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清晨帶着些許薄霧,時候尚早,山間的道路上就出現了一輛拉滿貨物的驢車,慢慢悠悠的想着山城鎮的方向趕去。
許老爹以前算是桃花村最富有的一戶人家,家有一頭驢,可以向鎮上拉貨賺錢。自己兒子也爭氣,在鎮上娶了媳婦買了房子,就是他自己過不來鎮上的生活,情願自己窩在小小的桃花村種種菜送送貨,賺點外快,再加上自己兒子每月都回來看他一次,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自己點贍養費,因此日子也算過得滋潤。
再說許老爹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既然家裡有運輸工具,自然想能多賺點就多賺點,畢竟自己賺來的錢花着也開心不是?
今天許老爹也和平常一樣起了個大早,駕着自己的寶貝驢車載滿貨物就上了路,打算趕個早市,這還在悠哉悠哉的哼着首不成名的鄉間小調呢,餘光一瞥卻發現路面上躺着一個人。
“籲~”
他趕緊拉緊了繩子讓自己的驢車停下,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再一看沒想到路邊還真是躺着個人。
許老爹嚇了一跳,趕緊下車看看這人怎麼樣了,沒想到走近一瞧,嘿!這不是大壯嗎?這大壯昨天不是帶着沐希和錦軒去鎮上了嗎?怎麼一大早躺在路邊上啊,而且這幅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剛剛躺下的,這三月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大壯被凍了一夜嘴脣都發紫了。
許老爹一看不得了,這是要出人命啊!
當下也不去鎮上趕早市了,費勁心力的把昏迷不醒的大壯搬上了驢車,轉回方向就衝着來時的路駛去。
“噠噠噠”的驢蹄聲和“吱吱嘎嘎”的車轍聲在山間大路上漸行漸遠,直到被霧氣遮蓋,消失不見。
桃花村。
年爺爺正把熟睡的沐冰喊醒,準備讓她洗漱好吃飯,然後去私塾上課。
沐冰剛被叫醒還有點迷糊,但也還記得自己昨晚等着姐姐姐夫回來讓他們看自己今天自己在學堂學着寫的字,結果到了很晚他們都沒回來,自己才被年爺爺以明天還要上學堂的理由勸着上牀睡覺了,因此一坐起來就揉着眼睛問:“年爺爺,姐姐和姐夫回來了嗎?”
年爺爺見狀揉了揉沐冰頭,心想這個孩子也是個有心的,聲音慈祥的回道:“還沒呢,這天色還早,等你在學堂正午放學的時候他們就回來了,咱先起牀吃飯去上學堂,等到了正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就能見着你姐姐他們了。”
“哦。”沐冰悶悶的應了一聲還是有些不太高興,但想到今天還能去學堂上課瞧着也算是有精神了,很快就麻溜的起牀,洗漱後就老實的坐上飯桌和年爺爺跟墨言公子一起吃飯。
墨言公子雖然是私塾的先生,但是因爲眼睛不太好,因此就留在沐希家一直住着,他也不必每日都去私塾,教學的事有他請來的五個先生。
他也樂得清閒,每日都是自己呆在房間裡彈琴奏樂,偶爾向外面傳個消息說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小村子,也樂於爲這個村子做點什麼。那五個教書先生全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人,他自己帶在身邊的自然是經過精心調教的,因此交起這些鄉村孩子來毫不費力。
沐冰等墨言公子和年爺爺上桌後纔開始動筷,墨言公子在飯桌上有很好的教養,嚴格遵守“食不言寢不語”。儘管看不見,但是吃飯的動作是極雅緻的,旁邊還有化千尋在一旁幫着說飯菜在什麼地方。
忘記說了,因爲墨言公子眼睛看不見,生活上難免有點不方便,因此沐希也就留了化千尋住在這裡,在生活起居上幫這點墨言公子。對此化千尋自然是一口應了,很是高興自己能和墨言公子一起生活,畢竟墨言公子的那份才情自己很是仰慕。
沐冰看着墨言公子吃飯的動作很漂亮,不由也跟着像模像樣的學起來,吃飯的動作一時慢下來,等到吃完才發現已經快上課了,也趕不及幫着年爺爺收拾了,大喊了一聲“我去學堂了”就揹着年爺爺幫她做的書包就跑了。
年爺爺笑着搖搖頭,起身去收拾桌子。
墨言公子原本是要上樓,結果耳朵微動了動,像是聽見了什麼,停下了上樓的步伐,讓化千尋帶着他坐到了客廳裡。
結果剛坐下沒多久,許老爹就駕着驢車在門外開始喊了:“年三兒,年三兒,在家嗎?趕緊出來,出大事兒了!”
