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海印象(二)

就在這間辦公室裡,汪東起給張東方規劃了一條絕佳的水路方案,臨離開之前汪東起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送給張東方,告訴他回旅館後再打開。張東方從他神秘的笑容中能感覺到一定是好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猜不出來。

張東方等人回到旅館,張東方叫來張銳,兩人一起關好門窗,共同打開了禮盒。“處座,這是高級貨啊!”,只見裡面躺着一瓶護手霜,正是風靡上海灘的“百雀羚”,張銳不禁驚呼道。

“東起還是那麼講究,這東西咱們都用不上,你想辦法寄給思懷吧,讓他轉交月兒,也好讓順城的弟兄們知道我們平安的消息!”,張東方從禮盒中拿出手霜遞給張銳,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禮盒。

第二天一早,東起親自來找他們,在他的周密安排下,乘坐一條小船離開上海前往湖北。臨上船前,張東方小心捧出禮盒,交給汪東起,“東起,東西我收下了,謝謝你。這個禮盒我拿着不方便,留給你吧!下次見面不知何時,就當留個念想!”。

“東方哥保重,我都說好了,船伕會把你們送到宜昌,一路平安!”,他衝張東方擺了擺手,拿起禮盒離開了。

他們乘坐一條僅能容納10人的小船,從上海黃浦江口出發,通過長江三峽中的西陵峽,向湖北宜昌進發。在此之前,張東方已密令思懷聯繫這裡的王東瑞站長,與衣食住行有關的問題已提前安排妥當。

說起王站長,真是個傳奇人物。自軍校畢業後,26歲就加入了軍統。曾數次參與東北的“鋤奸行動”,令當地漢奸聞風喪膽。

1939年春,他剛滿30歲,老闆就把他調到宜昌做保衛組長。1939年秋,原宜昌站站長在一次行動中因公殉職,初冬時節王東瑞正式就任軍統宜昌站站長。

田中真輝自上次與齊飛見面後,已過了一段時間,按照兩人的約定,過幾天齊飛會帶上禮物親自登門。他從那份名單中挑選了幾個身手不錯的人,秘密組建了一支完全聽命於自己的執行隊。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齊飛拿着兩個糕點禮盒來到田中真輝的住所,來解答上次田中沒能說出口的問題。同一時間,王思懷也在米店裡召集大家開會,商量這次行動計劃的具體細節。

“弟兄們,這次行動得到了處座和老闆的大力支持,今晚我們演練一下行動細節,大家準備一下,開始吧!”。根據此前大家各自的準備情況,在許多細節上大家進行樂及時必要的討論,總體來講演練達到了王思懷心中的預期效果。

“齊君,快進來坐!”,對於齊飛的到來,田中真輝十分開心。“田中君,我此來有要事相告!”,田中會意,讓衛兵們守好各門,其中一個親信接過齊飛手中的兩個糕點禮盒。“來,我們屋裡談”,齊飛被田中邀請進臥室。

“田中君,上次你問我地下抵抗力量的事,我當時沒有明說,今日和你說清楚。向陽的情況十分複雜,在深山老林裡有‘抗聯’,在暗處有國、共兩黨的人偷偷進行各種破壞活動。好消息是目前大部頑固分子已被剿滅,你儘可放心去開展工作”。

聽了齊飛的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那剩下的一小部分人,齊君可有應對之法?”。

“剩下的搗亂分子羣龍無首,成不了氣候。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主要精力放在跟向陽臨近的順城,和那裡的長官大田太郎搞好關係,你應該知道大田家族在軍部的影響力吧!”,齊飛提醒他團結的重要性。

大田家族的能力,田中曾有耳聞。的確對於即將到來的敏村正雄也是一樣,只要大田還在順城,就一定要和他搞好關係,這樣做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多謝齊聚君,你說得太對了,明天我就去順城一趟,親自拜訪大田君!”。

“不客氣,你我互相幫助,希望大東亞共榮早日實現!”。“對,不惜一切代價!”。經過與他的幾次接觸,田中覺得齊飛是自己人了,漸漸放鬆了警惕,卸下了防備。可惜沒過多久,因爲一個人的再次出現讓齊飛的一系列滲透計劃無奈落空。

第二天,田中真輝帶着向陽特產來到順城,在友情賓館與大田太郎見面。對於田中的到來,大田特別欣喜。一是因爲田中主動示好,說明了對自己信任;二是敏村正雄上任在即,與打前站的田中搞好關係,對於滲透工作很有幫助。

大田爲他準備了日本的清酒,還讓餐廳做了幾個田中家鄉的特色菜,表達了與田中結盟的誠意。田中奉上了向陽特產,大田回贈了一把***。不同於大田家族的“和平之刃”,這是大田在來到東北的戰場上偶然拾到的某位軍官的遺物。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張東方沒想到上海是與東起的最後一面,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多年後在T省聽說了東起在上海被執行槍決的消息。

時間真是個頑皮的孩子,一轉眼就找不見了。待找見時世界已是另一番模樣,當初的熱血青春,在歲月長河中磨平了棱角,變得不起一絲波瀾,最終歸於平靜。東起逃不過,自己逃不過,他們都逃不過。

汪東起太聰明瞭,這是他的明顯優點,更是他的致命缺點,最終還是害了他。可惜他選擇在抗戰勝利後走上與人民相悖的錯誤道路,反對和平建國,支持反動政權。在大家逃往T省後沒能趕上飛機,留在了上海。

後來被人檢舉,根據掌握的證據和前部下的指認,確定這個化裝成老頭的人就是曾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汪東起。他自知難逃一死,坦然接受了現實,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之後經審判被執行死刑。

他走後,張東方秘密派人保護他的父母直到他們相繼去世,不枉曾經兄弟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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