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玫請店老闆幫忙,扒掉家僕的上衣,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店老闆什麼都沒敢問,葉玫自己解釋說他們碰上打劫的。店老闆聽了算是鬆口氣,憂愁的說如今這世道,吃不上飯的百姓都被逼的走上絕路了,也不知這苦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看着店老闆搖頭嘆息的下樓,葉玫想起在山寨時與華瑾聊天。華瑾一家如何被縣令迫害,曹家三兄弟如何被逼上山做山賊。又想起何梟的血海深仇,想起那個胖臉大夫的小人嘴臉,山寨被官兵燒燬,縣令亂殺無辜頂替曹家三兄弟邀功。這一切的一切,在葉玫的心中掀起波瀾。
天色大亮,城門已開,小客棧內開始熱鬧起來。店老闆想起美貌的葉玫,心中放心不下,親自端着早飯前去敲門。
敲了半天門卻沒人應聲,店老闆小心的推開,房門,看到葉玫盤膝坐在凳子上閉目調息。店老闆輕輕嘆了口氣,悄悄進屋將早飯放在桌上。凳子上的葉玫忽然睜開眼,一道寒光射向店老闆。店老闆嚇了一跳,臉色發白的拍着胸口說:“姑娘,你沒事吧?”
看到是店老闆,葉玫的目光柔和下來,輕聲說:“麻煩老闆了,我們趕了一夜的路,都很累,暫時不用送東西來。”
店老闆抹着冷汗點頭應是,轉身離去。葉玫下了凳子,來到門前關門。忽然想起何梟,便又來到隔壁推開,房門看看。何梟仍在地上打坐,牀上的白袍公子仍然滿臉是血昏迷不醒。
葉玫看着那張血臉非常刺眼,便進屋關門,溼了手巾坐在牀前,爲白袍公子擦去臉上的血跡。他的這副樣子實在是有點嚇人。
擦着擦着,葉玫的手慢了下來。掩藏在血跡下的那張臉,竟然是那樣俊美無雙。那柳葉般的修長眉黛,就如神來之筆輕輕一撇斜挑入鬢。眉下一雙狹長鳳目,柔美如月,美睫如梳。豎直挺翹的鼻樑下,一雙蒼白的薄脣嬌如桃瓣。優美瘦削的下頜潤白如玉,細緻纖長的頸子引人遐思。這絕美容顏,美的不似真人。
葉玫睜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這個病容憔悴的絕世美男看得癡了。
“看呆了?”
突來的冷冽聲音把葉玫嚇得一哆嗦,鬆手掉了染血的溼手巾。臉色蒼白的何梟衣衫不整的站在牀前,雙目疲憊的看一眼牀上那張俊美的臉,又轉眼看着被他嚇得面白如紙的葉玫,低聲道:“去歇息吧,我在這守着。”
“你也很累啊。”葉玫怯怯的小聲說,眼睛
依然離不開牀上那張昏睡的臉。這樣的美男子她只在3D遊戲的宣傳畫上見過,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真人,不多看幾眼多虧啊!
何梟臉一黑,沉聲喝道:“去!”
葉玫嚇得噌的站起來,一陣風的跑到隔壁房間呯的關上門。何梟冷冷的轉頭看看大敞的房門,又看看牀上的美男子,低低的哼了一聲。
喧鬧的一天在酣睡中過去,轉眼間又是夕陽。葉玫被飢餓喚醒,頭暈腦脹全身痠軟的從牀上坐起來。“嗯……”她睏倦的揉揉眼睛,嘟囔着說:“白天睡覺根本就不解乏嘛。”
掀開被子下牀,看到牀邊的凳子上放着一疊衣褲。奇怪的看看屋裡,換上一身淺灰長袍,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何梟,背對着牀在凳子上盤膝打坐。
他怎麼跑我屋裡來了。
葉玫抓抓亂蓬蓬的長髮,將凳子上的衣服拿起來放在牀上。這是一件深藍色的交領侍衛長袍,一套褻衣,一條純棉黑褲。葉玫看一眼紋絲不動的何梟,放心的脫下在大鬍子那拿的寬大袍子,換上這套新衣。
換好衣服登鞋下牀,束上黑色的革帶,來到梳妝檯前梳頭。模糊不清的銅鏡被窗外射進的夕陽照耀出刺眼的紅光。
葉玫一邊梳頭,一邊看着銅鏡出神,眼前一張俊美無暇的臉晃來晃去。那個美男子是什麼身份呢?爲什麼會被追殺?看他的穿戴打扮應該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吧。
一隻手拿走她手裡殘舊的木梳,溫柔的爲她梳理長髮。葉玫還在出神,臉上帶着濛濛的笑意。
“在想他?”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鑽入葉玫耳朵裡。
葉玫打了個寒戰,立刻清醒過來。“呃,誰?”
