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遇到的是黨衛隊第一裝甲師希特勒警衛旗隊的第六連,而這個連的連長就是魯道夫﹒馮﹒裡賓特洛普。
在聽見他說話的那一秒,林微微便認出了他的聲音。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和激盪,她呼得一下起身,拔腿就想衝出去。弗裡茨並不認識魯道夫,心存芥蒂,見她這麼衝動,立即伸手拉住她。
她倉惶地轉頭,短短一瞬間地對視,讓他透過這雙心靈之窗,直直地望入了她的內心世界。驚詫、喜悅、委屈、希望紛紛在她眼底呈現,像一束高升的煙花怦然綻放,是這樣五彩繽紛,亦是如此熟悉。他再次想起了簡妮,在集中營裡,她也曾這樣望着他,這眼神、這表情簡直如出一轍……他不禁納悶,爲什麼這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卻一直不停地給他帶來這種相似感?
碧綠的眼珠中顯露出來了困惑,只是,這一刻她的心全都系在了別人身上,哪還會去在乎他的想法?她用力地掙了掙,甩脫開他的手,飛奔了出去。眼見她就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弗裡茨沒多想,扔下奧爾嘉,不由自主地緊跟其後。
灌木叢中傳出的響聲很快驚動了這支德軍部隊,他們隨即拉開防守,一瞬間,照明的燈光全部向這個方向聚攏,至少有數十把衝鋒槍對準了他們倆。
“站住!”有人在那裡低喝。
強烈的探照燈令她無法睜眼,眯起眼睛,她做了個投降的動作,然後怯怯地、弱弱地叫了一聲,“魯道夫!”
她的叫喚劃開重圍,從空中傳了過去,令軍車裡的那個身影一頓。這一刻,風止,萬物肅靜,只剩下了彼此胸中的心仍在跳動。時間的沙漏在凝固了一秒之後,又開始流動起來。
他打開車門跨下來,一步步向她踏近,那沉重的腳步聲令她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隨着彼此間距離的縮短,那張深邃的輪廓逐漸清晰,和記憶中的一樣。因爲揹着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唯有那雙眼眸中的瑩瑩藍光在眼前閃爍,是這樣清晰。淡淡一瞥,她的心隨之狂舞。爲了他上前線,沒想到,時隔整整大半年,才終於見到了這一面。究竟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她分不清楚。
“微微?”他不確定地叫了一聲,臉上有着疑惑。於他,何嘗不是一樣的虛實難分?
她點頭,眼眶一熱,淚水再度衝破了眼眶。經歷了生死,有太多委屈和心酸橫在心口,如今彼此重逢,反而讓她說不出話來。
他伸手摸上了她的臉,皮膚上傳來的溫度令他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他的聲音在顫抖,眼中閃爍出欣喜若狂的光芒,她的出現是那麼的不可思議,簡直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有太多委屈要傾訴,有太多心結等着解開,大驚、大怒、大喜、大悲,一時都蜂擁而來。一下子情緒落差太大,只覺一顆心呯呯直跳,似乎就要跳出了胸腔。大病初癒,本就身弱體虛,再加上連日來受到的刺激,一口氣喘不過來,眼前一黑,暈倒了。
見她腳軟摔下去,魯道夫急忙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他伸手拂開她額頭的碎髮,蒼白的容顏上淚痕交錯,好不可憐,看得他心都痛了。也不管自己正在執行命令中,索性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向自己的軍車走去。
將兩人的互動看着眼裡,弗裡茨渾身不舒服,他甚至有這樣一種感覺,彷彿自己的某樣寶貝就要被人搶走了。他弗裡茨是什麼人?如此任意妄爲、狂野無形的一個人,怎麼允許有人明目張膽地動他的東西?
於是,他幾步追上去,氣勢洶洶地伸手按住魯道夫的肩膀。
肩上無故一沉,魯道夫下意識地回頭,不料正好迎上對方的拳頭。沒料到這人這麼野蠻會動粗,一下子躲避不及,被他打了個正着。
臉上刺痛,魯道夫踉蹌了幾步,手勁一鬆,不得不放下微微。弗裡茨見機一把拉過她,緊緊地鎖進懷裡,一雙碧油油的綠眸滿是防備地瞪向他,這模樣像極了一頭護食的野狼。那眼神清清楚楚地傳遞出一個訊息,這是我的私有物,你們誰碰我抽誰!
