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時間不多了,顧曉白。”風不破能夠明顯的感覺得到,在顧曉白使用的這幾次異能之中,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她與他的結界,也隨着這個變化而越來越淺薄。“我都快察覺不到我們的聯繫了。”
“嗷嗷嗷嗷嗷??”顧曉白被風不破背在了身上,她聽着風不破說着這些,她仔細思索了一下,發現根本聽不懂,就困惑的嗷了一聲。又嗷了一聲。
“原始之靈一生只與一個人結契,我不清楚爲什麼會是你,但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該等下去,而你出現了,它就告訴我該去同你結契。”風不破平淡的說道。“我不清楚這是爲什麼,也許同你的來歷有關,也許同這個世界的本質有關,但是你出現了,我結契了。”
顧曉白聽着,越聽越不對勁,雖然說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有女主光環,但是這麼直白的天外之音?顧曉白不禁陷入了深思,那個在地獄中處理靈魂的‘蘇總’到底是何許人?這個世界……她既然有隨意遣散人靈魂的權利,那麼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是‘他們’製造出來的東西?
就像顧曉白索要的能力一樣,他們也在這漫長的時間中創造了無數個世界,所以他們才擁有讓無數人穿越的權利……如果是這樣的話,顧曉白想着想着,只覺得大腦要爆炸,她還是不太適合去思索這種‘哲學’問題,所以過好她的目標,老實本分的就好了!
顧曉白點了點頭,一臉滿足的看向揹着自己的風不破,嗷了一聲表示感謝——但是風不破卻理解錯了,他以爲顧曉白沒有聽懂,所以他思索了一番後,開口解釋道:
“所以說,如果你再這樣繼續虛弱下去,那麼我們之間的鏈接很可能會失效——同時也意味着,你無法在隨心所欲的去使用原始之靈的能力去快捷的創造任何一種物體,懂了嗎?”
……媽的這個是個大事啊!!顧曉白聽完後,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無法自由自在的創造物品?那麼她只能去穩紮穩打的去當一個鐵匠了?!不!NO!!
顧曉白嗷的又是一聲,她的嗷中帶着悲傷的情緒,而一旁的龍澤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扣了扣耳朵,冷哼一聲:“你憋屈什麼?我和你是永久性的結契,你要是死,我也得死,所以你能不能儘可能的積極向上一點,爲了我和你的生命安全?”
“嗷嗷嗷嗷嗷。”顧曉白抿了抿嘴,又嗷了一聲,這會風不破沒聽懂,龍澤也沒聽懂,但是顧曉白嗷到一半,突然間就打了一個哈欠——十分突然,但是已經習慣顧曉白出現個性的龍澤也沒有起任何的疑心。
“嗷嗷嗷嗷啥也沒用,你咋還困上了,我怎麼記得你剛泡完溫泉?你這就睡了是要長肥的節奏啊我可和你說。”龍澤嫌棄的瞥了一眼顧曉白,雖然他很想在這個時候去戳一戳顧曉白的臉蛋,但是他對剛認識的時候,顧曉白起身那一板磚記憶猶新,所以他搓了搓手指,還是忍住了。
“嗷……?”顧曉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聽龍澤的話也聽得迷迷糊糊,勉勉強強聽完整句後,她無辜的回視了龍澤一眼,只覺得龍澤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
“什麼,你還無辜。”龍澤站在原地,雙手叉腰的看着趴在風不破背上的顧曉白,怒目圓瞪。“你無辜還是我無辜?要不是白戰天騙我說你可以……。”
“……。”沒等龍澤說完,趴在風不破背上的顧曉白頭一垂,就沒了知覺。
龍澤本還打算在說點什麼,但是他一擡頭就看見了沉睡的顧曉白,一肚子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硬生生的、十分不爽的給嚥了回去。
但同時,另一個聲音從前方穿了過來——
“白戰天?”
“啥?”
“那可是個老朋友了,原始之靈背上的那個人,是神女顧曉白麼?”
“啥??”
“莫道衝。”
風不破遠遠的便看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遠處的風雪之中,那身影他並不熟悉,而這片遺蹟森林也不會再有其他可能的人出現,風不破當時便隱約的感到此人約是莫道衝,但是他並不確定,所以一直前行,而對方也在隨着他們的前進而後退。
看起來並不像要開口上前搭訕的模樣,風不破一直看着,直到身旁的龍澤說起了白戰天,對方纔開口露出了身形。
布衣無奇,長相平平,看似常年隱居深山,下巴上的鬍子密佈,看起來十分有山野人的錯覺,而不是曾經龍軒王朝將軍帳中的貪將莫道衝。
風不破與龍澤走進,而對方也沒有再度退後,待他們走近一看,這莫道衝並沒有站立,而是蹲在一塊石頭上偏頭瞧着他們,足足瞧了半響,彷彿已經將顧曉白三人看透一般的開口:“早上好,原始之靈,我該說幸會麼?”