“我已請來川門的人照看他們,吃過晚飯我們就進城。”
“進城幹什麼?”葉玫仰起臉。
“拜訪川門掌門謝雲閒。”何梟給葉玫綁好髮髻,轉身往外走。“你在屋裡等我。”
“哎!”葉玫急忙追上去,“讓我去看看那位公子嘛,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何梟站住腳步,垂眼看着葉玫,低聲道:“你還嫌麻煩不夠多?”
葉玫撅起嘴,“幹嘛那麼小氣嘛,人家好不容易看到個美男子,還沒說上一句話呢。”
何梟面無表情的看着葉玫,額頭上卻爆出青筋。葉玫看出何梟生氣了,一縮脖子,嘟嘟囔囔的退回牀邊坐下。何梟咬咬牙,腳步聲風的大步
離去。
葉玫老老實實的在牀上坐着,聽到何梟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急忙跑到門口把房門打開一條縫。樓梯上已經沒有何梟的影子了,隔壁就是那美男子的房間。房門關着,裡面沒什麼動靜。葉玫轉轉眼睛,要怎麼才能光明正大的進去再看一眼美男子呢?
樓下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在爭執什麼。葉玫悄悄出門,扒着欄杆往下看,原來是一個與她衣服一樣的男子,端着托盤與另一個男子爭執誰送藥誰準備晚飯。
葉玫靈光一閃,猜想他們大概就是何梟說的什麼川門的人,她和他們的衣服一樣,完全可以冒充一下!
想到這裡,葉玫低下頭噔噔噔的下樓,來到那端着托盤的男子身前,粗着嗓子說:“我來送藥吧!”說着,一把搶過托盤轉身上樓。
兩個爭執不下的川門弟子一愣,奇怪的看着葉玫的背影,其中一個說道:“咦?他是哪來的?”
葉玫端着托盤來到那美男子的房間門前,深呼吸一口氣,粗聲說道:“公子,你的藥來了。”
屋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一開,一個灰衣人站在門口。“有勞小兄弟。”
葉玫不敢擡頭,微微欠欠身,邁步進屋,將托盤放在桌上,粗聲道:“請公子用藥。”說罷,她偷偷擡眼看向牀上。
突然,身後勁風涌動,一隻鐵鉗般的大手猛地抓住葉玫的手腕,低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
“啊!”葉玫一聲驚叫,痛的眼淚都出來了,“好痛哦!”
一道灰影疾風般衝進屋裡,葉玫手腕一鬆,只聽“嘭嘭嘭”幾聲拳腳相加,兩個灰影打在一起。
“住手。”牀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兩個灰影“嘭”的一聲分開,灰衣人倒退幾步抵在牆上。
“不得無禮。”牀上的人雖然聲弱,卻十分有氣勢。
葉玫小心肝呯呯亂跳,站在屋中央小心的看看面沉似水的何梟,又看看面色驚異的灰衣人。那灰衣人就是那個受傷的家僕,他上前兩步朝何梟一抱拳:“請恩公恕罪。”
何梟緩緩走過來,垂眼看着葉玫道:“你這又是玩的什麼把戲?”
葉玫撅起嘴低下頭,無言以對的撫摸被抓痛的腕子。何梟輕輕托起她的手臂,拉開袖子,露出她鑲着幾道指痕的手腕。“自作自受。”
家僕吃了一驚,瞪着眼睛看着葉玫道:“難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