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茗煙到底是膽子小,不敢拿什麼《金瓶梅》給寶玉看,不過《西廂記》《鴛鴦鎖》之類的才子佳人還是偷偷給了一些與寶,也算是在襲人處交了差。
卻說這天清晨,襲人侍候寶玉起牀,伸手與他系褲帶時,不覺伸手至大腿處,只覺冰涼一片沾溼,,襲人心中一喜,臉上卻並不表現出來,另取出一件中衣來與他換上。
寶玉羞的滿臉通紅,這些日子他看了不少話本子,裡面才子佳人,耳鬢廝磨,白天看得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竟然就........真是羞煞人也。
"好姐姐,千萬別告訴人。"
"你夢見什麼故事了?是那裡流出來的那些髒東西?"
寶玉只是不語,低下頭,臉紅的連脖子看起來都紅了起來,襲人心中更是歡喜,奈何纔是早上,總是不能拉住他就開始行事的。
“趕緊去上學吧,回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好姐姐,是什麼好物什,你且拿出來與我看上一看。”寶玉看見襲人沒有取笑於他也放下心來。 Wωω ▪тт kΛn ▪¢O
“喏,就是這個。”襲人含羞帶燥的丟給寶玉一個東西,扭着身子出去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等寶玉帶着茗煙去了家學,襲人才滿臉通紅的從她房裡回來,伸手朝寶玉枕下摸去,果然那東西被疊的整整齊齊的壓在下面,襲人嘴角微彎,簡直要笑出來。
“襲人,你怎麼還在這裡,金釧兒已經過來喊過你兩次了。”麝月看見她剛剛出去纔沒多久又進來,感覺十分的奇怪。
“哎,我這就去。”襲人一邊答應着,一邊往王夫人房裡去了,她是寶玉房裡的大丫鬟,這王夫人時不時就會把她叫過去問問寶玉的情況,這次也一樣,對於她的回答,王夫人顯然很滿意,又賞了她幾件舊衣裳,就讓她回去了。
看着幾件明顯和自己年齡不符的舊衣服,襲人簡直要把牙根咬碎了,她不如晴雯長得好,當初是被老太太當成搭頭送到了寶玉房裡的,所以也做不到晴雯那樣清高,這些年寶玉房裡事無鉅細都是要向王夫人報告的,每次王夫人都會“賞賜”。
等到以後自己跟了寶玉,等到自己以後有了兒子,等到.......就再也不用穿這些款式老舊,顏色難看的舊衣服了,襲人心裡暗暗發誓。
想到早上的事情,襲人心裡更有底了,乾脆把王夫人賞賜的幾件舊衣服包起來,翻找開自己的衣服箱子來,可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幾件像樣的。
她沒有什麼後臺,又不是家生子,爲了在這房裡站穩腳跟,可是沒有少巴結麝月秋紋,月錢還得送回家去,這些府裡發的份例和衣服就被她當成禮物拉攏其他丫鬟了,反正她平時也是穿王夫人給的舊衣服的。
她待會兒還想着和寶玉.....總不能穿着王夫人的舊衣和寶玉那樣吧,襲人有些發愁。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寶玉很快就會放學回來,自己想了這麼些辦法,寶玉好歹是開了竅,這要是第一次不能讓他記住自己,這不是白白折騰了嗎?
倒不如先找二奶奶,找個藉口先去家裡,讓哥哥花自芳給自己找上幾件好看些的衣服,褻衣,這樣晚上回來再.....襲人打定主意,施施然走出房間,去前面的倒座房找王熙鳳請假去了。
王熙鳳倒也沒有難爲她,這會兒她正在招待劉姥姥呢,平兒順手給了她牌子,她就帶着牌子出了門。
劉姥姥是今兒早上來的榮國府,她的女婿狗兒祖上是和王熙鳳之父連了宗的,這次也是因爲秋盡冬初,家裡只有兩畝薄田,一切冬事未辦,實在過不下去了,這纔來求了。
這會兒她坐在鳳姐兒屋裡暈暈乎乎,她剛纔進門就聞到一陣香氣,只覺得自己好像身在雲端,這會兒還有點緩不過來,又拉緊了身旁的板兒,生怕他把什麼東西碰壞了,只覺得滿屋中之物都耀眼爭光的,使人頭懸目眩。
"這就是我纔回的那姥姥了。"周瑞家的道。劉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了。板兒便躲在背後,百般的哄他出來作揖,他死也不肯。
"親戚們不大走動,都疏遠了。知道的呢,說你們棄厭我們,不肯常來,不知道的那起小人,還只當我們眼裡沒人似的。"
"我們家道艱難,走不起,來了這裡,沒的給姑奶奶打嘴,就是管家爺們看着也不象。"劉姥姥倒是會說話。
鳳姐兒笑道:"這話沒的叫人噁心。不過借賴着祖父虛名,作了窮官兒,誰家有什麼,不過是個舊日的空架子。俗語說,`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何況你我。"
說到這裡,鳳姐兒倒是一頓,不由想起迎春平時說起的話來,得意濃時易接濟,受恩深處勝親朋。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自己平時只這樣說,倒是卻沒真正想進去過。
這王狗兒之前家裡既然能和自己父親連宗,想來家裡應該很是富足,這才短短几十年,竟然就落魄如此,真是讓人唏噓,這樣想着,語氣也真誠了起來,坐起身來,把板兒拉過來遞給他幾塊糕點。
周瑞家的又出去請示了王夫人,只說讓王熙鳳陪着也是一樣的,並沒有過來。
要是按照往日裡的做法,王熙鳳不過是讓平兒拿些銀子吃食,打發出去 也就罷了,偏今兒她被觸動了,當下也不放劉姥姥離去,又讓周瑞家的去招呼下人準備飯菜。
周瑞家的有些驚訝,不過既然鳳姐兒發話了,也不能不聽,趕緊出門催促廚房裡的人趕快準備。
鳳姐兒和劉姥姥又閒聊了幾句,問了家裡和地裡的收成,可能是態度很是真誠,劉姥姥也放下心來,倒是說的野活有趣,逗得鳳姐兒哈哈直笑。
兩人說的正開心,就聽見二門上小廝們回說:"東府裡的小大爺進來了。"
劉姥姥連忙下炕,打算退了下去,鳳姐兒只是不讓,只是問道:"你蓉大爺在那裡呢?"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靴子腳響,進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輕裘寶帶,美服華冠。
劉姥姥此時坐不是,立不是,藏沒處藏,扭扭捏捏在炕沿上坐了。
"我父親打發我來求嬸子,說上回老舅太太給嬸子的那架玻璃炕屏,明日請一個要緊的客,借了略擺一擺就送過來。"
“說遲了一日,昨兒已經給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