許老爹和年爺爺是同輩人,因此稱呼喊得也都是按着少時的習慣喊得,當時年爺爺是家中老三,一羣小夥伴也不喊名字,直接年三兒年三兒的叫。
年爺爺一聽這稱呼就知道是許老爹來了,嘴裡一邊應着一邊放下正在洗的盤子碗碟,急匆匆走出去,正好看見躺在車上人事不省的大壯,立馬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大壯這是咋了?”
許老爹也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長話短說把自己在路上遇見大壯的事寥寥幾句說了個一清二楚,年爺爺一聽也搞不懂是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救人。
因此也不多問了,扯開嗓子開始喊化千尋出來幫幫把大壯擡回屋裡去,他們兩個老頭子可擡不動一個成年壯漢。
化千尋一出來也嚇了一跳,趕緊上去幫忙,但是他就是個書生,身上也沒什麼力氣,和兩個老爺子一起還真擡不動死沉死沉的大壯。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起跟出來的墨言公子出力,四個人一起擡回去的。
擡回去後化千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看起來一點都不累氣息還很平穩的墨言公子,心想這墨言公子倒真是厲害,擡着個壯漢走了那麼長的路都還好好地,看來自己不止要向墨言公子學習知識,還要學怎樣強身健體啊!
你不是應該想想爲什麼墨言公子會這麼厲害麼?孩子!平常人的話不論是誰擡着大壯走那麼長的一段路都不會不累吧?
完全搞錯了重點的化小同學對着墨言公子是越加的佩服。
墨言倒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到許老爹趕來的聲音後就停下了上樓的腳步。
他看着許老爹他們對着大壯昏迷的事束手無策,想了想還是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遞給化千尋讓他幫着給大壯服下。
化千尋不敢接,畢竟他也知道這種能救命的藥丸是有多珍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墨言公子輕輕說:“救人要緊。”
化千尋聽了立馬接過去給大壯喂下,是啊,藥丸是珍貴,但命不是更珍貴嗎?
眼見着大壯服了藥之後面色就開始好轉,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等着大壯醒了問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墨言給的藥倒是真有奇效,沒讓大家等多久,大壯就悠悠轉醒,剛開始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哪兒,但是在看到年爺爺之後,這個一米八多的漢子差點急紅了眼,他有些哽咽的說:“年爺爺,快去救沐姑娘和錦軒,有人要殺他們!”
“什麼!”
年爺爺他們都是一驚,當下七嘴八舌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壯剛醒來還受不得吵,再一聽他們的問題差點頭都大了,還是墨言公子出聲制止了他們。
墨言公子剛纔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下見年爺爺他們安靜了下來就對着大壯很有條理的說:“你不要着急,慢慢說,你先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纔好知道去哪裡救沐希和容錦軒,還有,你們在鎮上究竟得罪了什麼人?竟然不惜下狠手來殺人滅口!”
最後這一句墨言說的很有些肅殺之意,和他平時所變現出來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象很是不同。
不過在場的人都急着聽大壯的答案,倒是沒人在意到這個細節。
大壯當下細細的回想了這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然後一點都不落下的講了出來,在聽到神醫世家的人和沐希比試被狠狠虐了一頓後,墨言公子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沐希還真是厲害,竟然連神醫世家的人都比不過他。
不過在仔細想了想方起臨和元古震這兩個名字後,他又有些瞭然,不過是兩個神醫世家的外門弟子,醫術不怎麼高超也是有情可原的。
在聽完大壯的一席話後,墨言公子斂眉沉思一會兒後擡頭,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沐希和神醫世家的那夥人除了今天的這場比試外,還有其他的過節沒有?”