“主動找上門來的人,爲什麼要說幸會?”風不破擡頭看向了面前的莫道衝,平淡的反問回去。“既然你知道顧曉白,你大概也知道軒轅無名,對麼?”
“當然。”莫道衝並沒有因爲風不破的那句挑釁而生氣,反之他笑了起來,雙臂平舉似乎是在給風不破展示這片寒冷的極地。“你喜歡寒冷麼?它能帶給人長生不老。”
“你們從來意識不到死亡的饋贈,對麼?”風不破聽着莫道衝的言語,心中的警惕心驟然升起,他一邊如此回答着,一邊謹慎的看着四周的風景,不安攀升到了臨界值的地方,只等着某一個點的觸發。
莫道衝挑眼看着面前的原始之靈,將目光移到了身旁的龍澤上面,他撇了撇嘴,上下掃了兩圈這個小鬼:“嘿,龍澤血劍,老媽不給力,你就吃不上奶,嗯??”
“……你他媽的說什麼屁話呢?”龍澤聽後額角青筋一跳,也不管風不破給他使得眼色了,一個闊步上前就揪起了莫道衝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砍死你??”
“不信。”莫道衝反倒是十分配合的被龍澤揪起了衣領,他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咧開嘴輕嘆一聲。“你知道爲什麼這裡會被迫遵從月圓法則麼?小男孩?”
“別他媽的扯開話題,你想怎樣?”龍澤眉頭皺起,他的右手顫抖,想要打爆面前男人頭顱的衝動已經剋制不住。“別他媽的侮辱我,你個混蛋。”
“現在不是你稱王稱霸的時候了,小傢伙。”莫道衝笑的詭異,他攤開雙手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但是在下一秒,龍澤只覺得眼前一個晃神風雪吹過,只是眨眼的功夫,莫道衝就從他的手中消失,又出現在了風不破的身旁!
龍澤訝異的回頭看過去,對方仍然是笑得一臉狡詐,他摩挲着手指,低頭瞧着,漫不經心的回道。“還是那個問題,你知道爲什麼這裡會遵循月圓法則麼,嗯?”
“我他孃的怎麼知道?”龍澤的壞脾氣完完全全被莫道衝撩了起來,他在風不破消失的那一刻就警覺了起來,但同時他的臭脾氣自己並不加以約束,轉身就對着莫道衝吼道。“這個地方是你的地盤,我怎麼知道你到底在弄什麼鬼東西?!”
“對,是他的地盤。”
風不破開口,緩緩說道,他不顧龍澤突然呆愣的神情,揹着顧曉白轉身看向了莫道衝,沉默片刻後開口道。“我好奇的是,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你紮根於此?”
“你聽說過捆龍索麼?”莫道衝笑眯眯的回視過去,但是他的目光並未放在風不破身上,而是他背上的顧曉白,端詳着開口:“它就在這裡,在這片荒原之中,我尋了好久也沒有尋見,索性展開了世界,並與之相連。”
“如果它不在這呢?”風不破定定的看着莫道衝,那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子。“那麼你此生將會在這片孤寂與寒冷的地方長眠,你可做好準備了?”
“世人都想要天下第一。”莫道衝摸了摸下巴,盯着顧曉白,好像是在思索什麼深奧的事情一樣,他隨口說道。“可是天下第一到底有何重要之處?”
“這與你最後的慾望有關?”龍澤嘖了一聲,上前兩步將莫道衝瞧個通透,在莫道衝承認這片遺蹟森林已經和自己的‘世界’連爲一體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在起點輸給了莫道衝——而顧曉白?顧曉白現在還在昏迷,此刻要是胡鬧的拔劍出鞘,怕是會連帶着顧曉白一起走向死亡。
龍澤不想死,他也不想獨活,在湖底古戰場被封印的歲月讓他徹底的恐懼上了孤單,既然已經出來了,他便不願再去做任何可能讓自己落單的事情。
包括這個惹惱自己的莫道衝,在某種意義上,龍澤也是可以忍受的——如果這涉及到讓龍澤重回到孤獨與寂靜之中。
所以龍澤強壓下性子,走到了風不破的身旁,瞥了一眼身旁的這位鬍子拉碴的男人,涼颼颼的來了一句:“所以呢,你這麼打量顧曉白,是看上她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