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陸……陸安?”顧曉白顫顫巍巍的伸手指向了面前的男人,猶豫的問道。“陸安……你是陸安?那個創立了巴別塔的陸安?那個……穿越來的陸安?”
“準確的說,天選之人陸安。”站在顧曉白麪前的男人顯然承認了這點,他綻放出了一個笑容,對着顧曉白伸出了右手。“我們終於見面了,顧曉白,你好呀。”
“我不太好,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顧曉白看着陸安示好的手,猶豫了半響之後才伸出手握了上去。“是通過什麼我不知道的能力麼?就像我當初管那個‘蘇總’要來的創造一樣?”
“我可沒讓她給我什麼後門。”陸安笑了笑。“我當初只是怕我一個人無聊,又怕那個蘇總往這個世界放太多的穿越者,所以我和她說。”
陸安說道這裡,頓了頓,附身看向了面前比他矮上不少的顧曉白,笑的更燦爛了。
“只允許再往這個世界送一個穿越者,恰巧就是你,顧曉白。”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你難道害怕寂寞麼?”顧曉白眯了眯眼睛,當面前的陸安俯身看着自己的時候,她只感到了一陣窒息。“爲什麼還要一個穿越者來?”
“爲什麼呢?”陸安眯起了雙眼,他低頭端詳着顧曉白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突然又笑了起來。
“因爲我實在好奇,若是在這個世界也死了的話,到底會去哪裡呢?”
陸安話音落地,顧曉白瞳孔一縮,同時她感到前胸傳來了了一陣徹骨的疼痛,她驚訝的擡頭看向了面前笑的和藹的陸安,只感覺渾身越發的寒冷。
血浸透了顧曉白胸前的衣襟,本該是熱的,但在這一片火海之中,顧曉白只覺得如寒冬一般冰冷。
她仍看着陸安,不可思議的表情在對方的瞳孔裡越發猙獰。
“顧曉白,很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會。”
顧曉白這便是死了,她一個人飄在半空之中,只感覺到失重的無力感,四周漆黑一片,卻不是空虛的混沌。
這似乎是擁有實體的黑一般,就如同她身處白晝,只不過她尚未看清表現的衣裳。她看不見任何東西,未來,或是過去,或是自己的死亡。
這裡什麼也沒有,彷彿顧曉白在一個錯誤的地方,正在做一件錯誤的事情。
……。
一個錯誤的地方,一個錯誤的做法。
“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只不過在於他時間的長短,不同的事情,因果也不盡相同,而因與果的時間,更是難以捉摸。”陸安坐在歐陽暮的身旁,叼着一根枯草,笑的十分開心。“這纔是因果最有意思的地方,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報應回來,但卻知道它一定會來。”
“遲到還是早到,有些時候,這都是可以通過人爲控制的,你試過麼?”陸安看着身旁還在昏迷的歐陽暮,自言自語着,卻突然一拍額頭,彷彿突然想起了一樣,伸手輕點了歐陽暮的額頭,這才繼續說道。“抱歉抱歉,我忘記你還太小了,點子太嫩,聽不懂這些大道理的。”
陸安手點過歐陽暮的額頭後,沉睡的歐陽暮就突然驚醒,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坐在了陸安的身旁,迷茫的掃視着四周陌生的環境。
這是一個極爲陌生的環境,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影子,與灰色的,這個同自己說話的男人。
在這個灰色的世界之中,似乎只有自己尚還有幾分色彩,但是卻也是如同死屍一樣……歐陽暮意識到這點之後,即刻擡手試探了一番自己的鼻息,溫熱的氣息拂過指尖,歐陽暮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一系列動作倒是說逗樂了一旁的陸安,他噗嗤的一聲笑了出聲,託着下巴打量起面前這個少年人來:“歐陽暮,你們歐陽家的後人都像你這般有趣麼?那麼讓你去替代書無痕去做個境主,倒也是不錯的事情。”
“……誰?”陸安說的話有些太過重磅,歐陽暮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被人開這種玩笑。“你莫要開玩笑,你究竟是誰?”
