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我行我素地正在去摧毀自己的世界,而他的下屬終於看不下去,史叢生皺緊了眉頭,體驗着四周的變化,終於開口:
“如果你執意如此去探尋無人知曉的黑暗,你將不會安全離開。”史叢生揚聲對着自己的主君說道:“探險不是每一次都是值得的。”
“可正因爲沒人知道,我纔好奇的。”陸安笑嘻嘻地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屬下,眨了一次眼睛。“放寬心,我可是陸安,我能承受住任何事情。”
“可是……。”
“我想要看看。”
史叢生閉上了嘴巴,選擇了緘默。
暴風雪席捲了這個剛剛被烈焰肆虐過的空間,所有的所有——甚至連空氣也是,在經過了烈火的燒灼後又經歷了寒冷的煎熬,就算連虛空也開始便的易碎起來。
這個時候,一層薄薄的隔層出現在了顧曉白的面前,其中佈滿了碎片,看起來一捧就要碎了一般。
若是在尋常時期,顧曉白肯定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上前去看看的,但是今天不行。
顧曉白站在其中,只感覺自己已經在風雪裡凌亂,內心一片平靜,只想感冒。
“……好……好冷啊,阿嚏!”
一個噴嚏打了出來,在沈空冥身旁的顧曉白顫抖着身體,哈着熱氣給手掌取暖,她注意到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地方已經開始崩裂,看起來距離狗帶不遠了。
所以顧曉白正在尋思着是否應該找機會離開?
可怎麼離開?
顧曉白感覺至今腸子都要悔青了,這些其實都和他沒什麼關係,都怪陸安想要找這副美人骨……哼哼,自己就不應該下來,就該在上面喝可樂吃爆米花等着一切都結束,下來收秋。
“咔嚓。”
還沒等顧曉白想到怎麼離開,就聽見一聲碎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顧曉白循聲望過去,突然瞳孔一縮,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那穹頂,裂開了,陸安的世界……須彌之界的穹頂,完完全全地、裂開了。
然後,怪事就降臨了。
在那麼一個瞬間,顧曉白清晰地感受到時間的變化:時間在變慢,並且在不斷倒退。而他們,就像是站在倒退的時間中一般,方纔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在倒退,不由自主的做着方纔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顧曉白看着方纔的一切都在倒帶似的回放着,一股噁心的感覺漸漸涌了上來。
——好....難受。要窒息了的感覺。
她伸手撫上心口,用力的按壓着,企圖令自己的這種窒息感減輕,但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效果。
“顧曉白……。”
“嗯……?”
沈空冥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顧曉白麪露痛苦的神色,擡頭看了看沈空冥,卻突然感覺非常之詭異:沈空冥……不,是所有人,除了顧曉白之外,都是面色正常的。
突然的,顧曉白覺得不對勁,她只覺得心如刀割一般,這力道正在不斷加重,好似要將她徹徹底底的撕裂開來,去讓她再一次的經歷死亡。
疼……好疼。
顧曉白疼痛的蜷縮起來,時間的倒退似乎停止了,這就是所謂的世界崩塌後的報應麼?可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收到了痛苦,而且他人……看起來都完好無損?
顧曉白不明白,但是也容不得她去思索,她只是感到了疼痛,無邊無盡的疼痛在侵襲着她的神經,干擾她的思維,阻斷她的思路。
冥冥之中,她只聽見了陸安的呼喚。
斷斷續續地,但卻着實聽了清楚。
他在說那對眼睛。
顧曉白將信將疑地將那對眼睛拿了出來,顫抖着雙手低頭注視着這對玩具一般晶瑩剔透的雙眼,腦中卻突然閃過了四個字:全視之眼。
這就是……當初那場分裂的罪魁禍首?洛君塵之眼,全視之眼?
顧曉白低頭著身子和這雙眼睛,慢慢地握緊——隨後,它碎裂了。輕而易舉地被顧曉白捏碎在了掌心,就是個易碎的奢侈品一般。
一瞬間,一股白光將顧曉白包裹了起來,而與此同時,陪伴了陸安許久的須彌之界,也終於在此刻分崩離析。
在顧曉白徹底的失去意思之前,她隱約聽見了一個對話:
“她把那雙眼睛戴上了?”
“是。”
“Fuck。”
——無論如何,這應該不是什麼好現象。
顧曉白如是想着,只覺得頭一大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餘下衆人】
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蒼憐道之中,可是狹窄的蒼憐道內卻容不下一頭碩大的骨龍——直接導致了整個方寸之墓坍塌,陸安衆人第一時間躍出了那裡,來到了更爲廣闊的天地之間。
這一次,他看清了對面的一切:那頭骨龍之上站立的人是方龍吟,而方莫語卻不在上面。
他在哪裡?
