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氣的顧曉白回頭望向了身後的方向,再看見方龍吟的時候卻楞了一下,她抿了抿乾燥的脣瓣,艱難地指向了方龍吟的左肩。
那裡綻放了一朵極爲明亮的火焰,但……最神奇也最不可思議的是,方龍吟手中的巴雷特居然變形成了一把比其自身還要巨大的銀色肩扛……炮。
那根本就像是一個火箭筒似的東西!
“那個啥……方龍吟,你是怎麼了……?”顧曉白伸手指向了方龍吟的左肩,她磕磕巴巴的問道:因爲這個東西看起來似曾相識,似乎是……顧曉白曾經幻想出的,應該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東西。“發生了啥我不知道的故事嗎??”
“恩?”方龍吟不解的看向了顧曉白,隨後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肩,那裡的確綻放着一朵明亮而又刺眼的赤紅色火焰,而自己手裡這個東西,也正是因爲這朵火焰的燃起才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不過……這不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方龍吟滿腹疑問:“這東西不是那個什麼‘萬派爾’自帶的?我以爲就像是龍澤的那種血祭一樣,這是萬派爾的種族功法起的作用,難道不是?”
“……我聽你這麼形容總覺得怪怪的。”顧曉白摸了摸鼻子,哼哼了一聲,方龍吟的這種描述的確沒什麼問題,但是把一個吸血鬼的天賦能力形容成種族功法,饒是顧曉白也覺得這有些……在理解上有些繞彎子。
不過……這的確不是,總所周知,血族的能力是高速的移動與自愈的能力,就算是十三氏族與他們的十三聖器,其所附帶的能力也不過只是一些歷史所積累下來的變化能力與更爲出衆的學識。
而這種東西,是不存在與血族的能力之中的。
那是一種……類似乎武器進化的能力,這也是爲什麼顧曉白想要一把好的手槍的原因,因爲只要擁有了一把基礎性的武器,那麼以後就算是顧曉白不會,她也能根據這個‘進化’系統來操作這些熱武器。
那爲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方龍吟身上?
顧曉白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了方龍吟,但與此同時,她突然發現了另一件極爲……詭異的事情。
不知在什麼時候,四周的血霧已經消散了,但更令顧曉白不安的事情纔剛剛開始,因爲這四周……已經空無一人了。
除卻站在她面前的方龍吟之外,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了,他們站在一片空曠的草原上,徐徐的微風吹過,卻並沒有沒顧曉白帶來任何一絲的舒適。
人呢?!!
顧曉白左右有是看了一番,確定無誤後她才見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方龍吟身上,似乎對方並不着急也並不驚慌,反而還低頭看了看草坪,並端坐了下來,兩腿一盤,打起座來。
……。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打坐!!
顧曉白額頭青筋一跳,她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揪着方龍吟的衣領咬着牙問道:“這一切是不是你搞出來的?你快點把我放出去,梅露西娜的世界並不是我當初構想的地區,如今一定是顧玄在主導一切,他們有生命安全!”
“相比之下,你的生命安全反而更重要吧?”方龍吟微微一掙便離開了顧曉白的抓握,他挑起眼皮瞧了一眼神色焦慮的顧曉白,冷哼一聲說道:“方某並不知曉此處究竟是何陣法,但在通過那扇漆紅之門後,封朗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你——正在被一個野獸攻擊的你,我救了你,你不感恩,反而來怨我,顧曉白,你沒事吧?”
“……。”
方龍吟這句話把顧曉白剩下的話語給憋了回去,雖然對方說的在理,但這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
封朗去了哪裡?羅戰去了哪裡?最先跑在前面的沈醉又去了哪裡?顧曉白並不清楚,也並不是很着急去尋找他們的下落。
但風不破呢?
顧曉白閉上了雙眼去感受體內的一切,卻只看見一團小小的火苗與一個空蕩蕩的世界,風不破並不在這裡,而那團小小的火苗,想必就是天火之子乾坤了。
風不破也不見了。
顧曉白陷入了沉思,她猶猶豫豫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方龍吟半響,最後一咬牙,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坪山,雙腿也學着方龍吟盤了起來,並兩臂環胸,陷入了深思。
龍澤去哪了??
