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這三種都不算什麼致命的毒藥,之所以毒發,很有可能是這第三種毒藥破壞了前面兩種的平衡。
這三種毒藥是誰下的,林如海其實心中是有一些猜測的,再加上他察覺到不對勁之後,讓林平帶着人把身邊有嫌疑的人都看押了起來。
這些日子審問出來的結果,也印證了他的一些結論。
康親王周真這一段時間,藉着甄家在江南攪風攪雨,這中間肯定少不了他的手筆。
今上因爲他是太上皇的心腹,對他十分忌憚,雖然後來不知道爲何派了神醫過來,但是想來中間也插了一腳。
那另一家到底是誰?
難道是寧郡王周瑾?或者是哪一位還沒有成年的王爺的母妃?
“這幾日讓下面的人跟的緊一點兒,注意黃會長除了甄家,還有沒有和其他人家進行接觸,尤其是京都過來的。”
林如海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得要領,只得吩咐林平道。
黃會長是揚州鹽商們私下組成的鹽商協會的會長,表面看起來是江南甄家,也就是康親王周真的手下。
但是說話辦事總是透着一股子怪異,讓林如海很是有些看不太明白。
“林平,老爺我這些天病得厲害,從明兒個開始,讓梅氏來給我侍疾。”
林如海毒發之後,從來沒有懷疑梅氏的意思,畢竟梅氏跟了他十幾年了,又是親孃給他的第一個女人。
再加上梅氏平日裡也很是低調,幾乎整日待在林家,極少出門,對他也是知冷知熱,這幾年賈敏死後,這內宅之事也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之所以沒有讓她侍疾,也是覺得林家正值多事之秋,讓她多注意門戶,小心讓外人鑽了空子。
也是這梅氏大意了,覺得黛玉小,根本沒有把她看在眼裡,這纔敢剛見面的頭一天就朝着黛玉下手。
又因爲迎春手裡的藥丸子,暴露了她的不懷好意。
“老爺,這樣會不會……”
林平擔心會被梅姨娘看出破綻,倒是看起來很是猶豫。
“沒事,等她來了,只讓她在外間侍候,這房裡的事情一概不讓她插手,我現在身子也好了,不用服藥,倒是不怕她在在裡面做什麼手腳。”
林如海止住了林平的勸說,雖說這樣也有風險,但是與其讓她在外面興風作浪,還不如把她綁在他身旁,這樣她要做什麼手腳,反而不方便了。
“是,老爺。”
林平見到林如海堅持,也知道黛玉在林如海心目中的位置,答應了一聲就要下去安排。
“把林東幾個人派到玉兒院子周圍,一定讓他們保證玉兒和迎姐兒的安全。對了,表少爺呢?”
林如海還是有些不放心,江南的水太混,這些孩子們經過的事情少,還是小心一點兒好。
“回老爺,表少爺早上過來請過安,還送了不少赦大舅爺送來的補藥和特產,我告訴他您還睡着,身子比之前好了些,他就帶着興兒回去了,這會兒估計是去了螢石礦。”
接過林平遞過來的禮品單子,林如海簡單的看了一遍,眉頭微微皺起。
“只有這些了?”
這裡面只有賈赦院裡送過來的禮品單子,雖說東西很是客觀,但是卻沒有賈母和賈政的單子。
“回老爺,只有這些,小的已經問過雪雁和王嬤嬤了,說是那兩邊都沒準備,估計……估計是時間太趕了,把這些給忘了?”
林平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忘了,這可是真夠馬虎的,拿下去吧。”
林如海冷笑一聲讓林平出去了。
昨天黛玉走後,他可是讓人把雪雁叫過來問了半天,黛玉在榮府的事情他也算知道了一個大概。
當初玉兒進榮府,這榮府吃的穿的住的一樣都沒有提前預備着,等到去了又是月錢又是衣裳的一陣炫耀,這是做什麼?給黛玉下馬威麼?
這也就算了,也就是迎姐兒這孩子提醒了,要不老太太就敢讓玉兒和二舅兄家的那個寶玉一起住進碧紗櫥。
玉兒還小,但是二舅兄家的寶玉都已經八歲了,都說這七歲不同席,這住在一起是想做什麼?
想逼着自己同意將玉兒嫁過去?可真是敢想,這二舅兄雖然是國公之子,但是不過是個五品的小官,寶玉更是次子。
如果爭氣也就罷了,偏偏最是個不爭氣的,整日裡在內帷中廝混,到如今都已經快十一歲了,連個童生都沒考上。
就這樣的人物也敢肖想他的玉兒,簡直是不知所謂。
他這些年可是沒有少往賈府送東西,之前敏兒活着的時候就不說了。
就算是敏兒去了之後,這年禮節禮也是一次都沒落下過,因着玉兒要託榮府照應,他更是加重了三分。
這自己才僅僅是“重病”,老岳母就變了嘴臉,聽說玉兒臨別之前去辭行,連面兒都沒露,這千里迢迢的送玉兒回來,連探病禮單都能“忘了”,就這樣的人家,給他的玉兒提鞋都不配!
再說賈璉,從林如海這裡出去,又着人備了車馬,去了礦上巡視了一遍,這才又回了林府。
這一趟巡視下來,他的心情也不太好,螢石礦是下面人孝順林如海的,看的也是林如海的面子。
之前林如海沒事的時候還好,大大小小的衙門看面子,來來往往的商賈也都是捧着敬着。
可是林如海這一病,礦上也開始出現了問題,光是產出,就比之前少了三成,來往的商賈給的價格也比之前低了很多。
賈赦的一等將軍官職固然要比林如海高,但是縣官不如現管,再加上他也只是閒職,今上又不太重視功勳人家,揚州這幫人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
現在林姑父還活着,要是等那一天林姑父要是沒了,這螢石礦還能不能在自己手裡都不好說。
賈璉越想越是這個理兒,對林如海病情的關心就又多了幾分。
這兩年因爲螢石礦,家裡府裡都順暢了好多,自己又添了兒子,還指望給他存點兒老婆本呢。
“爺,二姑娘那邊的司棋姑娘那會兒過來了。”
興兒一邊給賈璉把大氅脫下來,一邊對賈璉說起他出去之後的事情。
“二妹妹說什麼?”
畢竟是在林府,賈璉除了給林如海請安,倒是不方便經常進二門,自從昨兒入府之後,兩兄妹還沒有見過呢。
“二姑娘說讓爺警醒着些,飲食什麼的,一定要注意,可別着了別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