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說的是百里炎宇對他的敵意未曾放鬆,百里炎宇已經任職了驕騎參將,是不是虛職不知道,畢竟皇帝對親王郡王管得甚嚴,這些與他沒關係,但是後面說了,百里炎宇授意了都察院左都御史陳庚,因爲有忠順王百里天嘯的名義在,陳庚依然點頭應允了陷害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陳庚是林如海的頂頭上司,要從中作梗害了林如海,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何況都察院都是言官,要羅織罪名,易如反掌。
“威脅啊!這是肆無忌憚的威脅啊!”漫天飛雪飄舞的東大院,賈寶玉太陰月火微微飄忽,信札頓時熔化成了飛灰,“哐啷”一聲劍歸鞘,身影單薄的他完成了今天修習達摩劍法的任務。以他對《紅樓夢》的粗略瞭解,林黛玉是父母雙亡的,不然也不會悲劇如此,也就是說林如海基本已經沒有活路了。他對此沒有任何悲憫之心,他沒見過林如海,林如海於他完全是陌生的,所以他也不能用這個幫助林黛玉。
但是他們可以利用關係一一除掉自己的親人,也就可以除掉賈府,除掉自己,他已經離不開賈府,早已融入了這個世界,這是他不能容忍的,因此接下來對自己的任務越發苛刻了。
認定武將這一條道路,他將有機會和賈府的敵對勢力,也就是外患,甚至達官貴人和皇帝進行博弈,換取賈府和自己的一線生機。第一,皇帝猜忌賈家,無路可走,只能一步步取得信任。第二,把長輩關係轉換成君臣關係,非常有利於他在賈府的翻盤,那個時候,他要做什麼,賈府沒有人會聒噪,這種方法就像王夫人利用賈元春的皇貴妃關係,拆散原寶玉和林黛玉,促成薛寶釵,鞏固自身利益,就像王熙鳳假裝賢惠,騙了尤二姐,摘掉封建禮教的嫉妒帽子,借刀殺人。只要他位高權重,要娶尤氏,誰敢囉嗦?宗法關係的束縛很厲害沒錯,但是面對賈元春,賈母敢囉嗦一聲嗎?
第三,當官可以不用見官行跪禮,出門要路引,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好的通行證。第四,博弈中保全賈府,保全自己心愛的的人,也是保全自己。第五,這個過程中,必殺百里炎宇!這個人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自己的忍耐底線……有這麼多理由,這條逼不得已而又令人厭惡的官場之路是不得不走了!
寧國府會芳園猶在,尤氏、尤二姐、尤三姐、柳湘蓮濟濟一堂,幾人看着前面花前月下舞動劍光的人影,柳湘蓮出道時有一個遊俠的身份,於武術之道頗有理解,一邊品着惠泉酒,冬天喝點暖酒還是有益的,一邊目不轉睛,風采俊逸地道:“劍是青龍劍,走劍要平善,氣要隨劍行,兩眼顧劍尖,氣沉兩足穩,身法須自然,劍行如飛燕,劍落如停風,劍收如花絮,劍刺如鋼釘……”
尤三姐的目光只在柳湘蓮身上,不曾看練劍的賈寶玉一眼,柳湘蓮對此也唯有笑笑,摟着她的腰肢,尤二姐也只是偶爾瞟瞟,故意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尤氏則聚精會神,純粹當作熱鬧來看,她不懂的,但是有些事情,不需要她懂。
嗆的一聲脆響,劍術豪放、矯捷、飄逸,正是“劍刺如鋼釘”,收劍時如行雲流水,腳腕手腕並用,步法穩健靈動,乃仙風雲體術之功,待到汗水淋溼了浹背,賈寶玉轉身,頓時花謝花飛花滿天,似乎已經收回來的劍花也在微微顫動,正是“劍收如花絮”,可見他這幾年的劍術已經有了小成之道,非是玩玩而已。
走過來石案上閒聊,泉水叮咚,花香鳥語,四方亭臺樓閣的遮掩,彷彿置身於人間仙境,說說笑笑,和柳湘蓮在武藝上還有得談談,不過談下來柳湘蓮對他大爲佩服了,柳湘蓮沒有太多負擔,浪蕩不羈,未曾刻苦研習過武藝,說來說去甘拜下風,問起他們夫妻在東府的近況,大抵是如膠似漆,恩愛甜蜜,金童玉女,羨煞旁人。賈寶玉哈哈大笑之後,不免說出一些很葷很葷的段子調笑他們夫妻,就連平素豪放的尤三姐也面紅耳赤,差點無地自容,旁邊的尤氏尤二姐,羞得不知說啥好,咳嗽連連,偏偏柳湘蓮也不以爲忤,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不過是引起了尤氏三姐妹的一番深沉如大海的慨嘆:唉!男人!
要說如此溫馨悠閒的日子,只佔據了賈寶玉時間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不想被萎靡氣息所感染,林黛玉他也少見,《通天魔功》不適合修煉暫時擱置以後,爲了武將的道路,他花了很大的力氣,單說劍法,達摩劍、乾坤劍、連環劍、太乙劍、二堂劍、五堂劍、龍形劍、飛龍劍、白猿劍、綈袍劍、劉玄德雙劍、青鋒劍、行龍劍、武林雙劍等,得來不易,花費了一些時間錢財精力搜索,習武起來更是不易,雖然有甄士隱不時暗中指點一番,但是一切只能靠自己。
幸好他是有大毅力之人,各種劍法不能說登峰造極,但可以說是登堂入室,仙風雲體術更是達到了頂點,沒有進一步的潛力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內力不能增長,不能夠一力降十會,但可以做到四兩撥千斤。
此外,爲了應付武科舉,《孫子兵法》《孫臏兵法》也不曾落下,《始計篇》《作戰篇》《謀攻篇》……成竹在胸,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待明年春闈一戰了。在他爲賈府孤軍奮鬥的時候,和寧國府結下了相互提攜的友誼,所以他對東府反而更親近一些,西府呢,正所謂:親極反疏。
“如今河清海晏,寶兄弟要武舉高中是不難的,難就難在軍功的積累上……不過爲兄多說也無益,兄弟不是迂腐之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以你的運籌帷幄,想必早有了算計。爲兄與拙荊也不甚忙碌,但這二姐之事,猶如兄弟當時撮合我一般,我少不得也要說說了。”柳湘蓮優雅一笑,雲淡風輕,當面爲二姨子說親,搞得賈寶玉也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