墨言公子不知道之前發生在沐希這兒的事情,當然也就不瞭解方知青和元九音的事。
但是方知青和元九音的事情在場的人除了化千尋、墨言公子和許老爹外,年爺爺和大壯都知道,聞言二人的臉色立即就變了,顯然是想到了這二人死在他們眼前的樣子。
墨言公子雖然看不到他們的樣子,但是能明顯感覺到年爺爺和大壯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眼底浮現出些許玩味,沒想到還真的是有點過節啊,這個沐希的本事倒是也大,連神醫世家的人都敢招惹。就算是外門弟子一搬出神醫世家也會有不少人嚇得腿軟,當然,他是不怕的,但是這個沐希也不怕,甚至還跟他們有過節,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真是有趣。
墨言公子在心底輕笑,真沒想到窩在一個小小的山村都能遇到這麼好玩的事情。
不過墨言在知道有過節後也就沒有細問,他已經推測出這些大膽行兇的人肯定就是方起臨和元古震他們兩個了,畢竟自從陌寒衣放下一切和海公子一起遊覽大陸後就有不少人仗着是神醫世家的人就開始看不清自己的位子了。
墨言公子在瞭解了以後就讓大壯先休息,養好身體再說,至於尋找沐希和容錦軒這件事就交給他們來做。
大壯當然想跟着一起去尋找,但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也知道,現在這個狀態去了也只能幫倒忙,根本不能幫着做什麼,最後只能恨恨的一捶牀答應了自己在家躺着休息的要求。
墨言對他的這份義氣倒很是讚賞,不過他們現在更需要做的不是安慰病號,而是去查看沐希他們究竟遇險了沒有。因此在從房間退出來後,他就讓化千尋去找三虎他們來,他們對這附近的山頭都很熟悉,再加上是沐希信任的人,讓他們去不會走漏風聲,而且也會盡心尋找。
化千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得了令就急匆匆的走了,在把許老爹和年爺爺安撫了一番後,墨言自己摸索着上了樓。走進房間後他仔細的鎖上了門,剛坐下倒了杯水就有人悄無聲息的在他面前跪下。
墨言押了口茶,淡淡開口:“影,去查一下,昨晚這附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公子。”
影低聲應了一聲,隨後空氣一陣波動,影消失不見。
墨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低下頭淡淡的笑了。
山城鎮飄香酒樓。
在昨天的醫術比試落下帷幕後鎮上的人又有了新的談資,圍觀了整個比試過程的人炫耀般的在飯桌上大講特講,沒去成的人滿臉羨慕的豎起耳朵仔細聽,從上午酒樓開門開始整個酒樓就嘈雜的不行,生意也很火爆,老闆娘數着滾滾而來的銀子,笑得根本合不攏嘴。
飄香酒樓二樓雅間內,一名容貌俊美的紫衣公子正滿臉帶笑的聽着自己的手下向自己講述昨天發生在擂臺上的一切,在聽到沐希把神醫世家的人問的啞口無言後不由把自己手中正在緩緩扇動的紙扇一合,語帶笑意的說:“不愧是我的沐沐,真是厲害!”
正在向紫衣公子敘述這件事的手下不由得汗了一下,少爺,您口中的您的沐沐是個有夫之婦,什麼您的,人家明明是容錦軒的妻子好不好。
沒錯,在這飄香酒樓二樓雅間坐着的正是好久不見的田二公子,他在忙完在各大城市建造“雲希軒”的事情後又去了帝都一趟才耽誤瞭如此長的時間纔回到山城鎮,當初和他同行的畫塵在昨晚忽然間不告而別失去了蹤影。
田雲墨倒是沒有深究,只是帶着手下急匆匆的趕回了山城鎮,就等着去向沐希邀功,讓她看看自己做的好不好,得沐希一句誇獎。因此他並不知道,他正是因爲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才錯過了沐希墜崖的消息。
田雲墨見雲霜停下了講述,不由問道:“繼續講啊,怎麼不說了?”