看見自己的上司莫名其妙地被打,連裡的兄弟頓時圍了上來,幾挺機關槍毫不客氣地指向弗裡茨的腦袋。
一個出身貴族,一個出身貧農,兩人的教養舉止自然也是天壤之別。魯道夫雖然心中惱火,卻也不顯示在臉上,伸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跡,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這個穿着德軍制服的男子,低聲喝問,“你是誰?”
聞言,弗裡茨挺直了背脊,毫不猶豫地報出了自己的軍號。魯道夫制服上的軍銜比自己整整低了兩級,所以他根本沒將這個少尉放在眼裡。
既然是同軍戰友,哪裡來的敵意?而這人對林微微的態度,更是讓他心生疑竇。這兩人是什麼關係,又是從何而來?
這些疑問梗在心口不吐不快,正準備一次性問個清楚,突然,一顆炮彈落在附近的樹林,地面頓時驚起一陣天動地搖,震得樹葉唰唰直響。
顯然是敵軍發現他們的動向,開始了攻擊,兩人神色同時一正。大敵當前,不得不先將兒女私情暫時擱置一邊,魯道夫聚集部下,沉重冷靜地下令安排。
佈置完命令之後,他轉頭望了眼弗裡茨和林微微,對身邊一個小兵,道,“你先帶他們回連裡。”
兩個大男人擦肩而過之際,弗裡茨冷眼瞥了他一眼,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樹林裡還有一個德軍護士,如果不想讓她去死的話,你最好派人過去看看。”——
林微微從昏睡中緩緩醒來,一轉身,撞入一堵厚實的牆,弄痛了她的鼻子。眨着眼睛向上望去,不禁嚇了一大跳,頓時清醒了,陪在她身邊的這個人竟然是弗裡茨!
只見他一手枕在腦袋下面,一手環住她的肩膀,正睜着一雙綠眼在凝視她。他的目光很深,好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泛出淡淡的光芒。看見她醒過來,他緩和了臉上的線條,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這動作太曖昧,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急忙轉身背對着他,繼續裝睡。可是,他並不打算放過她,伸手將她圈入懷裡,撩開她的頭髮,親着她的頸間。
溼潤的嘴脣貼在肌膚上,讓她想到了吸血鬼,心咚咚直跳,不由挪動了下肩膀,錯開他的觸碰。她的抵抗令他不悅,索性用蠻力扳過她的身體,對準她的嘴直直地親了下去。
他的氣息籠罩了她頭頂的一方天空,微微既恐慌又無助,脣齒間的糾纏令她快要窒息了,可偏偏他捏着她的下巴,讓她動彈不得。
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想要。很多年前弗雷德和她說過的這句話,突然躍入了腦海中,心口一涼,頓時冷靜了下來。
“弗裡茨,唔,你先聽我說……”
聽到她的聲音,他停下動作,低頭凝視她。
她側過臉,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道,“我,我想上廁所。”
見他沒有反應,她又加了一句,“我很急,實在憋不住了。”
聞言,他低低地笑了,鬆開對她的束縛。林微微鬆了口氣,飛快地逃離,他的存在令她感到忐忑不安。
怕這個變態鬼畜真的會跟在後面監督她,只好先去廁所溜了一圈,無處可去,只能在外面徘徊遊移。第六連的戰士們已經圍剿敵軍歸來,魯道夫站在那裡正在處理俘虜,篝火燃起的光芒映照在他的容顏上,勾畫出剛毅的線條,讓他看上去更加堅韌不拔。
他有軍事處理,林微微不敢打擾他,即便千言萬語要訴說,也只得忍住。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一轉頭,便看到她俏生生地站在花樹下,一眼不眨地在凝望自己。心中一軟,他不由向她露出了個笑容,流露出那一份只屬於她的溫暖。
讓下屬帶走這些俘虜,直到這裡只剩下兩人,他才踏着沉穩的步伐向她走來。
“微微,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聽他這麼一問,心中的委屈和哀怨一下子決了堤,不由嗔怪道。
兩人離別的這大半年,發生了不少事情,從申請上前線、到地獄逃生、到雪原遇難,到今天遭遇蒙古兵,她毫無保留地一股腦兒地陳述了出來。
他靜靜地聽她訴說,一字一句,敲入心扉,心如刀絞。當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女人是爲了他請命而來,又在斯大林格勒吃了那麼多苦時,他的心被深深地被震撼着。一直都以爲自己不如弗雷德,害怕有一天回到柏林後,看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這個想法是多麼荒謬。爲這一份感情奮鬥的並不只是他一人,還有她,用生命爲底線在捍衛彼此的情意。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恨不得替她承受那些苦難,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她對他癡心不悔呢?可是,上帝對他還是仁慈的,將她帶到他的身邊,讓他有機會去彌補,去補償。
