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念殺人一念救人

兩人經歷了一場惡戰,直到現在神經都無法放鬆,但肚子不餓,並不代表不需要補充能量。打仗需要力氣,救人需要力氣,逃跑更需要力氣!

看見邁爾掛在身側的短刀,林微微一喜,忙問他要過來。

這是黨衛軍儀式性的短刀,象徵了至死方休的效忠,無尚的榮譽,只有軍官才能佩戴。他從未給過任何一個人,包括他的母親,但沒想到現在卻被她奪去當成開罐頭的工具,不由一陣心痛。

林微微一擡頭就看見邁爾僵化的臉,沒有笑容的神情異常嚴肅,雙目有神地虜獲她。她一驚,忙問,“怎麼了?”

“算了,沒什麼。”想說的話,出不了口,最後決定還是出去轉悠,眼不見爲淨。

好不容易撬開了關頭,林微微用袖子擦了一擦刀身,將罐子裡的牛肉挑出來切成小塊。

從來沒覺得火光也可以變得如此美麗,照在身上暖洋洋,血液流通,僵硬的四肢逐漸恢復了靈活。邁爾出去打探情況,而她乘着這個空檔燒水熱食物。

用酒精反覆擦拭這傷員的手指,他慢慢地恢復了一些知覺,手勁一鬆,終於放開了她的腳踝。林微微也跟着鬆了口氣,縮回自己的腳,上下左右地轉動了下,活絡活絡筋脈。

“渴……”

聽見他這麼說,林微微脫下他的頭盔,將燒開的熱水倒了一點出來。沒有勺子,只能先用乾淨的碎布沾溼了潤一潤他的嘴脣。

小心翼翼地撕開衣服。查看了一下傷口,他被子彈射中了肺葉,並不是傷在致命要害,如果及時得到整治,還有活路。

翻開自己的急救包,林微微餵了他止痛藥、抗菌素各一片,儘量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天氣太冷,沸水很快涼了下去,她用熱水擦了一下他的臉。一張年輕的臉顯露了出來,雖然狼狽,但還是看出他的年齡不會超過25歲。看着他,她突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他。

傷員有了意識後,艱難地睜開眼睛,呆滯地望了林微微足足一秒,然後顫顫巍巍地伸手扯着自己的領子。

林微微以爲是領口太緊,讓他無法呼吸,所以幫他解開了鈕釦。可是他還是沒停手,繼續拉領子,似乎想要挖什麼東西出來。

她雖然不解,但還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頸間,然後手指一涼,摸到了一條項鍊。她急忙拉了出來,問,“是不是要找這個?”

他點了點頭,費力地握住項鍊,用力一拉,然後交到了林微微手中。她低頭望去,項鍊上掛着一塊名牌。以前聽魯道夫說過,他們當兵的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軍號和名字,每當一場戰爭結束,軍隊裡都會有人來收屍,而鑑定身份的方式就是這塊名牌。

藉着火光望去,牌子上果然有一串數字,是他的軍號,下面寫着他的名字:彼得﹒福格爾。

看到這個姓氏,心中陡得一亮,她突然想起來了,他是那個新郎!他竟然沒死!她雖記不住他的臉,卻對他的姓氏印象很深,福格爾(Vogel)在德語中是小鳥的意思,那天她還偷偷地取笑他,說鳥先生娶了鳥太太,生一窩小鳥,結果被魯道夫好一頓教育。

命運之輪真是奇妙,先是讓她遇到他們倆,然後遇到他的妻子,現在又遇到他!他的妻子以爲他陣亡,在教堂裡爲他黯然神傷,可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就連林微微這個局外人都不由心潮澎湃,感嘆萬千。

福格爾彷彿知道自己的傷勢,時日不多,緊抓住林微微的手,從脣縫裡擠出一句話,“告訴我的妻子,我非常愛她!”

“不,我不會告訴她,你必須自己回去找她。”林微微抽出手,強硬地拒絕。

“這種傷我懂,死定了。請轉告海倫娜,我……”

“你要放棄,你要讓你的孩子生出來就沒有父親嗎?”她飛快地打斷他,“你妻子有了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這個消息如同平地一聲雷,他閉上的眼睛突然又睜開了,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顫抖着嘴脣,道,“你,你說什麼?”

