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正當元春彎下腰想要將玉玲瓏拾起來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了玉玲瓏內側的一個花紋上。
自從莫非將這個玉玲瓏送給她之後,她也在手裡把玩過很多次,從來沒有注意過玉玲瓏的內側居然有這樣的一個花紋。
元春將玉玲瓏拿起來,湊到燭火那裡仔細看了看,終於明白之前爲什麼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了。
這不是一個花紋,而是一個字:白!應該是篆體,看起來十分的雅緻,字跡非常淺,不是那種雕刻的淺,更像是因爲年代長遠,被時光打磨過的那種光滑的淺。
平時她都是將它掛在腰間,就算是放在手心裡把玩也都是滿腹的心事,再加上花紋本身就淺,所以才根本沒有注意到它。
今兒之所以被她注意到也是有原因的,它被沾上了一種類似胭脂的東西,紅紅的,也就是這個原因,平時看起來不太明顯的花紋,這會兒看起來就分外的顯眼。
這是……白嬪做的,白嬪這是想要告訴她什麼?
仔細回想了白天的事情,元春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怪不得白嬪離去的時候,她好像看到過她的指尖紅彤彤的。
不過莫非送給她的玉玲瓏上爲什麼會有一個“白”字,白嬪又怎麼會知道玉玲瓏上有字?
摩挲着手心裡的玉玲瓏,元春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忍不住從桌前站起身來。
是啊……莫非不可能是莫非的本名,那莫非叫什麼?
之前她就聽李沫兒說過,定王身邊的暗衛都是從莫字上起的,所以也就一直自以爲是的認爲莫非之所以叫莫非是因爲他是定王府的暗衛。
但是李沫兒也說過,莫非並不是出身定王府,他是幾年前用報恩的名義去的定王府。
那他去定王府報恩之前叫什麼?或者說叫白什麼?
“元春,叫我修寒,我喜歡你叫我修寒。”
……
情動之時她好像隱隱聽見他說起過,那……是他的本名嗎?
白修寒……白修寒……
元春癱坐在凳子上,有些失神的看着面前因爲燈芯過長有些跳躍的油燈。
她聽過這個名字,或者說她見過這個名字。
之前她陪着太后去五臺山祈福的時候,那處皇家寺廟密密麻麻的長明燈裡就有這個名字。
因爲名字很像小言男主,所以她還朝跟在太后身邊的趙嬤嬤說起過。
趙嬤嬤當時的臉色更難看,還囑咐她千萬不要在太后面前提起,要不然太后晚上會睡不好的。
她當時還有些奇怪,說既然太后不喜歡爲什麼還要給這個白修寒點長明燈。
趙嬤嬤一開始不願意說,後來也是擔心她不知輕重惹了太后傷心,纔將事情告訴了她。
據說這位白修寒白公子是先定王妃的胞弟,當年白家謀反,白家上上下下近百口都被斬首示衆,其中就包括這位深得太后喜愛的白公子。
“這盞長明燈就是太后娘娘爲白公子點的,她老人家不是不喜歡白公子,她是太喜歡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我們才更不要在她老人家面前提起,你記住了沒有?”
你記住了沒有?
沒有!或者說她當初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知道了結果再想想當初和莫非在一起時候的事情,元春也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覺。
怪不得每次莫非和她歡好的時候都會關着燈,怪不得莫非不讓她親他的臉,怪不得莫非每次去見了太后回來都是鬱鬱寡歡……
怪不得……莫非說不能和她一起離開的時候會那麼痛苦……
如果當初她知道莫非不肯跟她離開是這個原因的話,她還會恨他?拒絕他幫她從皇宮裡脫身嗎?
會!
元春提起玉玲瓏,在閃跳不停的燭光下仔仔細細的打量着。
她覺得自己還是會恨得,既然當初明知道不會跟着她離開,那爲什麼一開始還要招惹她呢?
還有白嬪,她既然認識這個玉玲瓏,那肯定也是白家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莫非的姐姐還是妹妹。
不過不管是姐姐還是妹妹,元春都不得不佩服清風帝的膽量,畢竟這種將人家全家人都殺了,還將這個人換了個身份帶進皇宮做妃子的行爲,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
清風帝這是多有自信,白嬪又是愛的多麼卑微,居然還給清風帝生了麒兒。
元春在圓福宮一點兒一點兒的回想當初事情的時候,清風帝還在浦陽宮就着她送來的信和工部的侍郎在秉燭夜談。
“皇上,不知道你這個冶煉的方子是從何得來的?”
工部侍郎捏着信箋一臉熱切的看着清風帝。
“這你就別管了,你先說說,這冶煉的法子可行不可行,能不能達到製作木倉的程度?”
清風帝到底不是專業人士,那信箋翻譯之後都是專業名詞,他也不確定一定就可行。
“這……倒是比咱們大陳之前的冶煉辦法要精緻一些,不過能不能用,還得實驗過之後才行。”
工部侍郎 又不是傻子,雖然看着這法子有七八成把握,還是保守的回道。
“之前讓你帶來的匠人帶來了嗎?”
清風帝蹙了蹙眉頭。
“帶來了,皇上,您是要……”
工部侍郎挑眉看清風帝。
“帶來了就好,隔壁的配殿有冶煉的爐子和場地,就在濮陽宮裡連夜的改造和嘗試,沒有出結果之前,誰也不準出浦陽宮的院子。”
清風帝說完,甩了甩袖子進了裡面的暖閣。
工部侍郎微愣,不過也不敢反駁,帶着幾個帶來的老工匠,跟在小太監的身後,急匆匆的朝着配殿去了。
這兩年宮裡一直在研究和改進生鐵冶煉的法子,爐子和場地都是陸陸續續安排上的,這會兒倒是真的不缺什麼。
貴全看着工部侍郎和工匠們都進了配殿,指揮數十個侍衛將配殿團團圍住,才又轉身回了清風帝歇下的暖閣。
“皇上,配殿已經安排妥當了,工部侍郎和工匠們都已經開始冶煉了。”
見清風帝眯着眼像是在假寐的樣子,貴全小聲的就着配殿的情形回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