他曾答應過她,會永遠在身邊陪伴她,不讓她孤身奮戰。可是,現實的無奈令他一次次地打破承諾。當他面對敵軍的包圍、被困在燃燒的坦克中、陷在蘇聯空軍的狂轟亂炸下……即便生命受到威脅,都不曾有過像現在這樣的無力感。而面對她,再如何鋼鐵般的心也不得不融化成了繞指柔。
“微微,對不起,我……”
她飛快地伸手堵住他嘴,截斷他的話語道,“不要說對不起,我不想聽到這三個字。”
他的心再次被抽痛了,看着她,眼底盈滿了眷戀和不捨。身爲帝國的戰士,他身不由己,將忠誠給了國家,剩下的只有無奈。而繞在心頭上的這種愧疚感所帶來的痛苦,遠甚於身體上的創傷。
擁她在懷裡,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下來,那些脆弱的承諾說不出口。太愛她,所以不忍心去騙她,唯有將心底深藏的愛戀通過擁抱親吻來傳達。他的微微,是懂他的。
這一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她靠在他的胸口,閉上了眼睛。耳裡傳來他沉穩的心跳,聆聽他的心聲,他心裡有她,一直都不曾變過。只是生在這年代,經歷戰爭的洗禮,愛情這朵嬌豔而又脆弱的玫瑰又能支撐多久呢?可悲的是,即便有你儂我儂的情意,也未必能相守到老。
兩人相擁而立,此時無聲勝有聲,誰也不願打破這片寧靜。
一陣涼風吹來,林微微打了個冷戰,不由地睜眼,卻正好一眼望見站在對面的弗裡茨。他攏起眉峰,半眯起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視着他們,眉宇間隱藏着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這個眼神太可怕,讓她心中一慌,不禁將自己埋得更深了。
感受到她的顫抖,魯道夫側過半個身體,隨之看見了身後的不速之客。想到之前他無緣無故對自己的襲擊,他繃緊全身,眼裡滿是戒備。
弗裡茨舉起酒瓶,仰頭灌下幾口,站在對面冷目相對。這一刻,從他眼中射出的目光,尖銳如刀,犀利如狼。他抿着嘴脣,臉頰邊酒窩閃現,顯然他正在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林微微將頭靠在魯道夫的胸膛上,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而他立即作爲迴應,將她完全納入懷中。他手臂上的力量讓她感到安心,閉起雙眼,她拒絕去看這個惡魔似的男人。
弗裡茨一口接着一口,卻不知這酒精是何滋味,嘴裡只有苦澀。他的心正在怒火和妒火中焚燒着,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攻擊了他,讓他顫抖、氣惱,甚至害怕。這種恐懼遠比死亡帶來的更甚,深刻地刻在心尖上,叫人發瘋。
不想將目光投在這兩人身上,卻還是忍不住擡眼望去,他心中一抽,狠狠地將酒瓶子扔進了火堆。砰地一聲,酒瓶爆裂,在酒精的作用下,火苗一下子竄了半天高,而他心底的怒意也隨之掀起了一陣狂瀾。
他一步步走過來,粗魯地將林微微從魯道夫懷中拉出來,帶着滿嘴酒氣地對她說,“這是你的新歡,還是舊愛?”
惡劣的語氣,咄咄逼人的氣勢,令她驚恐萬分地尖叫了聲,“魯道夫!”
她用力掙扎,卻沒能甩脫他,他瞪着那雙兇殘綠眼,緊扣住她的手腕。涼薄的雙脣一張,傷害的話便如刀般的飛了出來,“魯道夫?前幾天和我一起在牀上翻雲覆雨的時候,你叫的可不是這個名字……”
他的話讓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朦朧的記憶隱隱約約地被開啓,她猛地截斷他的話,喝道,“你胡說,我沒有!”
“你沒有?是沒有被我睡,還是沒叫這個名字?”
弗裡茨的目光掃過魯道夫,又回到她身上,嘴角一揚,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輕佻、也笑得淫.蕩。
他一字一頓地說,“不記得細節了嗎?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你躺在在我身下,哭着求我不要停下來,說你需要我,說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伴隨着他的敘述,她的腦中飛快地閃過那一幕,兩人瘋狂地糾纏在一起,對那天發生的事是依稀有點印象的。眼中蓄滿淚水,捂住耳朵不想聽,可他還是不肯放過她。得不到她的愛,那就用恨來代替。他的心不好受,他也同樣不會讓她好受,他的痛有幾分,也必定要讓她感同身受。
不堪入耳的話令她感到難堪,不敢去看魯道夫,這一刻她真是恨透了弗裡茨。咬着嘴脣,舉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廓子,“你去死!”