陸安皺緊了眉頭,他舉目望去,這四周的景色與之前進來的時候沒有半點變化,白戰天所降下的天災忠實的將這大地燒的赤紅,而顧曉白的世界則將這個東洲帶進了地獄之中。
大地荒原之上,甚至有很多連陸安都叫不上來名字的野獸正在奔跑,在這種極爲惡劣的天氣中,遵循着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爲了生存而咆哮着撕裂其他的生物。
“這樣多好,迴歸自然,迴歸真我。”陸安低聲笑了起來,說着,他擡頭瞥向了眼前的方龍吟,歪歪頭,追問道:“方龍吟,你哥去哪了?”
“反倒是你,陸安。”方龍吟端坐在骨龍的頭頂上,面色有些虛脫的慘白,他沒有想到陸安竟然真的能夠親手將自己的世界給破壞,有如此的魄力,他方龍吟應當是平生僅見。
可爲什麼,陸安將自己的世界破壞後,他卻毫髮無損?
方龍吟不由得想起了方纔被一團白光包裹住了顧曉白,難道是陸安將他的傷害全部轉嫁給了顧曉白?怎麼做到的?
陸安並沒有立刻回答方龍吟的這個問題,他漂浮在半空中,雙手環胸地注視着面前的一龍一人,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漂浮在身旁的古籍。
那本古籍正是他險些拿錯給顧曉白的書,舊約神紋!
幸虧我收手及時,不然現在就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陸安心中如是想着,但爲了在陌生人面前保持自己強無敵的形象,他還是決定裝逼一下:
“世界也不過只是一個工具,沒用了就扔了,有什麼關係?”陸安扯着嘴角冷笑了一聲,他挑眼看向了面前的男人,頓了頓:“你的耐心很好,我十分感謝。”
“我耐心向來不錯。”方龍吟眯起了雙眼。“所以我在等你的結果,可我的耐心也並不是十分的長,你該知道的。”
“我不想和方莫語交手,這也是爲什麼我遲遲沒有動手的理由,比起我率先攻擊,我更想讓你來打我。”陸安聞言,不爽地眯起了雙眼,同時打了一個響指,那本古籍便嘩嘩的翻開了書頁,慢慢漂浮到了陸安的面前,靜靜地展開了自己。
“在這個時代之前,是一個‘神時代’。”陸安單手摸着下巴,低頭仔仔細細地審視着古籍中的一切。“如果你真的想和我打,那麼作爲你死亡的最終彩蛋,我會讓你看看‘神’的過去。”
“哦?”
“掌控天地元素的法師、死刑執行者同武者,這纔是這片大陸最初的模樣,你很幸運,你將看見這之中破壞力最爲強大的……法師。”陸安低聲笑起來,他伸手打了一個響指,一個玲瓏剔透的水球便出現在他指尖之上。
“在你死之前,你想要說些什麼麼?”陸安輕輕地如是問道。“畢竟我還是一個反派,我得保持反派PK前話嘮的優秀傳統不是?”
“如果你想。”
方龍吟的眼神下意識瞥向了腳下的骨龍身上,隨後他立刻移開了視線,對着陸安說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在破壞了自己的世界後存活下來並毫髮無傷的。”
“一個簡單的換算問題,方龍吟。”陸安搖了搖手指,笑嘻嘻地站在半空中說道:“那可是我的世界,而我的世界由什麼組成?或許你們的世界都是聯通了自己的魂靈,因爲如果了這種事情的加成,他們會變得非常強大,不是麼?”
方龍吟臉色陰沉了下來,他並不是那麼幸運能得到‘世界’,但是對於他來說,也曾經想要去得到一個‘世界’來讓自己躋身高手的行列之中的。
可如今他面對着陸安,的確知道對方狂妄,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言語,如果‘世界’的加成在陸安眼裡都不算什麼,那麼他到底還有着怎樣的底牌?
畢竟,這可是東洲歷史上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自己毀滅了自己的‘世界’的人。
“世界的驅動需要一個內核心,這個我研究過,不同人的‘世界’都要鏈接‘核心’,相當於一個保護罩的作用,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崩塌,那麼核心就是不死的。”陸安在半空中浮誇地比劃着,他笑了笑,繼續說道:“那麼就是說,如果把這個核心設定爲自己的靈魂,如果世界不被外力破壞,那麼這個作爲核心的靈魂就是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