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素素說的三天後,就確定好了是三天後,在離開的前兩天就開始催促雷戰野和簡默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好將行李一起裝車。
然後簡默發現自己是孑然一身,所有的東西也就是幾件在行路上換洗的衣物,而雷戰野也是如此,包裹絕大部分都是邱素素的,從衣料到小吃品種齊全,卻也不算多,裝載了半輛馬車。
簡默、雷戰野、邱素素、兩個僕役加上半馬車的行李就這樣浩浩蕩蕩地踏上了衍州之行。
八月的暑氣籠罩着大地,就像那麪包糰子進了烤箱,一點點地擠榨出那微末的水汽,把那嬌花們烤成一個個法式麪包棍。馮雀山距離雷家是馬車行一整天的路程,待到雷戰野一行人到達馮雀山山腳下時天也已經擦黑了,考慮到這裡離市鎮還有小半天的距離最後決定一行人在馮雀山山腳下的一個小酒樓裡休息。炎炎烈日再加上那有些顛簸的馬車,晃盪得讓人忍不住泛起嘔吐的感覺,邱素素和簡默都是一臉慘白色,聽到雷戰野的決定就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馮雀山算不上有多繁榮,來往的行腳商什麼的並不多,想要賺錢的生意人一般都不會在這裡開店,這裡也就只有一個酒樓,估計是繼承祖業,這個酒樓的歷史看起來很長的樣子。
酒樓的老闆是個老漢,帶着一個病弱的兒子。老漢估計有五六十歲的樣子,臉上溝壑縱橫,滿是一道道的褶子,似乎還藏匿着灰塵顯得邋遢不堪。老漢的左眼渾濁,給人灰撲撲的感覺,右眼緊閉還有一塊大大的刀疤,想來是瞎掉了。酒樓裡面沒有別的夥計小二之類的,都是老漢親自送酒送菜——酒樓裡只提供酒、茶水、醃製的下酒小菜,老漢拖着左腿顫巍巍地走,原來是條跛腿。而老漢的兒子時不時地咳嗽兩聲,慘白着臉像個癆病鬼,卻是一個癱子,坐在櫃檯後面管賬。殘疾的跛腿老漢帶着癱瘓的兒子,本着同情老漢的心思,雷戰野他們也就點了一罈女兒紅,還有三碟小菜。
同八月的酷日一樣,八月的雨同樣來得急躁,氣勢磅礴,待到天完全黑的時候,暴雨就那樣洶涌澎湃地打向了人間。
酒樓的門被推開了——外面的雨實在太大,地基太矮,屋內容易進水,掌櫃就把門關上了,進來的是一對姐弟,頭髮身上全部都淋溼了,姐姐在外面罩着一件幹一點的衣服,遮蓋住身體的曲線,但依稀可以辨別出是一個身材姣好的美女。
“老闆,一間客房,還有兩桶熱水。”少女帶着那個少年到了那灰突突的櫃檯前,從腰帶間拿出房錢,少年沉默着跟在後面,卻是盡力遮住少女的身姿。
“樓上往左第六間,熱水,走廊盡頭備着。”老漢收了錢遞給他的兒子,頭也不擡,聲音像豁破了的窗戶,呲呲地漏風,帶着陰森的感覺。
“多謝。”少女低聲道了聲謝,就帶着少年去樓上。
木製的樓梯,人腳踏上發出蹬蹬蹬的聲音,在這個不算寬闊的大堂裡面迴響着,男人們心照不宣地交換着笑容。
那對姐弟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空位了,有一些桌子上還有兩個空位,但那些人毫不掩飾的窺探的目光讓人難以忍受。已經沐浴過得少女換上了一套乾淨且十分樸素的衣物,面容更顯清麗,那個弟弟卻是沒有跟下來。
少女皺了皺眉頭,毫不遲疑地走向了邱素素這邊,聲音放柔,眼睛裡面還有淡淡地乞求:“請問能夠在這裡坐嗎?”
“坐吧。”邱素素嫌惡地掃了一週那些過於赤.裸的視線,轉而相對熱情地招呼她和自己同坐。
“多謝了。”那女子就乾淨利落地坐下了,沒有矯情地推諉,有點符合邱素素的心意,女子就應該乾脆點。
邱素素待人坐定了,這才仔細地打量了少女的臉,發現少女竟然有些嫵媚,眼睛更是狹長的鳳眼,只是因爲淋了大雨顯得面色有些蒼白,遞了杯茶給女子:“他怎麼沒有下來?”
“淋了雨,他有點兒不舒服,休息了。”少女接過邱素素遞過來的茶杯,茶杯是從家裡面帶來的茶杯,上面是燒製的上好的青花釉,低頭抿了一口,“多謝姑娘。”
“謝個什麼,相逢即是緣,我是邱素素,是‘心素若菊’的素,叫我素素就行了。”邱素素顯然很中意這個少女,很是親暱地挨近了她。
“我叫夏安雨,安靜的安,雨天的雨,叫我安雨就可以。”夏安雨也沒有扭捏,乾脆地說出自己的姓名,顯得十分落落大方,“樓上的是我弟弟夏安南。”
兩個女孩就這樣迅速地進入了談天模式,將旁邊的兩位少年晾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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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的女兒紅,喝嗎?”雷戰野到了一晚女兒紅,拿起茶碗湊近了鼻子,濃郁醇厚的酒香鑽進鼻子,難以想象在這個冷落的小酒樓還有如此上品的酒。
“.......不用了。”簡默淡淡地拒絕,那酒香他自然也是聞到了,相當濃郁,相對的那酒的度數也應該相當之高。對於向來一次只喝一瓶罐裝啤酒的簡默來說,白酒還是算了吧,至於宋興嶼的酒量,簡默想到這裡眼角不覺地抽動,當初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就把宋興嶼設置成一碗倒的屬性,還不管多大的碗,統統一碗倒!這種要報射的節奏=。=||雖說,不能夠喝一碗酒,但半碗應該是可以的吧,簡默也就爲自己倒了小半碗,連半碗都沒敢加。
品了一口,果然比現代的那種兌了水的二鍋頭好喝,醇香的口感在舌尖上,浸潤着味蕾,簡默不覺地眯起了眼,恣意地享受着這般美好。
小半碗很快就見底了,雷戰野看着表哥餮足的樣子,很有眼色地將那罈女兒紅拿起來,想要給簡默再倒酒。當一隻指節修長的手抓住酒罈出現在簡默的眼前的時候,簡默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那壇口對着自己的碗倒了半碗酒的時候,簡默連忙喊停:“別.....夠了。”再加就要醉了。
“表哥幹一個。”雷戰野朝他舉起了酒碗,示意幹一個。
簡默默默看着自己半碗的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小半碗+半碗 < 一碗,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幹了!”簡默豪邁地吼道,把雷戰野震得手一抖,酒漏了小半碗,邱素素和夏安雨也驚嚇地看像他們兩,就連在大堂吃飯的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他們這邊來。
真是......丟大人了,雷戰野有種捂臉的衝動,而始作俑着卻是絲毫沒有發覺,將酒碗往前面一送,道:“幹了。”一把將那幾十年的女兒紅抽到了嘴裡。
酒盡,碗落,剛纔還在豪邁地人一把栽倒在桌子上。
“嗬——”鬨笑聲在大堂裡響起。
真是臉皮大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