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白停下了身形,控制着滑板轉身看向了身後的猛禽,直視着裂天鷹,進一步說道。“它沒準……給了我愛情,當然給了我友情,給我了理性,給了我一切的一切,然後在這些,我以爲已經抵達頂峰的時候,給了我另一條更加漫長的路,或許這真的是死路一條,我不過是和努力的向死亡跑去而已。”
——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算是瘋狂如我,也覺得荒唐非常。
——到底能不能成,這種事情到底是不是我自尋死路,臨時抱的佛教究竟該能不能完成預計的效果,這些都是未知數。
——可是隻能這樣了,只有這樣了。
顧曉白此刻,面對着面前碩大的裂天鷹,似乎就像一個掙扎在已定命運的泥潭中、忽然有機會再一次進行無意義的掙扎的人,絕望而充滿生機的矛盾。
她或許,明知道不會成功,但是也要全力一試。
顧曉白的眼神堅定了起來,她只是一揮手,便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向了面前的裂天鷹:“我會成功的,一定會。”
裂天鷹那金黃色的鷹眸映出了顧曉白渺小的身軀,它不屑的噴了一個鼻響,張口長嘯一聲,風便成了武器,割裂着空氣形成了武器,迎向對着正向這邊衝來的顧曉白攻去!
顧曉白瞳孔一縮,立刻蜷縮起了全身,儘可能的保護住自己的要害部位,隨後,利用原始之靈即刻形成了一道鋼鐵的屏障護在身前,準確承受這一擊的力道——至少讓她活着抵達目的地。
她相信風不破有足夠的力量足夠讓他抵達裂天鷹的地方,現在她所做的,就是一定要到達目的地。
此刻,那九塊石碑之一,突然綻放起了明亮的光芒:
——上古:黃金鎧。
蜷縮起來的顧曉白忽然身周透出了一縷微小的光芒,只見一股金黃色的能量透體而出,牢固地包裹住了蜷縮起來的顧曉白,與此同時,那九塊石碑中,唯二能看得清的第二塊散放出柔和的光芒,一行行散發着金光的字體虛空融入了顧曉白混沌之海內的金丹之中,那微小的金丹吸收之後,似乎明亮了一些。
說了很多,實際上僅有一瞬間而已,正當金色能量剛好包裹住顧曉白全身時,裂天鷹的風暴已然眨眼間就到達了。
強烈的衝擊讓快速衝過來的顧曉白猛烈的頓了一下,卻還在暴風中前行,面前的鋼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一點一點被那風刃削薄。
——還需要推力。
顧曉白體內,風不破如此說道。
——顧曉白,你還需要更大的推力,想些什麼,我幫你更省力的具象化出來。
“……助推器。”顧曉白呢喃着,想到了單人飛行器……電視中的模樣,風元素,牢固的鐵元素,噴射……。
顧曉白正想着,一股股金黃色的雲霧在不知不覺中在顧曉白的後背上蔓延開來,一個簡易的助推器正在顧曉白的背後形成,而風元素,風不破就地取材,吸收了風暴的能量,即刻完成了整個器具的‘充能’。
形成完畢後,固定用的鋼鐵一下子扣在了顧曉白的肩膀上,那力道與重量讓顧曉白一驚。
隨後,沒有半分猶豫,風不破即刻完全釋放了採集壓縮的風元素,一瞬間,顧曉白的速度更進一層,雖然割裂的感覺更加強烈而明顯,但是在片刻之後,她便擺脫了風暴的襲擊範圍,進而死死抱住了裂天鷹巨大的爪。
在顧曉白順利抓住裂天鷹時,身後沉重的推進器便在風不破的操作下自動脫落,讓已經快要被那種重量壓的有些脫力的顧曉白長舒了口氣。
“……到了,我到了……。”
顧曉白寬心的話音還沒落地,與此同時,裂天鷹一聲長鳴驚醒了她!顧曉白迅速的看向了仰頭長嘯的裂天鷹,心下一突。
這是要……?