雲霜見少爺看向自己,不由整了整嗓子把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少爺,屬下在剛纔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在昨晚的雲木崖那兒發生了一場戰鬥,只是不知戰鬥雙方各是什麼人。”
其實雲霜最開始進來就是想向自家少爺彙報這件事的,誰知一進來就見田二公子聽外面百姓討論沐希的事聽得正高興,見他來了也就讓他再把事情詳細的再說一遍。雲霜原本就是負責情報方面的事情,就算是剛來也把離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聽到田雲墨的要求也沒有無措,反而盡心的講了起來。
只是他總覺得相比起昨天比試的事情,還是他剛剛得到的這個消息更重要,因此也就不顧少爺可能會不高興的危險,硬生生轉移了話題。
果然,剛開始聽雲霜不再講沐希的事情的時候田雲墨還有些不高興的皺起了眉毛,但在聽完後面色就凝重了起來:“怎麼會發生戰鬥?這一片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掌控在我們手中,怎麼會有人在半夜挑事,還是在那麼遠的雲木崖?”
雲霜垂頭想了想,答道:“不會是咱們當地勢力,如果是的話,雙方是誰我們的人不可能探查不出來,唯一可能的就是外來勢力。”
“外來勢力?”田雲墨凝眉思索,忽然想起了神醫世家的人,這羣人可不就是外來人嗎!那另一方是誰,誰會跟神醫世家有仇,而讓他們下狠手去報復呢?
“不好!”
田雲墨想起了當初方知青和元九音那件事,旁人不知道真相,他這個雲天坊的主人還能不知道嗎?他一下子就推測出另一方人就是沐希,來不及多想,他衝上去抓住雲霜的衣領,寒聲問:“結果怎麼樣?雙方人馬傷亡如何?”
每說一個字田雲墨眼裡的寒意就重一分,到最後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殺人的念頭。
雲霜被田雲墨的突然暴起嚇了一跳,但聽到自家少爺的問話還是很敬業的答道:“一夥人全部死亡,另一夥人不知蹤影。”
“全部死亡?!”
田雲墨聽到這個消息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極度震驚之下差點穩不住自己的身形,他一下子鬆開了手,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直到扶住桌子才讓自己堅持着不摔到在地,臉上的神情悲痛欲絕。
“少爺!”
雲霜看見自家少爺臉上的表情驚了下,立馬要上去扶住田雲墨,卻沒想到被一下子甩開了手。
“說!死的那夥人是不是、、、是不是沐沐?”
田雲墨的聲音哽咽,到最後更是差點說不出來沐希的名字。
雲霜見少爺是受不了沐希出事的消息才這樣,立馬堅定的搖頭說:“沒有!死的那夥人裡面沒有女人,更不可能是沐姑娘。”
田雲墨聽到這個消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等雲霜反應過來就衝出了包廂,只留下了一句話就沒了蹤影。
“走,去雲木崖!”
只留下雲霜看着空空的包廂發呆,自家少爺這是、、、真的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了嗎?
而此刻在雲木崖崖頂。
四個穿着顏色不同款式相同衣服的人正站在崖頂向山崖下眺望,他們身後是橫七豎八的死屍,除了黑衣人被打的身體支離破碎外,其他的全部被琴刃劃得面目全非,渾身鮮血流盡而亡。
“棋塵,你確定真的是主子嗎?”
聲音柔媚中又帶着清亮,尾音帶着絲絲魅惑,身穿一身紅衣的琴塵出聲問向正揹着琴一臉冷漠的棋塵。
“是主子。”棋塵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因爲不常說話的緣故,他的說話時聲音總是帶着微微的嘶啞,但這並不影響聲音的特性,因此反而更加迷人。
“可是,可是我見過容錦軒啊!他跟主子長的根本不一樣,除了身形和聲音之外沒有一點像主子!”
聽到棋塵回答的畫塵急急出聲,她是琴棋書畫四人裡唯一一個見過容錦軒並且堅信容錦軒不是主子的人。
“笨!”
