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所有人都分好組後,岳陽又對楊媽媽說道:“楊媽媽是樓裡的老人,姐妹們的情況,想必媽媽最是清楚不過的,我多多少少呢,也聽說過媽媽的名聲,知道媽媽對姑娘們甚是愛護,所以,後面的日子,還要辛苦媽媽了。”
“你們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就問,有什麼要求,現在就提。”
“咱們有話說道前後,誰要是樓子重開後,還給我整什麼幺蛾子,別怪少爺我不留情面。”岳陽惡狠狠地說道。
不過,十三歲的小少爺,故意作出的惡狠像,與其說是嚇人,更多的是滑稽還差不多。
這時,一個面色清冷的女子站了出來。“少東家,咱們這樓子,雖然比不得那‘快活林’,但也是名聲在外的樓子,我們這些苦命女子,淪落風塵,其實也都絕了那些美好的念想。”
“您說不再做這皮肉生意,倒不是小女子不信東家的話,只是....”
岳陽對有人帶頭站出來說話,很高興,笑着說道:“雖然這‘麗春院’少爺我來的不多,但是,你們應該是有人認識我的。”
“作爲背靠越王府的岳家,我年紀雖小,卻也是一口吐沫一個釘的主,我說這樓子打今起不做那皮肉生意,就誰都不能改變。”
聽岳陽這麼說,一羣姑娘們,再一次嘰嘰喳喳起來,這時,一個一臉媚態的女子向前一步,行了一禮說道:“奴家袁思思,見過東家,奴家想知道,您說要燒了我們姐妹們的賣身契,可是當真?”
“童寶,上盆。”小廝早就將火盆準備好了,聽見少爺呼喚,趕忙將一鐵盆放在了桌子前面。
岳陽給小廝使了一個眼色,下巴向桌子上的一沓賣身契一揚,小廝瞬間就懂了少爺的意思。拿起桌上的賣身契,掏出火摺子,就準備點了起來。
“等等!”想起了什麼,岳陽急忙喊了一聲。
“不好意思,忘了一件事,火盆就在這了,你們的賣身契先不急燒,先把給你們準備好的契約先簽了,再說。”
“新的契約,剛纔抄寫的姐姐們也都看了,可不是什麼賣身契,只是一個簡單的兩年契約,這兩年內,你們必須留在我這‘紅袖招’幹活,至於幹什麼,剛纔我已經給你們分好組了,不會,沒關係,我會給你們找好先生,包教包會。”
岳陽略一停頓,繼續說道:“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搗亂,那....樓子裡的打手可還在呢,我不會動手,但自會有人收拾她。”
“只要你們安安分分的幹活,不說別的,起碼能讓你們吃得了飽飯,活得有臉面。”
“最後,強調一點,我既說了這樓子不做那皮肉生意,你們誰都不能私自亂了我的規矩。”
“你們要是真有那相好的,能給你們付出足夠的銀子,自然也是可以離了我的‘紅袖招’,不然,就給我捱到兩年契約期滿。”
看了下略微嚴肅的氣氛,岳陽緩和了下口氣。“行了,去簽了契約,按了手印,把自己的賣身契拿去燒了吧。”
“我還有別的事,要回府一趟,明天開始,我會長住這裡,楊媽媽,去給我收拾一間通透些的屋子,明日,我會讓人送些東西過來。”
“好的,東家。”
岳陽說完之後,姑娘們陸續走到桌子前,開始籤起契約。不過,姑娘們手印都會按,可簽名字,卻只有十幾個人會,剩下的,都站在一旁,讓別人代筆。
“也是,這個社會,能書會寫的女子,到底是少數,能有這麼多會寫字的姑娘,已經不錯了。”岳陽看着合同簽訂現場,心裡默默想着。
看着所有人都簽完字,岳陽對着楊媽媽說道:“媽媽,這幾日,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會所有姑娘們寫自己的名字。”
“等到後面,你們選出幾個能書會寫的姑娘,開始教所有人識字。要是選不出來,我就去替你們找先生,教你們識文斷字。”
楊媽媽一臉媚笑的說道:“東家,有這個必要麼?我們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能有口飽飯吃,就已經很是知足了,哪還奢望能夠段文識字啊,那都是文人墨客才能.....”
岳陽一挑眉,打斷了楊媽媽的話。“一、淪落風塵已是昨日之事,今日過後,燒了那賣身契,她們便不再是風塵女子了。”
“二、識字,是你們必須要學會的事情,也是‘紅袖招’能不能在這柳州城,站得住腳的關鍵。誰要是給我拖了後腿,我可不會客氣。”
“三、以後不要質疑我,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此刻仇九眼中乍現的寒光,令楊媽媽心頭一顫,連忙低頭認錯道:“東家,是奴家錯了,奴家一定按東家的意思辦,保證三天內,所有姑娘都能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仇九這才滿的點了點頭,“行了,你們都去忙自己的事吧,童寶,打道回府。”
“哦對了,樓子裡可有自己的賬房?”
楊媽媽回到:“賬房之前是有的,不過,樓子過到少爺手裡後,前東家已經把人帶走了。”
岳陽想了想,對着姑娘們問道:“可有人懂賬房之事,或者會算術也行。”
看着面面相覷,完全沒有人露頭的樣子,岳陽有些頭大的問道:“對賬房之事感興趣也行,我會找人教你怎麼做的。”
這時,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站了出來。“東家,我可以嗎?我識字,不過,不會算學。”
看見終於有人站出來了,岳陽長出一口氣,“行了,你跟我走,剩下的人,解散吧。”
就這樣,小廝帶着小姑娘跟着岳陽,走出了紅袖招。
聽着樓內傳出的哭笑聲,走在最前面的岳陽會心的笑了。“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不知岳陽在說樓裡的姑娘,還是在說身後的小姑娘,反正,此時和小廝走在後面的小姑娘,也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岳陽先是將小姑娘交到了管家手裡,告訴管家,讓小姑娘跟着府裡的賬房學本事,三個月之內,務必教出個大概來。
轉身,岳陽來到了母親的院子。
“兒子給母親大人請安來了。”還沒進屋,岳陽就喊了起來。
掀開門簾,發現父親居然也在母親的屋子裡。
岳陽急忙說道:“父親安好,母親安好。”
嶽滿金彷彿對兒子難得這麼懂事,略感欣慰,點了點頭問道:“你已將那青樓盤下了?”
“是的,父親大人,已經盤下來了。這幾日,就準備重修的修葺一番,再重新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