕對是他迄今爲止見過的最高檔次的大殿,太虛幻境雖然美好,但可沒這麼奢侈。
“噢?”百里天穹依舊古井無波,眼神微微閃爍,但臉色說變就變,猛然一拍龍案道:“來人吶!殿前侍衛何在?戴權!夏守忠!”
馬上涌進來了一大批人,以戴權、夏守忠爲首,但是非常詭異,後面的侍衛來到賈寶玉面前,硬是一步也邁不出去,刀子也擡不起來,他們在和自己的手腳作鬥爭,明明要動手腳,可腦海裡就有一個強烈的意識強制他們:停下來!停下來!包括夏守忠、戴權都是如此。他們根本來不及想爲什麼無聲無息走進來了一個人,賈寶玉額頭出了很多汗水,他漠然道:“前面這一位,你就是戴權?”
戴權本來想說“大膽”、“放肆”之類的話,他爲內廷大太監,權力不在內閣首輔之下,平時威風凜凜,就是要設計害死賈寶玉一個將軍元帥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他無奈地發現,腦海那個意思強制他回答了:“是!”
“當初我兩次和狼人交戰,兩次糧草不繼,是你暗中搞的鬼?你可知道你只是輕輕地在奏摺上一劃,我卻有數萬!甚至數十萬的兄弟要喪命麼?他們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這個小人勾結權貴!從中作梗!你死一萬次都不夠!本來我是想把你剁成肉醬的!但又怕髒了我的手!你自裁吧!我善心大發,留你一個全屍!”賈寶玉手指輕輕一點戴權的脖子,他眼裡充滿了極度的憤怒和厭惡。
“不要!啊!”被控制了靈魂的戴權一點點的把刀子划向自己的脖子,他自己的意識在反抗,賈寶玉的意識在強制,於是變成了他一個人顫抖着雙手慢慢自殺的詭異、恐怖的場景,而後“噗”的一聲,戴權便身首異處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無比恐懼。
“陛下?龍體安好?你也不要妄動,不然你也自殺了,豈不可笑麼?放心,我不會殘忍到殺了你,從而令天下陷入動亂,民不聊生。”賈寶玉回首道。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百里天穹不怒自威,在發現自己也動彈不得,花想容也不見之後,皇帝反而臨危不亂了,只要對方有所求,他就不會死,他什麼血腥骯髒沒見過,甚至親自做過,是以非常地沉穩、冷靜。
“不愧是皇帝!”賈寶玉讚了一個,手指夏守忠道:“第一個條件,從今天開始,夏守忠夏公公爲內廷第一太監,掌內務府,並全權處理!沒有我允許,你不得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