這一秒,她眼中流露出的憎惡,令弗裡茨一怔,心裡頓時有什麼被撕裂了,破碎了。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自己傷害的不光是她,還有自己,在將她推入困境的時候,他何嘗不也陷進了絕境之中?
“微微!”魯道夫想去追,卻被他堵住了去路。
“離她遠點。”
“這句話正是我要對你說的。”魯道夫同樣不肯退讓半分,兩個大男人虎視眈眈地彼此瞪視。
“她是我的。”
弗裡茨下意識地想拔拳頭,吃過一次虧,魯道夫早有防範。躲避他的攻擊,冷笑道,“只有無能的人才會反覆強調,說服自己。”
他的冷嘲熱諷徹底激怒了他,弗裡茨一擊不中,又飛快地送出第二拳,拳頭幾乎是擦着他的臉而過,魯道夫對這眼前這個野蠻無禮的傢伙反感到了極點,想到之前他對微微說的那些話,再好的修養,也難免被吊起了心火,毫不不客氣地將自己受到的攻擊如數回敬。
弗裡茨從小打架長大,出手狠辣,不留半點情面,魯道夫哪裡是他的對手。幾個回合後,臉上立刻掛了彩。
這時,背後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在幹什麼?”說話的人是魯道夫的頂頭上司溫舍。
魯道夫稍有疏忽,被弗裡茨鑽了個空子,伸腿將他掃倒在地,欺身壓上去,一拳砸向他的臉。幸好他反應靈敏,飛快地側臉,險險地躲過這一劫。彎起膝蓋,狠狠地頂在他的腹部,弗裡茨悶哼了聲,手中的勁道一鬆,被對方一拳揍在他的鼻樑上,頓時鮮血直流。
兩人你來我往正打得難解難分,誰有空去搭話。這種時候,就算希特勒來了,也照打不誤。
勸架失敗,怎麼都拉不開纏鬥在一起的兩人,自己還差點捱揍,無奈之下,溫舍只得朝天開了一槍。震耳欲聾的槍聲驚動了樹上的鳥,終於讓兩個纏鬥在一起的人住了手。
“立正!”
聽見命令,魯道夫本能地挺直了背脊,雙手腹背,端正站姿。而弗裡茨伸手擦掉鼻血,瞥過眼前的這個軍官,臉上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溫舍走過去,繞着他們走了一圈,不無諷刺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蘇聯人沒打過來,你們倒是先在窩裡反了。”
弗裡茨不論身高還是軍銜,都不差對方,所以他哪肯賣帳。看着溫舍哼了一聲,羈傲不馴地轉身就走,連個招呼也懶得打。
魯道夫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沒有鬼畜那囂張的氣魄,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聽從上級領導的發落。
作者有話要說:下集預告:
“剛纔這人是誰?”他一手固定住她落在自己胸口的拳頭,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那雙綠眼在月光下銳利而陰鷙。
“他是我的愛人、我的未婚夫!”被他壓制得無法動彈,她鼓着腮幫吼了回去,這話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
聞言,他眯起了一雙危險的眼瞳,呼吸更加沉重了,抓住她的手臂,陰沉地問,“他是你未婚夫?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她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一字一頓地道,“一個強.奸我的卑鄙小人!”
“強.奸?”顯然沒料到得到這樣的回答,他一下子怔忡在原地,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那天,難道不是你自願的?”
……
弗裡茨被怒氣迷失了心智,一直到她全身癱軟地暈厥過去,才恍悟自己做了什麼。她的臉色蒼白無血,呼吸微弱,頸子上一圈烏青,明顯是他的傑作。他晃神,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被自己殺死的簡妮。曾經那種彷徨迷茫的感覺再度涌上心頭,眼前的人究竟是微微,還是簡妮?
……
沒了支撐,她身體一軟,直直地倒在地上。靜靜的,除了風的聲音,再無其他。一樣的錯誤差點兒就犯了第二次,一瞬間,惶恐夾雜着後悔撞擊了他。
“簡妮……”他彷徨地低頭望過去,不知道這一刻自己傷害的究竟是誰。是林微微?是簡妮?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