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午時,兩騎快馬奔出皇城,一騎奔向景王府,一騎奔向大將軍府。
皇城內,左禁軍侍衛營的營房裡坐了一羣人。除了守在牀前一臉苦相的馬久春,還有葉玫、狂簫子、老太監春寶、紀榮與左相苗乾正。
原本苗乾正處理完政務正要回府,接到馬久春派人報信說任之鶴傷臥在牀無法動彈,這才跑來看看。見到葉玫之後,他一改往日的敵視,態度變得十分和藹親近。葉玫猜想他這是想拉攏她吧。
既然苗乾正無法阻止她成爲公主,既然她入住皇宮已成事實,那麼就只有化敵爲友纔是最明智的。
任之鶴受傷臥牀這件事,是他們的首要計劃。因爲任之鶴見過葉玫,必須要讓他無法開口說話才行。
雖然狂簫子並沒有明說任之鶴到底怎樣對葉玫不敬,不過目前誰也顧不上追根究底。馬久春心裡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只是現在他不敢表露出什麼不滿。
日頭一點點的轉到正當空,坐在營房裡的幾人,除了心焦的馬久春外,都飢腸轆轆坐不安穩。苗乾正見葉玫面色不好,上前請葉玫到廳堂用膳。這是葉玫求之不得的,自然滿口答應。
想來即使去找人,也是在午膳之後纔會入宮。馬久春強忍下心中的恨意,對葉玫與狂簫子殷勤招待。老太監春寶沒有在這裡用膳,回壽乾宮去了。跟隨葉玫的太監紀榮還沒有資格與苗乾正同坐,所以也被苗乾正遣走用膳。留下來的人,便只有他們四人。
馬久春沒心思吃飯,陪着說了兩句話,便回營房守着任之鶴去了。左相苗乾正見礙眼的人走了,便笑臉相迎的說道:“公主千歲,若任之鶴的傷無法醫治,他便不能繼續統領左禁軍營。可這禁軍營不能一日無首,不知令弟可能勝任否?”
苗乾正的這番話讓葉玫有點意外,她奇怪的轉臉看身旁默不作聲的狂簫子。苗乾正見葉玫看他,便問道:“葉護衛意下如何呢?”
狂簫子看也不
看苗乾正一眼,低聲回道:“在下只想保護公主,不想做官。”
葉玫轉臉用無奈的眼神看着苗乾正,表示她無能爲力。苗乾正面色一頓,尋思一下,又說道:“那公主心中可有適合的人選?”
“呵呵,”葉玫彎脣一笑,道:“苗相爲何要問本宮的意見。難道苗相不知道,本宮來自民間,對朝廷之事毫無見解。”
“呃……”苗乾正一時語塞,便拿起筷子說道:“別光顧着說話,我們邊吃邊談吧。”
一頓飯吃的葉玫食不知味,因爲苗乾正一直在用各種方法各種話題試探她。什麼對天下百姓的見解了,對朝廷的看法了,對武威國與突厥之間的征戰了等等等等。
葉玫絞盡腦汁應付苗乾正,無論他說什麼,她都避重就輕玩迂迴戰術。吃到最後,葉玫的腦袋竟開始隱隱的發痛,不禁心裡大罵苗乾正這個老狐狸可惡至極,連頓飯都不讓她好好吃。
正在葉玫厭煩到想要掀桌的時候,四匹快馬從侍衛營外奔馳進來。坐在廳堂裡用飯的三人看到來人,一同放下筷子。
苗乾正說道:“人來了,我們去看看吧。”
葉玫點頭,長出一口氣站起身往外走。他們來的真是時候,她都已經快要招架不住這老傢伙的語言攻勢了。
四匹馬停在任之鶴臥牀的營房外,裡面的馬久春聽到動靜,急忙跑出營房。四人跳下馬,馬久春一臉急切的迎上前向爲首的那人說道:“施將軍,您可算來了。”
一身便服的施廣林抱拳行禮,一臉詫異的問:“馬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唉,一言難盡啊!”馬久春掬起袍袖沾沾眼角急出來的眼淚,看向施廣林身後的那位冰塊臉道:“這位便是令公子?”
施廣林側身讓出仍是一身侍衛袍的何梟,說道:“他就是犬子施燚陽。”
何梟冷冰冰的一抱拳,“見過馬公公。”
馬久春愣了一下,點點頭
,何梟的冰冷讓習慣被恭維的他有點不適應。
施廣林看出馬久春的異樣,訕笑着說:“馬公公不必介懷,犬子自幼生長草莽,經歷諸多磨難,性情有點木訥。”
話音未落,只聽一旁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道:“施燚陽,沒想到你果真肯出手幫忙。”
三人轉過頭,見戴着面具的狂簫子大步行來,後面跟着葉玫與一臉探究神色的苗乾正。不待幾人有所反應,只見一道殘影一閃,何梟與狂簫子便戰在一處。
幾個人吃了一驚,不明白這兩人怎麼一見面就開打了。兵營中不當值的禁軍見這邊有熱鬧可看,紛紛涌過來圍在周圍觀看比武。別人倒還沒什麼,馬久春卻急得直冒汗,拉着施廣林的袍袖焦急的說:“施將軍,施將軍,令公子這是……”
施廣林也有些呆,嚥了口口水道:“馬公公,讓您見笑了,犬子的性情實在有些怪異。想來此人與他應是往日的舊怨,不然不會一見面就打起來。”
“哎,施將軍,你快勸勸他們別打了,那戴面具的人可是長公主的表弟啊。”馬久春都快急哭了。他當然不是爲了施廣林與何梟擔心,他擔心的是他們再這樣打下去,他那乾兒子真的沒救了。
施廣林一臉尷尬的咂了下嘴,說道:“不滿馬公公說,犬子纔回來不久,老夫對他也是無可奈何。您也看到了,他們這等高手比武,我們如何上前插手?稍稍碰上一點,非死即傷啊。”
馬久春聽了施廣林的話,急得抓耳撓腮。很明顯何梟不好惹,而那位長公主的表弟也不是善茬,兩邊哪邊他都不敢管。況且二人打得不可開交,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往前湊,拳腳可是不長眼的。
立在一旁的葉玫一臉平淡的看着場中交手的二人,心裡卻呯呯亂跳的像奔雷。之前狂簫子說何梟假扮的施燚陽能救任之鶴的時候,她就開始心跳加速了。現在看到何梟本人出現,她還能裝得如此鎮定,連她自己都覺得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