“你該聽說過我的,歐陽暮。”陸安也不急於宣佈自己的身份,他的口氣中帶着七分的玩笑,對着歐陽暮問道。“你們歐陽家一直都不參與東洲的爭奪,怎麼就想着派你來競猜若水之境的境主,怎麼,出海經商失利?還是發現東洲那邊的人風味奇特,難以下嚥?”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歐陽暮越聽心中越發毛,陸安所言的事情看似非常沒有條理,但是若是細細思索,這每一句話都是另有所指,而這指的,正是歐陽家的現狀!“你到底是誰?”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陸安皺了皺眉頭,猛地湊近了歐陽暮,與他的臉近距離接觸,幾乎就是鼻尖抵着鼻尖的距離了。“你就猜猜看呀,歐陽暮,你不是挺聰明的麼?你瞧,你連全視之眼都拿到手了,一定也看見了很多事情吧。”
“……全視之眼……?”歐陽暮先是被陸安嚇了一跳,隨後他眯起了雙眼,仔仔細細的觀察這面前這個男人的相貌,腦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隨後他瞪大了雙眼。
在確定對方是誰的那一刻,歐陽暮猛地後退了一步,他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可置信的叫道:“陸安……你是陸安!!”
“對頭,我就是陸安。”陸安對着歐陽暮眨了眨眼睛,頑皮的笑了起來。“你好呀,歐陽暮,好久不見了,你覺得我是小時候好看呢,還是長大了更帥一些?”
“……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歐陽暮嚇得連話都說不通暢了,他抿了抿嘴,想要撫平狂跳的心。“我在哪裡?”
“我把顧曉白宰了,送她到了另一個更好理解的世界之中。”陸安十分簡單粗暴的解釋道。“你看見的事情都是旁觀者,顧曉白腦子本來就不靈光,她看一個旁觀者看見的東西,肯定看不明白。”
“……那我現在在哪裡?”歐陽暮目光一沉,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陸安,不安的問道。“我是否也已經死了?”
“我還得靠你把顧曉白拉回來呢。”陸安咧嘴笑道。“歐陽暮,你得吧顧曉白的魂叫回來啊,因爲畢竟你是在顧曉白的世界之中還沒出來,如果顧曉白死了,估摸你也就會被永遠地擠死在裡面了,可謂是生的靜悄悄,死的冤屈屈。”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一定會活過來?”歐陽暮聽着陸安的話,越發恐懼起來。
“你不知道有種全能的人叫做原始之靈嗎?”陸安似乎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一樣,他又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一拍大腿。“風不破會搞定這些的,到時候你就正常叫魂就好了,具體操作方式呢,是抓住顧曉白的雙肩猛烈搖晃,然後大聲喊叫她的名字,就可以啦。”
“……。”這種方式歐陽暮並不是很想落實。“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謝天謝地,感謝耶穌和聖母瑪利亞,我還以爲你準備在我這寫一本藍貓淘氣之十萬個爲什麼呢。”陸安雙手合在了一起,對着灰色的天空拜了拜。“好了,問吧。”
“你是怎麼進來的?”
“因爲我對顧曉白愛的深沉。”
……。
那一瞬間,雖然歐陽暮知道這種想法十分荒唐,但是歐陽暮的確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這個陸安,是顧曉白的分身——他們兩個人在這種跳躍性思維上,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陸安看着黑了一臉的歐陽暮,依然在笑着,卻搖了搖頭,他上前拍了拍歐陽暮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話。
說了一句歐陽暮沒有聽懂,但卻牢牢地記載了心底的話:
“每個人都在編寫着自己的夢,到頭來有人夢醒了,落淚了。”陸安說這個的時候,笑容在慢慢褪去。“有人不肯離開,渾渾噩噩的尋找着夢中的未來。而有的人就不同,他選擇了帶着夢離開。”
“那麼你呢?”話音落地,歐陽暮即刻問了出來,他看着陸安,迫不及待的想聽這個問題的答案。
陸安說道最後,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的消失不見,他注視着面前的歐陽暮,聽着他的問題,緩緩的搖了搖頭:
“小朋友,有獎問答已經結束了,我這沒有買N贈N活動,現在,醒來吧。”
醒來吧,歐陽暮。
那一瞬間,歐陽暮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他看見了風不破。
“一個錯誤的地方,一個錯誤的做法。”
生界,巴別塔之中,陸安坐在一個舒服的躺椅上,正吃着一串新鮮的葡萄,另一隻手中握着的是一尊白玉的酒杯,裡面放滿了瓊漿玉釀,他正享受着歌舞的歡愉,心情非常不錯。
而此刻,他身旁站着的男人卻皺緊了眉頭,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躺着的少主人:“你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而你卻還在這裡樂悠悠的品嚐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