聽到畫塵的話,書塵怒其不爭的伸出手指使勁點了點畫塵的額頭,見到她委屈的捂住額頭不依的撅起嘴巴後,微微嘆了口氣低聲說:“五年前主子被人追殺九死一生,從此下落不明。此後五年江湖上沒有傳出主子的一點消息,旁人只道咱們主子是去修煉去了,可只有咱們知道主子是失蹤了。你以爲主子能躲過各方勢力的探查僅僅是靠的出色的武功嗎?他肯定是想了旁人不知道的辦法徹底改變了自己的身份容貌,而且肯定有些奇遇才讓主子沒能及時聯繫我們,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就讓你認出來呢?”
當初帝都出事他和琴棋二人丟下畫塵一個人留在桃花村也是他們大意了,四人中琴塵妖嬈世故,棋塵冷漠可靠,書塵腹黑奸詐,只有畫塵,一直是小孩心性,對於人情世故一直不懂,單純可愛。他們四人從小一起長大,就算畫塵什麼也不懂,他們三人也樂於保護她,但是沒想到這次竟然讓畫塵沒能認出主子來,這下也不知道他們對於畫塵的保護是好是壞了。
畫塵聽明白了,看着琴棋書三個人的眼睛裡慢慢的開始積蓄眼淚,都怪她都怪她,來到桃花村後怎麼竟想着吃和賺錢了,居然連主子都沒認出來,真是太沒用了!
琴塵見畫塵眼睛裡的淚珠懸墜欲滴,趕忙上去攬着她的肩柔聲安慰她:“小畫畫不要傷心,主子武功高強肯定沒事的,啊,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主子,而不是在這兒傷心。”
琴塵練得是媚功,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帶着些絲絲的魅惑,尤其是在柔聲說話的時候,那份魅感簡直讓人酥到了骨子裡。
不過四人相處多年根本不會受到影響,因此畫塵聞言淚眼朦朧的望向琴塵,哽咽着開口:“那、、、那琴姐姐,你們還讓畫塵去幫忙嗎?”
琴塵這方還沒說話,棋塵就已經冷着臉看了過來:“要想挽回錯誤,最正確的方法不是痛哭,而是想辦法去彌補。”
說完就轉身走下了懸崖,留下了一個孤獨冷漠的背影。
書塵和琴塵對視一眼,也都跟着走了下去,還不忘記拉着被有些被棋塵嚇到的畫塵一起走。
沒辦法,他們四人中只有冷着臉的棋塵最有威懾力,在主子不在的這五年需要做出決策的事情基本都是棋塵來管,一身上位者的氣勢越發明顯,他們日夜相處自然不介意,可是單純的畫塵就有點怕棋塵了。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去尋找主子!
隨着琴棋書畫四人的離開,崖頂再次變得安靜,只有呼嘯的寒風穿過,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而昨晚沐希和容錦軒乘坐的那輛馬車真安靜的待在那兒,加上地上橫七豎八的死屍,昭示着昨晚曾發生的一切。
雲木崖底。
崖底並非世人所想的那般恐怖,反而因爲處於崖底,氣候終年溫和,生長了很多的奇花異草,並且在崖底這片土地的中心處,還有一個大大的湖泊,裡面的水幽藍如海洋,映着日光的照射,看起來美麗極了。
而在本應了無人跡的崖底,卻有人在湖邊壘了一座石頭房子。
掉下懸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沐希就被這所房子的主人救了,而現在,房子主人的徒弟正一臉無辜的瞅着牀上被撕碎的布條包的毫無藝術感的沐希牌木乃伊發呆。
“師傅啊,這人怎麼還不醒啊?你不是說今天就能醒的嗎?”
看了一直不醒沐希一會兒,小童睜着黑白分明的雙眼轉而望向正在看着湖發呆的男子,開口問。
只見這個男子一頭長長的銀髮曳地,一身銀袍閃着光華,與曳地的長長銀髮相映成輝,美麗至極。被這小童喚作師傅的男子轉過頭來,入目更是美的讓人驚心,皮膚白皙柔滑,修長柔媚的眉眼,精緻的鼻樑,薄薄的嘴脣,無一不顯出這男子容貌的精緻。
他聽到小童的問題緩緩笑開,眉眼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頓時美若謫仙,給人滿室生光的錯覺,就連窗外的花好似都更美了幾分。
小童和這銀髮美男相處久了,看見這個笑容頓時嚇得轉身就要跑,誰想剛剛轉過身就被師傅提着領子掛在了空中,兩條小短腿一邊在空中亂蹬一邊小聲開口求饒:“師傅,師傅,徒弟知錯,徒弟知錯,放過徒弟吧!”
