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金寶其實也沒說錯,要是官員來往多的驛站,真要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牽連不到榮國府,讓賈寶玉沒好果子吃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這次之所以沒事,一來是因爲迎春認識楊驛丞,二來就是這個驛站離京都不遠,官員們一般都直接進京,在這裡歇腳的人不多。
三就是走水的範圍是馬棚,後續牽扯的地方也不過是賈寶玉的那輛“寶馬香車”。
這三個條件要是有一個沒有滿足,牽扯出來都是一大堆的麻煩事,所以迎春也很是慶幸,同時下定了心思,要好好的教訓教訓賈寶玉。
又跟賈寶玉把事情往嚴重的方向說了又說,在快要把他嚇到尿褲子之前,迎春總算是滿意了,帶着有些畏縮的賈寶玉回了前廳。
“二爺……”
柳婆子見賈寶玉回來,將眼淚鼻涕都擦了,又想往賈寶玉的腿上撲,賈寶玉又是噁心,又是不自在,哪裡會讓她得逞,飛快的閃開了。
“二姐姐,我身子不適,待會兒讓襲人把芳官兒送來,這事情她也有責任,既然安排人守着,爲什麼沒個替換的,倒是顯得我們府裡刻薄了,我……我就先回房去了。”
賈寶玉語氣帶着不忍,找理由倒是極快。
“楊大人,我弟弟年歲還小,您看……”
迎春沒什麼誠意的說道。
身子不適?不願意當壞人才對,呵呵噠,不願意當也得在這裡待着,當誰都是他媽呢!明日裡是不是就要裝病了?
呸!
“賈少爺,楊某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您給說說,您還是不要走了。”
楊驛丞自然明白這位小姑奶奶的作風,將手裡的茶盞放下,撩起眼皮道。
“是……”
賈寶玉無奈的點點頭。
又附在襲人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就委委屈屈的坐下了,也不看柳婆子,只盯着胸前掛着的通靈寶玉看。
襲人聽到他的話,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擡眸瞟了賈寶玉一眼,就低着頭匆匆的出了前廳。
又過了一會兒,芳官兒就被帶了上來,她被襲人和紫鵑用汗巾子綁着,一進門就掙扎着對着賈寶玉嬌聲道:
“二爺,您看嘛,您纔出來沒多大會兒,襲人和紫鵑就這樣對我。”
“……”
賈寶玉這會兒連眼睛都閉上了,一副入了定的神態。
“二爺,二爺,你們把二爺怎麼了?襲人,紫鵑,你們快些給我解開,二爺不對勁兒……”
芳官兒又喊。
聽到芳官兒都這樣了,還注意到了他的異狀,賈寶玉的眼睫毛顫了顫,但是到底沒睜開眼睛。
“……”
芳官兒喊了幾句,見屋裡衆人都看向她,什麼都不說,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在繼續喊了,看向賈寶玉的目光也變得冷冷的。
她自小在戲班子里長大,看眼色的本領自然也不是沒有,襲人去屋子裡喚她見她一副憐憫的神色就明白了,這會兒見賈寶玉端坐着,也知道自己是被捨棄了。
不過是覺得平日裡賈寶玉小意溫柔,想着能搏一搏,這會兒見一點兒效果也沒有,也就懶得再做戲了。
事情都極爲清楚,也無需再審問什麼,柳婆子玩忽職守杖責三十,芳官兒欺上瞞下,杖責十棍,之後發賣。
至於賈寶玉,自然也被楊驛丞用管教不力的名頭給扣下來了,讓他在驛站先住上兩日,等榮國府那邊過來人來了,再把他接回去。
迎春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
鬧騰到這會兒,天也矇矇亮了,擔心遲則生變,迎春也沒有繼續再休息,又安慰了賈寶玉幾句,給他留了四個侍衛,就又“不得不”跟着“兩位官爺”出發了。
“二姑娘,我……我能不能繼續跟着姑娘……”
因爲沒有賈寶玉這個大累贅,比預想的少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建州。
迎春也不是周扒皮,之前也是擔心賈寶玉出什麼幺蛾子,這才選擇“快跑”,眼下這也走出好遠了,她自然要停下來休整休整,也得找個地方好好填填肚子。
“二……公子,咱們這是去哪兒?”
金寶跟在一身男裝的迎春後面,有些好奇的問道。
跟在姑娘身邊也差不多一年了,每當她覺得自己對於姑娘足夠了解了,就會有新的事情出現,讓她發現姑娘還有她沒見過的一面。
這次也是一樣,從出了京都以後,姑娘就一直在刷新她的認知。
比如說之前的那個驛丞,那個楊大人應該就是姑娘的舊識,但是這一年來,不光是姑娘,就連司棋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如果沒有這次出行,她甚至都會認爲姑娘只是一個從來沒有出過京都的貴女。
“去知風樓。”
迎春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有些恍惚的道。
她是來過這裡的,不止這裡,就連昨日路過的驛站,她以前也是來過的。
……
“哎,我說賈二,你這個人可是真夠煩的,我大哥都說過了,紫武國皇子既然是覲見,再過些日子就指定會去到京都的。
你要是想要見他,就在京都等着,等我們求了王爺,指定會讓你跟他見上一面,細細的問草木之心的事情。
又何苦跟了我們兄弟出來,風餐露宿怪難受的,難道不怕被你父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