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義對於子洛的病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怎麼得的病,又是怎麼就好轉了。
這一次,張玉彪並沒有隱瞞,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鳳腦香?龍腦香?”尉遲義默默地念着這兩種香料的名字,雖然只有一字之差,而且味道也是完全相同,但是其效果卻有着天壤之別,一個是害人的毒藥,一個是真正的香料。
只是,尉遲義想了半天,還是有些不解,不由得問道:“三哥爲什麼要害子洛呢?子洛又沒有礙他什麼事!難道他是針對着我來的?”
張玉彪看着他,卻是搖了搖頭,無奈地道:“這是你們尉遲家的家事,我又如何知道?”
尉遲義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張玉彪卻想到了什麼:“的確,如今你們尉遲家的大梁朝剛剛建立,立足未穩,此時正是他有求於你的時候,就算是想要暗害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最其馬也要等你平定了各處的內亂吧?再說,他送給子洛的衣服剛好合身,你卻穿不了!他就是針對着子洛來的!”
“子洛可是如今我們尉遲家唯一的後代,子煜雖然也是我的兒子,卻不願意認祖歸宗,三哥也好,四哥也好,他們都還沒有子嗣,如果他們害死了子洛,那也便是令我們尉遲家絕後!”尉遲義還在細思着。
張玉彪微微冷笑,提醒着他道:“就算是如今還沒有兒子,但是你們尉遲家三兄弟又不老,尉遲儉也只有四十多歲吧?如今他又是皇帝,三宮六院那麼多的嬪妃,怎麼就生不了兒子呢?”
尉遲義驀然一動:“難道他的嬪妃中,有人給他懷了孩子?”
張玉彪也是一愣,馬上點起頭來:“很有可能!”
尉遲義心中明鏡一般得亮徹起來,當初尉遲儉可是說的皇位三兄弟輪流着坐,自己是最後一個坐上皇位的人,而那個時候,他必定會立子洛爲太子。
尉遲儉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也許會默認這種結果,但是如果他已然有了子嗣,又怎麼會那知心甘情願地將皇位拱手讓出呢?
對付子洛,只是尉遲儉陰謀的第一步,只要是子洛一死,到時候他再生下兒子來,那麼就可以保證其尉遲家太祖長孫的地位。就算是以後沒有機會暗算尉遲義,也能夠保證將來是他的兒子坐上皇位,而不是子洛。
當然,尉遲儉現在還不想讓尉遲義死,如果尉遲義死了,就沒有人替他擋刀,那麼他的這個天下最多隻能是曇花一現,很可能很快消亡。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天下太平了,那麼尉遲儉肯定會對尉遲義下手;不僅是尉遲義,便是一切都聽從尉遲儉指揮的尉遲禮,也會被尉遲儉暗算。
人心叵測,尤其是在爭奪皇位的時候,父子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兄弟呢?
爲了尋求箇中的答案,尉遲義特意調動他的鷹眼組織,以打聽尉遲儉宮中的情況,果不其然,不久之後,便有消息傳到了尉遲義的耳朵裡:久未有子嗣的尉遲儉,自從作了皇帝之後,幾乎日日春宵,功夫不負有心人,已然有四位後宮的嬪妃懷了身孕,而且尉遲儉還特意請了天后宮的天官來進行預測。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兩男兩女。
就算是天官的預測不準,四個懷孕的人,總是會有人生兒子的。要是這四個人生的全是公主,那也只能怪尉遲儉的命就是絕戶了。
尉遲儉當然不相信自己會是絕戶的。
在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尉遲義的肺都要氣炸了,但是他也知道,此時可是非常時期,外敵不斷,如果他們尉遲兄弟不能夠齊心協力,以抗外辱的話,別說什麼皇位了,便是他們尉遲家的宗祠也會被人一把火燒得乾淨。
所以此時,尉遲義也還只能隱忍,同時也加強對子洛的保護。
張玉彪向尉遲義提議,要將子洛帶回太平寨去,但是一想到子洛會管顏毅叫爹,尉遲義便萬般得不捨,堅決地予以拒絕,用他的話來說,如果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他這個康王這麼多年來,也便等於是白活了。
張玉彪也知道尉遲義並非弱者,他也有的是手段,見他執意不肯,也只得作罷。
臨別之時,張玉彪特意地提醒着尉遲義:“你與顏毅所定的半年之期馬上就要到期了,這邊的叛亂已然平息,你還是儘快地趕回京城吧!”
尉遲義笑了一下,道:“不急,如今尹凱正親自領兵急扣南津關,戚科雖然手中有兵十萬,但是卻也有些抵敵不住,我必須要親往指揮,將尹凱打回蜀中,才能夠安心回京!”
張玉彪怔了怔,不由得道:“尹凱對於大梁來說,雖然是個麻煩,但卻還未危及到樑朝的覆亡。而顏毅只要一出兵,就是要命的!呵呵,也許你還不知道吧?欒山在晉陽發動了兵變,斬殺了丞相劉悅,奪得了北漢的大權,如今又被拜爲北漢的大元帥,他再派黃三郎與顏毅進行聯絡,他們已然結爲了同盟,準備合兵進擊洛陽!”
尉遲義微微蹙着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淡淡地道:“應該來的,遲早會來,早一點到來未必不是好事,遲一點過來,也未必就是好事!”
“嘿嘿,師兄看得很開呀!”見到這個時候,尉遲義還這般得風輕雲淡,張玉彪不由得佩服地道。
尉遲義擺了擺手,卻又有些奇怪:“師弟,你如今可是太平寨的人,怎麼不向着太平寨說話,而卻爲我這個敵人擔擾呢?”
張玉彪道:“你也應該知道,顏毅並不代表太平寨,他頂多只能算是太平寨的客將,不過是依託我們太平寨的財力物力所供養的一支客軍。呵呵,如今雖然他與夫人成了親,但是我們太平寨跟他們捧日軍之間,還是有着明顯得區別,並沒有合二爲一!顏毅要報仇,與你們大梁爲敵,並不代表太平寨就非要跟你們大梁朝爲敵!呵呵,你這個大元帥都分不清楚,還不如你那個興國皇帝尉遲儉呢!萬商會照常跟我們太平寨作生意,並不見有絲毫的不滿。”
“那麼,太平寨到底在這場爭鬥中,是什麼樣的態度呢?”尉遲義問道。
張玉彪微微一笑,道:“太平寨的兵少將微,很大程度上,的確也有仰仗顏毅的目的,其實從很早開始,我們就已經和顏毅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雖然許寨主和夫人不願意與大梁開戰,但是在外人看來,顏毅就代表着太平寨,他出兵,也便是太平寨出兵,我們已然別無選擇!”
尉遲義想了一下,道:“我明白太平寨的苦衷,但是,既然如此,那也請師弟回去後,向八郎與夫人回稟,戰火一起,那便不止是河南府與京西一路遭殃了,到時只怕會燃遍整個中原,便是你們太平寨也不可能置身度外,只希望大家各自好自爲之,生死有命,各作謀算吧!”
張玉彪愣了愣,分明覺得尉遲義的這番話,是話中有話,而且還滿帶着一股濃濃地威脅之意!他再想要多說些什麼,又覺得有些不妥,還是與尉遲義和子洛道了珍重之後,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