“怎麼?”銀髮男子聞言面上笑的越發開心,語氣也越發溫柔,“剛纔有本事質疑爲師的醫術,現在怎麼沒本事承受後果了?”
銀髮男子說的越是溫柔就證明他越是生氣,小童不敢反駁,只好乖乖停下掙扎,等着師傅開口罰他。
誰知他還在這兒等死呢,那邊師傅就放下了他。
“既然醒了就睜開眼,我的熱鬧有這麼好看嗎?”
這句話明顯不是對他說的,小童看向屋裡的另一個人,正好對上沐希睜開的眼眸,嚇得大叫一聲“唰”的就跑到了銀髮男子身後,大叫道:“啊啊啊,師傅啊,她睜眼了啊!睜眼了啊!”
銀髮男子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想承認這個丟人的孩子是自己的徒弟,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已經醒了的沐希。
他擡頭看向沐希,發現對方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癡迷的情緒,反而是在閃過一絲驚豔后就恢復了平靜,銀髮男子微微詫異了下,他是知道自己容貌的威力的,這個女人竟然能絲毫不受影響,真是出人預料。
不過,也幸虧這女子沒有受他容貌的迷惑,不然他就會出手殺掉她。
被拆穿了沐希也不驚慌,緩緩的張開眼睛後正好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可還沒等她看清楚,這雙擁有着單純眼神的主人就急匆匆的躲到了一個男人身後,顯然被她嚇得不輕。
沐希眨了眨眼,淡定的看向護着跑開的小童的男人,一瞬間就好像有最美的花在自己眼前綻放,留下滿滿的驚豔,但只是一瞬,她就垂下了目光。沐希心中打響了警鈴,這麼個男人帶着個小童獨自生活在崖底,身份絕不可能簡單。
沐希又擡眼看眼前絕美的男人,儘管自己家的錦軒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但是這個男人和旁人完全不一樣,不論是這長長的銀色髮絲還是他身上那神秘的氣質,都昭示着這個男人的不同。
沐希心知這個男人非常危險,但是畢竟是他救了自己,因此還是非常有禮貌的道謝:“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謝我。”銀髮男子語帶隨意的說,“我沒想要救你,要謝就謝三四,是他非要救你。”
說着他把一直躲在他身後的小童揪了出來。
沐希聞言望向被他師傅揪着衣領提在半空中還在胡亂蹬腿的小童,有些難言的抽了抽嘴角。
三四?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像是注意到沐希的目光,三四停下了掙扎,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望向沐希,見到沐希對他笑了笑,他也咧開嘴笑出了一口小白牙。
“你好啊,我就是三四啊,這個是我師傅,他叫、、、、、、”
說到這三四突然頓住了,他艱難的扭頭望向自己的師傅:“師傅啊,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怎麼不知道啊?”