顧曉白腦中最後只剩下這一個問題,隨後她閉上了雙眼,仔仔細細的想要去分析目前的形式,但令人遺憾的是,當年顧曉白就有打坐睡着了的前科,就算是如今洗骨了,也不過是換了個新靈根,打坐犯困這個事情,是沒辦法根治的。
後來,顧曉白也看開了,她爲此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學渣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再老師的課堂上保持清醒狀態去聽課的。
仔細想想,顧曉白還覺得挺有道理的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睡着了。
“……呼呼呼……。”
方龍吟這邊正淺淺吐息着呢,就聽見一陣鼾聲震天,他猛地一個機靈就睜開了雙眼,側目一看,這罪魁禍首正是顧曉白是也!
……。
方龍吟表親詭異的思索了半響,最後默默地挪開了屁股,他此刻的心情是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但是他對於龍澤的敬佩,則提升到了另一個檔次之中。
而龍澤現在在哪裡?
他被單獨隔了出來,站在一片虛無的地方,像極了他曾經被困許久的星雲湖之下,那片上古的戰場之中。
冷風蕭瑟,他一個人站在那裡,腳下是闊土也有着數不清的屍骸,不遠處的渾河裡一片混沌,沒有任何生氣。
而他身上的所有物什,也都消失殆盡,但與此同時,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的萌發——屬於他的,屬於龍澤血劍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迴歸。
龍澤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又反覆地握住了拳頭,一鬆一合間,他已經長大成人,長髮垂腰,劍眉星目,好一副俊俏的模樣,遠遠一瞧,更是英氣十足中,還夾帶着少許的邪魅。
龍澤終於成爲了他夢寐以求的巔峰時期,但是他卻並不開心,他復而擡頭的時候,就看見這空氣中的霧漸漸凝成了實體,仔細一看,正是花葬無疑。
花葬向來是龍澤心中最爲隱晦的痛。
龍澤只是看着面前的這個幻影,心也開始作痛,曾經與花葬的一切過往又一次出現在眼前,那些親密無間與背叛,冰冷的封印與漫長的時間。
龍澤想要忘記的事情,卻偏偏一遍又一遍出現在他的面前,逃避不了,可也不能解決。
龍澤不想解決這個問題,但也不想面對。
正痛楚着,面前的花葬卻問出了一句話:“龍澤,爲何不回來。”
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龍澤打了一個機靈後邊擡頭看向了面前的花葬,他頓了頓,握緊了拳頭,彷彿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纔開口說道:“我爲何要回來,等你再一次的欺騙麼?”
“你知道我不會在同一個事情上犯兩次錯。”那花葬的幻影緩緩開口,似乎他仍然是對龍澤有感情的,口氣滿是誠懇。“回來吧,龍澤,我很想你。”
“你從來不想任何人,花葬。”花葬開口的時候,龍澤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但是隨後他便猛地搖了搖頭,哭笑不得的說道:“我還敢相信你麼,花葬,我沒那麼大的膽子的。”
“那就前進吧。”
“什麼?”
“那就前進吧,像你從前那樣,一個人在這片孤獨之土上獨自前行,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有人來尋你歸來。”
“……你知道顧曉白沒那本事的。”
“那就要看有多思念了。”
花葬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看着面前的龍澤,這個曾經的戰友,也是好用的武器,緩緩說道:“顧曉白沒你想她那麼想念你,不是麼?”
“她會的!”龍澤失聲道,但是同樣的,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龍澤便萬分的後悔,他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隨後,轉身離開,走向了茫茫的死亡之土。
“你瞧,龍澤。”花葬在龍澤的背後笑了起來,他的聲音時遠時近,似乎要散去了,也似乎要凝成實體。“你自己都不信這話,你還怎麼去期盼顧曉白能如你所願?”
“那是我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它。”龍澤目視前方,堅定不移的踏在了鬆軟的路上,沒有半分的遲疑。“我能搞定這些。”
“你當然能。”
花葬站在龍澤的背後,露出了一個真心的微笑,他看着越走越遠的背影,身形緩緩模糊——隨後飄散在了空中:“畢竟你是被她選中的人。”
——有資格的人才能抵達至‘神’的面前。
餘未了創造出龍澤血劍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只是他一個人與餘未了待在一起,那個時候他的並沒有形成具體的器靈,可是這神刀出世,器魂便已經刻成。
餘未了並不希望讓世人知曉龍澤血劍是由他之手打造的,似乎在龍澤血劍臨世的那一刻起,餘未了就看見了這把血劍的未來,充滿着血腥與混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