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白一臉冷漠的扯着龍澤走進上了另一條主道，當然，龍澤就跟在後面，左顧右看着四周新奇的景象，這就像是在天堂，他從沒看見過那一座城池能在夜晚如此的燈火輝煌。
所以龍澤就跟着狄安娜一路溜達過去，慢悠悠的一點也不像辦事的模樣，反而像是在旅遊一般。
事實上顧曉白也並不是不着急，而是在思索，何燼口裡的城南擺地攤到底是個啥？這年頭擺地攤的那麼多，會不會……。
顯然，溜達了一會之後，龍澤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雖然對‘擺地攤’有着根本上的不理解，但是聽起來就像是市井小販一樣的存在吧？
龍澤跟在顧曉白的後面，自我苦惱了一會後，有些擔憂的問道。“顧曉白，那個何燼說的範圍那麼模糊，城南擺地攤的……誰知道城南有幾個擺地攤的四十多歲的老頭啊？我們會不會找不到？”
顧曉白抿了抿嘴，十分心虛地並不是很想承認，她也不太清楚到了城南之後會遇見多少個擺地攤的，說不定城南是一個夜市……呢？
“還有。”顧曉白這邊正想着，龍澤似乎終於忍不住了疑問，快走兩步來到了顧曉白身旁，低聲問道。“擺地攤是不是就是小販？”
“……。”
——你也知道這很丟臉啊。
顧曉白低咳了一聲，悄咪咪地點了點頭，同時說道：“根據何燼的意思來看，他既然要我現在去找，那麼應該不會太難找吧。”
正當顧曉白這邊還在猜測的時候，龍澤突然停下了腳步，伸手指向了遠方那個模糊的人影，問：“那是不是就是前面那個男人？”
顧曉白一愣，擡頭看了過去，一邊還嘟噥着：“不應該啊，剛剛還啥都沒有呢……咦？？”
原來在方纔，顧曉白帶頭在前面走着，她們按理說已經進入了城南地區了，空蕩蕩的街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不過正當顧曉白同龍澤談話的時候，他們說着說着，突然看見前方路燈下靠着一個擺地攤的人影！
“應該就是那個男人了。”看見人影后，顧曉白心中暗鬆了一口氣，便帶着龍澤快步上前，準備搭訕。
那男人穿着一身破舊的風衣靠在路燈下，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低着頭一動不動，看不清面容。身前擺着一個小地攤，上面有一些凌雜的襪子和一些……藝術鐵製品，看起來異常可憐。
龍澤跟着顧曉白到了男人面前，男人連頭都沒擡，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顧曉白站在他面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這頭頂就是點燈，光源應該非常充足，但似乎在這個男人頭頂便拐了彎一樣，留給他一片黑暗。
起先，顧曉白以爲這只是幻覺，但是仔細看過去的時候，突然瞳孔一縮，不禁後退了一步。
——那不是幻覺，陽光就是在這個男人的頭頂上停下了，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一樣，穩穩的給了這個男人一片陰涼之所。
他是誰？？
顧曉白側頭看向了身旁的龍澤，而顯然後者也發現了這點，正回看她，兩者目光相撞，更加猶豫不決了。
正當顧曉白和龍澤猶豫的當口，男人似乎終於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人，他緩緩擡頭，迷迷糊糊的嘟噥了一句：“妹子，買襪子麼？十元一雙，十五三對，童叟無欺。”
男人擡起頭的時候，顧曉白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幅滄桑的面孔，絡腮鬍，濃眉，高挺的鼻樑，和有些營養不良的臉龐，一雙睏倦的雙眼提醒着顧曉白他剛從沉睡中甦醒，而同時她也注意到，在男人清醒過來的那一刻，那個替男人擋住陽光的東西便不見了燈光一下子就傾瀉在了男人身上，將他打的明亮晃眼。
“……妹子？買襪子麼？”燈光灑在男人身上的時候，他終於清醒了過來，抻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後，男人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還是說，何燼那小癟犢子又到處安利我了？”
“是的，何燼說，你能幫上我的忙。”顧曉白沉默一陣，後開口。“我們在……。”
“你信何燼，你不該信我。”男人咧嘴慵懶的笑開，伸手搖搖手指打斷了顧曉白的話，並掏出了一根菸點上，深吸一口。“沒人信我，也不該信我，所以你可以離開了，我幫不上什麼忙的。”
“是麼，那我現在告訴你，顧玄讓何燼來找我，而我要去找阿凡克，何燼說你可以幫我……等等，你認識顧玄，對吧？”顧曉白說着說着，故意勾起一抹壞笑，如此說道。“我叫做顧曉白，你該認識一下的。”