三四師傅差點被他這個傻徒弟氣笑了,揪着三四的耳朵就往外走,三四嚇得啊啊直叫,等他走到門口時狀似無意的說:“在你牀頭有治療你所受內傷的藥丸。”然後就出去去“教導”他那可愛的傻徒弟去了。
沐希看着這銀髮男子走遠,眼睛眨了眨望向牀頭的藥瓶,她並沒有急着治傷,反而是睜着眼看着房頂發呆。
也不知道,錦軒怎麼樣了?她在墜下崖的一瞬間正好對上錦軒的眼睛,裡面的焦急以及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讓她印象深刻的現在閉上眼就能清晰地浮現出來。
她現在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錦軒,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容錦軒心中是多麼重要。她怕,怕錦軒一個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沐希不知道容錦軒也已經隨着她跳下了雲木崖,不過就算知道了也沒辦法,畢竟現在她自己都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狀況。
屋外的師徒倆折騰的雞飛狗跳,沐希忍着身體的劇痛伸手拿下牀頭的藥丸放入口中,然後又從自己懷裡掏出銀針給自己紮上。
不管怎麼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傷,然後才能談其他的。
沐希正在安心的養傷,那容錦軒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昨晚在隨着沐希跳下來後,容錦軒幸運的被一節粗大的傍着懸崖生長的大樹接住,掉下來的時候頭部正好撞在懸崖崖壁上,原本沒受傷的容錦軒一下子被砸暈了過去。
而現在,在經過了一晚的時間,頭部的血液已經乾涸,但是有一條成人大腿粗的青色蟒蛇正緩緩的衝着容錦軒爬來。
“嘶嘶、、、嘶嘶、、、”
這條青色蟒蛇離容錦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但是容錦軒一點清醒的意思都沒有,仍舊在那兒緊緊地閉着眼。
慢慢的,這條蟒蛇爬到了容錦軒的身邊,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這條蟒蛇並沒有去吃容錦軒,反而在看到容錦軒的時候“嘶嘶、、、嘶嘶、、、”的聲音更快了,讓人感覺它很高興。
高興?這是什麼鬼?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好吧!不管你們如何詫異,反正這條青色蟒蛇不但沒有吃容錦軒,反而伸出舌頭去添容錦軒身上未癒合的細碎傷口。
日頭漸漸升空,青色蟒蛇已經在這兒守候了容錦軒二個時辰,而容錦軒身上的那些傷口早已在它神奇唾液的作用下癒合,癒合的地方肌膚平滑緊實,根本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就連容錦軒腦袋上的傷都已經癒合,如果不是殘留在頭上的鮮血,恐怕任何人都想不到那裡曾經受過傷。
青色蟒蛇原本盤在樹枝上昏昏欲睡,這時突然揚起了脖頸,望向容錦軒的方向,之間容錦軒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目正好對上青色蟒蛇的頭。
“小青?”
容錦軒微微一怔,嘴裡突然喊出了這條蟒蛇的名字。
這條青色蟒蛇,呃,小青見狀立馬歡快的搖動尾巴,一時“嘶嘶、、、嘶嘶、、、嘶嘶、、、”不絕於耳。
容錦軒細細聽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你在這兒等了我四年了?”
“嘶嘶、、嘶嘶、、”(是啊是啊,我還以爲主人你不要我了!)
容錦軒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自己好像忘記了某些事情,什麼四年?但是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看向四周,空蕩蕩的,唯一的支撐只有自己身下這棵大樹,不有疑惑道:“我不會不要你,只是我們爲什麼會呆在這裡?”
“嘶嘶、、、嘶嘶、、、”(我不知道啊,我睡了一覺醒來就聞到主人的味道了,所以就爬過來了。)
小青的話讓容錦軒更加疑惑,睡了一覺?蛇不是冬天才睡覺的嗎?現在這個時候不是夏天嗎?結果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更是詫異了,他根本沒有這件衣服,再說了,這衣服明顯是冬天穿的,怎麼他一醒了氣候都變了?
正在他苦苦思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幕又一幕曾經生活的景象都浮現在他眼前。
破舊的房屋,賭棍岳父,痞子娘子,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妹妹。
腦袋裡好像被人強行塞進了一場別人的人生,爭吵,打罵,充斥的全都是令人絕望的東西,容錦軒痛苦的捂住頭,額間冒出了冷汗。
“嘶嘶、、、嘶嘶、、、”(主人!主人!你怎麼了?)
小青見狀急的在旁邊“嘶嘶”直叫,可是容錦軒就是不理它。
直到這陣劇痛過去,容錦軒才放開自己的腦袋,怔怔的看向自己粗糙的雙手。
以前這雙手,修長白皙,只在虎口周圍留下一圈拿劍磨下的薄繭,而現在,這雙手雖然依舊白皙,但是卻佈滿了繭子,粗劣的讓他不敢相信這雙手竟然是自己的。
而剛纔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個有着陌生面貌的男人,容錦軒,他,就是自己嗎?
“嘶嘶、、、嘶嘶、、、”(主人!主人!你到底怎麼了?)
小青還在一旁焦急的詢問,可惜容錦軒還在那不斷地回憶着自己剛剛腦海中出現的一幅又一幅畫面,根本沒有空理會它。
而小青又怎能理解它的主人正在經歷怎樣的心理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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