還沒想完,那突然的下降感讓顧曉白立刻感覺五臟六腑都有種錯了位的感覺,強烈的嘔吐感傳來,但是因爲優劣明顯,顧曉白只能暫時死死抱住裂天鷹的爪子,閉上眼睛努力調整這具疲憊的身軀。
“我日你個仙人闆闆的……慢點……慢點……姑奶奶我要吐了……。”
顧曉白掙扎着,一下又一下終於爬上了裂天鷹那隻巨大的鷹爪之上,此刻的裂天鷹已經俯衝厚又在急速攀升,連帶着顧曉白只覺得天旋地轉,腹胃翻滾,感覺下一秒就能把中午吃的東西一點不剩的吐出來。
一個攀升上去後,又是一個俯衝,彷彿這頭裂天鷹就是想見顧曉白玩暈一般,來來回回的在天空中做着振翅的運動——如果顧曉白此刻的眼神還依舊準確,她在擡頭的那一瞬間,在這頭畜生的眼睛裡看見了熟悉的神情:同剛開始與江鐸接觸時的一般無二,那種蔑視與不屑一顧的神色。
……垃圾。
顧曉白心中惡狠狠的想着,突然這裂天鷹又是一個俯衝下去,顧曉白一個晃神之間便失手鬆了抱住的力道,那一瞬間失重感包裹着顧曉白,風聲、重力、下落。
但在那一瞬間,顧曉白體內的那兩塊閃亮起來的石碑之一,突然綻放出了光芒,隨後一股金芒破肌而出,連接上了顧曉白的四肢五骸之中。
那一刻,彷彿有什麼記憶刻入了顧曉白的軀體之中,她僅僅伸出了手,在一剎那間已經藉着下落的區間來到了裂天鷹滿是羽毛的胸膛之前!
裂天鷹也發現了這點,它即刻長嘯一聲準備振翅鼓起風刃去將顧曉白除去,但顧曉白豈能如它所願?大好的形式近在眼前,若是什麼也不做的就被打落下來,豈不是過於辜負她之前的勇氣了?
抓緊時間,顧曉白喚出了原始之靈,在一瞬間造出了一柄顧曉白曾經做過的、算得上鋒利但並不美觀的利劍,毫不猶豫的用盡了渾身的氣力,插進了裂天鷹的胸腔之中!
血柱飆升,一聲慘叫響徹天際。
裂天鷹饒是身軀龐大,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顧曉白這一劍,雖然無論從招式上還是力道上,都不能算得上‘入眼’,但是已經插進了對手的心臟之中,取得了勝利。
在劍徹徹底底的穿透裂天鷹的胸腔後,它渾身一震,彷彿所有的力道都在穿透的那一瞬間離他而去一般,翅膀停止了閃動,凝聚成的風刃也失了形狀,變成了清風拂過顧曉白的臉龐……隨後,便是下落。
死亡的下落。
顧曉白並沒有參與這個過程,她在那一刻立刻創造出了她第一件‘法寶’:飛天滑板,踩在上面晃晃悠悠的落到了地面之上,轉身便看見了聞聲而來的歐陽暮。
他看起來完好如初,除了雙目失明之外,好的不能再好。顧曉白松了一口氣,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這具龐大的屍體,突然……覺得胃中一陣翻滾,顧曉白臉立刻變了顏色,一下子就竄進了旁邊的樹林中,傳來了一陣嘔吐的聲音。
歐陽暮聞聲聽着顧曉白的慘況,同時他伸出雙手摸索前行,從裂天鷹屍首的頭部開始,一點一點向下探索到了它胸前的位置,那裡還殘留着顧曉白的劍所造成的疤痕。
歐陽暮猶豫了一下,聽到了後面傳來的腳步聲。
他沒有猶豫的起身,轉頭‘看’向了顧曉白的方向,緩緩說道:“顧曉白,我之前同你說過,你的《鬼佛陀》,是吞噬是嗎?”
“是的,然後其實你最開始和我說的是,我的《鬼佛陀》是學習。”顧曉白擦了擦嘴,只覺得口中滿是異味,她的目光四處掃蕩着,企圖看見一汪乾淨的池水來供她漱漱口。“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麼?”
“裂天鷹是風獸,你應該可以得到御風的能力,你現在能麼?”歐陽暮下意識瞥向了裂天鷹胸前的那條傷口,如是問道。“還是你覺得你那個……怪異又……難看的鐵板挺好看的?”
“……那是滑板,雖然我不會玩,但是也是我當初了龍澤一起努力……。”話音落地,顧曉白立刻站出來反駁道。“什麼叫難看又怪異啊,你們這羣落後的……。”
“你到底想不想換一個更好看的?”歐陽暮沒等顧曉白說完,直接揮揮手打斷了她的慷慨陳詞,問道。“想,還是不想。”
“想。”顧曉白斬釘截鐵,毫不拖泥帶水,與上一秒的態度截然相反,彷彿她早就不喜歡自己的‘飛天滑板’了一樣。“怎麼做?”
“風獸的風息之魂。”歐陽暮指了指身後裂天鷹的屍首,說道。“在它的胸腔之中有風息之魂。”
“那是啥玩意?”顧曉白聽得一臉懵逼,撓了撓頭,樸實的問道。
“……。”
歐陽暮嚴肅的撓了撓後腦勺,半響才說道:“就是據說你在寧遠城買了一塊寒冰之魂來做……零食的同款風屬性石頭。”
“哦!”
顧曉白立刻點點頭,完全明白了,隨後她走到了裂天鷹屍首面前,低頭就看見了它胸前那……沾滿了血跡和不明粘稠液體的傷口,細長一條,看起來非常……粘稠噁心。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