“……我不認識，你走，我不認識什麼顧曉白，我也不認識什麼顧玄，我就是個擺地攤的，別難爲我好嗎？”男人聽後，立刻擺了擺手。“我不參合你們這些爛事，也別想把我扯進去，好嗎？好人有好報，謝謝麼麼噠。”
顧曉白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感到他十分的眼熟，隨後她試探着低聲問了一嘴：“你不能就是……這個世界裡的那個……從前在警局工作，特別能幹的羅戰？”
“我不是！！”男人聽見這話，彷彿被抓了什麼小尾巴一樣的跳了起來，他連忙對顧曉白揮了揮手，打發的說道.“去去去，我不認識什麼羅戰，不買東西別煩我了，我小本買賣，去去去。”
“羅警官？”顧曉白拉長了聲線，又問了一聲。
“我不是！”
“好了，你是。”顧曉白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對着羅戰伸出了手。“初次見面啊，師父，我是顧曉白，你的徒弟呀。”
“……。”
顧曉白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額頭上青筋跳了出來，心虛的向後走了一步，就看見龍澤神神秘秘湊了過來，低聲問道：“你怎麼還有個師傅？？”
“是啊，每一個優秀的人都要有一個不正經的師父……。”顧曉白說到這裡，低咳了一聲。“所以這個就是……我的師父。”
“更正，你幻想出來的師父。”龍澤眯了眯眼睛，瞅着羅戰的目光不怎麼友好。“這也太隨性了點。”
“怎麼你不滿意啊？看見門沒？我送你出去。”羅戰立刻跳了起來，他對着龍澤指指點點，嘟噥着說道。“你又不是顧曉白你湊什麼熱鬧，去去去。”
“我就不，略略略。”龍澤吐了吐舌頭，十分頑皮地說道，甚至還向着對方擺了一個鬼臉。
“……你站那，別動，我打一下你。”羅戰看後，十分冷靜的擼起了袖子，起身就準備靠近龍澤。
龍澤靈敏的一躍，躲到了顧曉白的身後。“顧曉白，你幫幫忙呀。”
龍澤剛說完話，就感覺顧曉白似乎沉默了好久，他十分奇怪的擡頭看了過去，卻一愣，看見了一個……難得嚴肅起來的顧曉白。
“顧曉白……？”龍澤試探的問了一聲。
“那麼……還差一個。”
“嗯？？”
“什麼還差一個？”
龍澤和羅戰異口同聲的問道。
“還差一個。”顧曉白喃喃自語着，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呢喃：“還差一個……他是誰……。”
“差一個什麼？”龍澤不明所以，有些困惑的問道。“你在說什麼呢，顧曉白，還差一個什麼？”
“十隻兔子的故事……還缺一個人。”顧曉白擡頭看向了面前的所有人，一個一個點到：“封朗，方龍吟，何燼，龍澤，風不破，龍澤，歐陽暮，羅戰和我……一個九個人，那麼剩下的一個人是誰呢？”
“有什麼關係麼？”龍澤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回答道。“十隻兔子非得要十個人？開什麼玩笑，九個人就打通不了這個遊戲了？”
“那個故事中……。”顧曉白目光呆滯，看向了面前的這些，她所認識的人，其中有她熟悉的，也偶陌生的，有關係密切的，也有曾經憎恨的。
可這些都不是互相謀殺的理由。
她嚥了一口吐沫，艱難地說道：“那個故事中，除了兩個人以外，所有人都死了。”
“是的，在那個故事中，除了兩個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死了。”
正當顧曉白心跳加快的時候，一個聲音就這樣憑空插了進來，顧曉白楞了一下，猛地回頭看了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中。
是顧玄！！
顧玄笑的胸有成竹，他踏着輕快的步伐來到了衆人面前，首先對方龍吟頷首示意，隨後看向了顧曉白，笑眯眯的說道。“還有一個版本是，除了一個人之外，所有人都死了。”
“顧玄！”顧曉白眯起了眼睛，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渾身的肌肉繃緊，時刻做好了奮力一搏的準備。
但誰知道顧玄只是過來，站在了羅戰的面前，對顧曉白點了點頭的同時拜了一下羅戰，畢恭畢敬地說道。“師父，晚上好呀。”
“晚上不好，還有，我不是你師父。”羅戰皺起了眉頭，冷漠的說道。“我從來都不會爲一個分裂體浪費感情，顧玄，你該知道這一點。”
“可我畢竟也是她的一部分，不是麼？”
“曾經。”
“……。”
顧玄眯起了眼睛，顯然心情不太明朗，而此時此刻，在他身後的顧曉白則心情大好，畢竟她看着羅戰，欣慰非常：很好，這個師傅還是向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