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見馬久春對她如此殷勤,臉上泛出不屑的笑容來。她看葉玫的眼神是越看越喜歡,看得葉玫有點不好意思。
衆人見太后用非常喜歡的眼神看葉玫,心裡都打起了小算盤。特別是苗乾正,抄着的一雙手藏在袖子裡輕輕打着拍子。
何梟的眼睛終於開始動彈,他不着痕跡的看一眼葉玫,而後湊到施廣林耳邊以內力傳音的功夫對施廣林耳語兩句。施廣林先是一驚,而後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何梟。何梟垂下眼,不再說什麼。
太后注意到施廣林的神色,進而注意到他身後的何梟。像何梟這樣冰冷的人,太后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禁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何梟半晌。
施廣林見太后打量何梟,自覺的上前一步行禮道:“太后,他是多年前老臣在北關抵抗突厥時遺留下的犬子,施燚陽。”
太后恍然大悟的緩緩點頭,說道:“看施燚陽這冷冰冰的性子,其母恐怕也不好相處吧。”
“呃……讓老佛爺見笑了。”施廣林頭一低,退後一旁,拉拉何梟的衣袖道:“燚陽,快向老佛爺見禮。”
何梟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施燚陽拜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看了何梟一會,緩聲道:“平身吧。”
何梟謝恩起身,太后又說道:“看你一身罡錚鐵骨之氣,應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梟垂着眼簾冷硬的回道。
施廣林的臉色有些難看,何梟說話做事就是這麼個不會討喜人的性子,無論他怎麼教都沒用。
太后注意到何梟說話時施廣林的神色,微微一笑,不以爲意的說道:“嗯,說的不錯,倒是個不會驕傲自大的人。”
那邊蕭御醫已經診完脈,看太后與何梟說話,便站在一旁等候。馬久春見了,急忙插言道:“老佛爺,蕭御醫診完脈了。”
太后轉臉看向蕭御醫,問道:“蕭御醫,
任之鶴的傷勢如何?”
何梟退後一旁,蕭御醫上前來行禮道:“太后,任之鶴將軍的脈象非常奇怪。”
“哦?”太后面露詫異,問道:“有何奇怪?”
馬久春吃了一驚,立刻瞪起眼睛看着蕭御醫。葉玫偷偷斜了一眼狂簫子,狂簫子只是笑。葉玫撇撇嘴,心想你還笑呢!真要出了事,看你怎麼辦!
蕭御醫表情疑惑的沉吟一下,緩緩說道:“任將軍的脈象非常孱弱,看起來不像是壯年人,倒像是古稀之年的老者。”
“什麼?”
馬久春失神大喝,把他身旁的太后嚇得一哆嗦。太后沉下臉,撫着胸口斥道:“你這一驚一乍的是要造反麼?”
馬久春已顧不上太后生氣,衝上去抓住蕭御醫的前襟道:“你再說一遍?任之鶴變成老頭子了?”
“放肆!”太后怒了,倏然站起身道:“馬久春!你眼裡還有哀家麼?”
馬久春神色癡愣的回過頭,緩緩走過來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太后,您看啊,任之鶴果然遭了毒手,您要爲奴才做主啊!”說着,馬久春轉頭惡狠狠的指着狂簫子道:“就是他!這個兇徒葉奉嵐!是他將任之鶴害成這樣的!您要將他正法才能爲任之鶴洗刷冤屈!”
太后長出一口氣,說道:“馬久春,你倒是跟哀家說說,任之鶴他有何冤屈?”
“他,他被葉奉嵐害成這樣,”馬久春急切的說:“這還不夠冤屈麼?”
太后垂眼看着馬久春,不急不忙的說道:“葉奉嵐說過,是因任之鶴對景龍不敬,才施以懲戒。馬久春,哀家好心前來探望任之鶴,你卻一再驚嚇哀家。哀家問你,若是哀家命人將你拖出去亂棍打死,你也要找哀家洗刷冤屈麼?”
太后的一番話,驚得馬久春目瞪口呆。他終於明白,這屋裡的人,沒有人可讓他依靠,更沒有人會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他們都在看他笑話,等着看他如喪家之犬一般落入阿鼻地獄
。
馬久春忽然清醒了,他淚流滿面的緩緩低下頭,喃喃的說:“老佛爺說的是,奴才知罪……”
“嗯,哀家不怪你。”太后老懷寬慰的揚起笑容。
“太后,”看了半天好戲的苗乾正上前一步行禮道:“既然任之鶴已不能勝任左禁軍統領一職,老臣以爲,還是儘早找到替補之人爲好。這皇宮大內不可一日無防,左禁軍營也不可一日無首。”
太后點點頭,“左相所言有理,那麼這替補之人,誰能舉薦一位有識之士?”說着,太后的眼光看向狂簫子。狂簫子見太后看他,便往後退了一步。而一旁的何梟,則往前走了一步。
太后見此情景,露出疑惑的神色,眼睛轉向一直沒插話的葉玫。葉玫急忙低下頭,往狂簫子身後躲了躲。太后沒好氣的別開眼光面露不悅。
太后與葉玫他們的眉來眼去被苗乾正抓個正着,苗乾正揚起得意的笑容,又上前一步道:“太后,老臣以爲,這左禁軍統領之職,非施將軍之子施燚陽莫屬。”
太后白了苗乾正一眼,說道:“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吧。任之鶴還未清醒,等他醒來再做打算。”
太后的話音還沒落地,只聽牀上傳來一聲虛弱的呻 吟。馬久春耳朵很尖的聽到了,急忙站起身跑到牀前,呼喚道:“之鶴,之鶴,醒醒,太后來探望你了!”
任之鶴緩緩睜開眼,一雙本應精神奕奕的眼睛,此時卻渾濁木楞,就好像是一個老眼昏花快入土的老頭子。他迷茫的看着馬久春滿是眼淚的臉,嘴脣蠕動着說:“你是……”
“我是你乾爹啊!”馬久春焦急的說:“你不認得我了麼?”
衆人見馬久春醒了,紛紛圍攏過來。葉玫很機靈的走過去攙扶太后,太后則不大高興的瞪了她一眼,似乎怪她剛纔不配合她。葉玫低着頭,不敢與太后的目光對視。他們的計劃是讓何梟掌握兵權,狂簫子的任務是保護葉玫在皇宮裡的安全,當然不能去當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