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賈蓉那邊傳過話來,告訴鳳姐兒,事情解決了。
鳳姐兒也沒問他是如何處理的,這次施展手段也是讓賈蓉清醒清醒的意思。
又壓了一日,賈蓉耐不住,又上門哭求了一次,鳳姐兒才讓人把案子給撤了。
接下來就是姑媽了了,打蛇打七寸,想要姑媽得到教訓,再不敢朝她們母子伸手,就得從她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鳳姐兒這些年對王夫人也很是瞭解,她的這個姑媽,平時看起來超脫世俗,好像什麼都不在意,其實是個什麼都放不下的。
心裡在意的東西也好猜的很,不過是權勢,銀錢,還有寶玉。
“平兒,你去寶玉房裡, 把他喊過來。”
平兒正在外間核賬,聽到鳳姐兒吩咐,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平兒到寶玉房裡的時候,寶玉剛從家學回來,得知平兒的來意之後,甚是歡喜。
他早就想去看蓼哥兒了,不過之前鳳姐兒在坐月子,他也不太方便過去。
本來還以爲蓼哥兒會辦滿月酒,結果林姑父那邊出事了,璉二哥,黛玉和二姐姐都去了南邊兒。
這事也拖了下來,現在見平兒來請,鳳姐兒又出了月子,當下就要過去明月居。
“二爺,你怎麼也得把外面的衣服換了,哥兒還小,沾染了什麼就不好了。”
平兒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很有些無語。
寶玉想想也對,一邊進屋把東西放下,一邊招呼人過來給他梳洗。
襲人和紫鵑哪裡會錯過這個獻殷勤的機會,一個給拿衣服,一個給梳頭髮,兩個人牢牢的把寶玉把護住,開始給寶玉捯飭起來。
“晴雯姐姐,你就看着她們這樣,襲人姐姐也就算了,紫鵑可是新來的。”
碧痕像是很是看不慣,把抱着膀子在一旁看着的晴雯拉到一旁小聲說。
她跟麝月是二等丫鬟,這會兒一等的都在,她們也湊不上去。
說到這個她就生氣,之前襲人得病出去了,她還以爲自己有機會能成了一等的,誰知道偏偏就來了個紫鵑。
這也是個有手段的,看着傻乎乎的,心眼特別多,沒幾天就得了二爺的眼,竟然直接越過她被老太太提了一等。
簡直能讓她眼紅死,不過也不是沒好處,這紫鵑成了一等的,估計襲人就不會回來了,那件事也不會被人發現。
可是沒想到剛放下心沒幾天,這襲人又殺回來了。
想着紫鵑已經提了一等,房裡肯定沒了襲人的位子,她就鼓動着麝月一起,把襲人堵了回去。
打的就是日子長了,二爺就把襲人忘了的打算,不過這花珍珠就是花珍珠,到底是有能耐。
竟然又進來了,這才幾日,眼看着又把寶玉哄了回去。
“之前不是還紫鵑姐姐的喊麼,這會兒看不順眼了就變成紫鵑了?”
晴雯瞟了她一眼,並不上當。
“再說了,你在我這裡鬧什麼鬼,不順眼你倒是過去說啊!”
她是看不上襲人紫鵑,但是也不是傻的,碧痕的挑撥太明顯了,她都懶得給什麼其他反應。
碧痕被晴雯幾句話堵回來,臉漲的通紅,心裡又嫉妒又憤恨,卻也不敢和晴雯再說什麼了。
晴雯長的出挑,人又靈秀,是老太太特特的給了寶玉的,甚至比襲人的地位還要穩當。
如果她是晴雯,也是不會趟這趟渾水的。
兩個人一起動手就是快些,連半炷香的工夫都不到,寶玉就打整好了。
他對着銅鏡又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擡腳就要往明月居去。
“二爺,這是你前幾日去外面給蓼哥兒買的小玩意兒,我給你捧着吧。”
能光明正大的去明月居,別有心思的襲人哪裡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還是襲人細心,走吧。”
紫鵑看到襲人撈到了跟着去明月居的機會,也有心想要跟着去。
但是寶玉根本沒看她,帶着襲人跟在平兒身後匆匆去了。
紫鵑跺跺腳,認命的開始收拾起剛纔弄亂的衣服箱子什麼的。
她雖然聰明有野心,但是到底是莊戶人家出身,又不如這襲人能忍,不過幾日,就在和襲人的爭鬥中處於了下風。
看了一眼塗着紅蔻丹,在一旁逗鸚鵡玩兒的晴雯,她的心也累了起來。
感覺自己有些吃力之後,她就開始嘗試拉攏晴雯,不過不過兩日她就放棄了,
這晴雯簡直就是草包美人,一點兒想要提前上位的意思也沒有。
再說襲人,她對寶玉的寡性薄情瞭解了之後,就已經對寶玉死了心。
但是她也知道,她目前不能失了寶玉的歡心,至少她巴上賈璉之前是決定不能的。
襲人又擡頭大量了平兒一眼,平兒頭上的簪子看起來就值不少銀子。
二奶奶性子也比之前好了,能擡平兒當姨娘,爲什麼不能擡她。
她敢發誓,如果成了璉二爺的姨娘,也一定會想平兒一樣,盡心盡力的侍候主母。
思量間,三人就到了明月居。
“奶奶,寶二爺過來了”
平兒揮手讓迎上來的丫鬟下去,親手幫寶玉打起了簾子。
“鳳姐姐大安。”
“寶玉,你過來了。”
寶玉到底還是孩子心性,跟鳳姐兒說了幾句,就鬧着讓平兒把蓼哥兒抱出來瞧瞧。
一個多月過去,蓼哥兒的胎毛也退去了,白嫩嫩的臉蛋兒,烏溜溜的大眼睛,這會兒一臉懵懂的吐着泡泡,看着可愛極了。
賈寶玉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小孩子,別說抱了,連喘氣都有些不敢了。
看到他對蓼哥兒真心喜愛的樣子,再想想平日裡表姐弟的感情,鳳姐兒難得的也有了一絲不忍。
“寶玉,你是不是和寧府鬧彆扭了?”
猶豫了一下,鳳姐兒還是決定給寶玉一個機會。
“沒……沒有啊,鳳姐姐怎麼這樣問。”
寶玉聽到鳳姐兒猛地問起寧府的事情,心裡一顫,有些結巴的回道。
鳳姐兒眼中閃過了然的神色,看來寶玉對寧府危險並不是一無所知。
“沒什麼,昨天蓉哥兒過來,說是邀我和太太過門賞梅,我說喊上你,他的臉色很不好看,說是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你,這幾次喚你去東府喝酒你一直不肯,罷了,你要是不去,我跟太太也就不去了。”
鳳姐兒緩緩說道,卻是又給了寶玉一個機會,如果寶玉製止了她去寧府,這事她就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