“是的,你的海倫娜懷孕了,我在教堂碰到她,她爲了你傷心欲絕。既然非常愛她,你怎麼捨得她爲你傷心?這種傷並不致命,有希望活下去的。”

她說了些什麼,他根本沒聽,腦中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他的妻子有了他的骨血。他反覆呢喃着海倫娜的名字,眼睛一閉,一顆眼淚從他臉上滑了下來。現實,爲什麼總是殘忍得叫人崩潰?

“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放棄!”林微微眼睛也有些溼潤,對現狀的無奈,唯一能做的只是鼓勵他、安慰他。

是的,要活下去,他要活着看見他們的孩子……

林微微用力握了下他的手,又將名牌替他掛回了頸間,這個是收屍用的,他還沒死,所以不需要被收走。

福格爾的情緒逐漸平穩了下去,對妻子孩子的愛是他求生的全部希望和信念,所以他不得不和死神奮戰到底。

希望愛情、親情能夠讓他帶着奇蹟回家。

邁爾回來時,看見她正呆呆地看着傷員在發愣,不禁覺得好笑。走過去,蹲在她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林微微立即回神,安頓好福格爾,問,“怎麼樣?”

“我找到一輛汽車,你看我們什麼時候能動身?”

“自然是越快越好。”她看了眼地上的福格爾,然後將目光轉向他,道,“先過來吃一點東西,我煮了牛肉湯。”

“牛肉湯?”邁爾挑眉,覺得有些意外。

“是我從A區帶過來的罐頭。”她指了指自己的揹包。將頭盔裡的熱水倒掉,簡單地洗刷了下,倒了些牛肉湯進去,遞給邁爾。

“沒想我們的頭盔還有這用處。”他嘲諷地笑了笑。

林微微無奈地聳肩,“我找不到碗,只能將就了。頭盔我用熱水洗過了。”

將別人的頭皮屑、頭蝨一起吃下肚子,事實上,她也覺得挺噁心。但,形勢迫人啊~~~

邁爾接託頭盔,沒說什麼,喝了幾口。見他臉色不佳,她忙道,“我煮的牛肉湯比罐頭好吃多了。”

“是嗎?”他看着她,臉上總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林微微忙點頭,“如果有命回柏林,我做給你吃。”

有命回柏林,聽到這幾個字,他不禁揚起了眉峰,嘴裡道了聲,“好。”

其實,邁爾一個大男人並不在意這些,在外面行軍打仗,條件艱苦。在這種冰天雪地中,有口熱湯水果腹,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真正讓他急躁的是,他們如何繞出這個戰場、如何取勝。就他親身參與的這幾場小規模戰役而言,他看不到獲勝的機會。

“你怎麼會到前線來?”邁爾想起幾天前糾結在心底的疑問,忍不住問道。

“我通過教授,申請了前往野戰醫院。”

“教授?”

“和你分手之後,又發生很多事情,一言難盡。”林微微看了他半晌,目光閃爍,心裡頭在猶豫是否要告訴他她冒充別人的事。他畢竟是黨衛軍的人,自己和他不太熟,可轉念想到他幾番捨命救自己,還是決定無條件信任他。一咬牙,乾脆將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全都說了出來。

她在那邊說,他便在這邊聽,火光映在剛硬的臉上,反射出了柔和的光芒。

話音落下後,沉默了半晌,他才道,“看來你也經歷了不少,決定來戰線,你很勇敢。”

聽見他的讚揚,她不禁臉上一紅,暗道,我來這裡的動機不純,大哥您就別誇我了。

“我有一個問題。”她問。

“你說。”

“剛纔到底是什麼記號,讓你一看就知道德軍在附近?我看過四周,明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個疑問梗在心頭很久,實在很想知道,憋不住,只能問出來。

邁爾不禁失笑,也不打算瞞她,道,“因爲那個無線收發機。”

她皺起眉頭,還是不解。

“我軍的收發機一共有十個頻道,用來相互傳遞信息,而每個頻道都暗含一個指令。”

聽他這麼一說,她頓時恍然,原來是高級暗號啊。

安靜了不到片刻,突然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有人在低聲交談,說的是俄語。邁爾臉上笑容一斂,起身過去踢散了火堆,熄滅所有照明的工具。

紅軍不是撤退了嗎?怎麼還會有蘇聯人?

疑惑閃過林微微的大腦,但是,邁爾沒給她問出口的機會,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來對付他們,你躲起來。”

將她推到黑暗的角落中,剛隱蔽好,便有人衝了進來,是兩個蘇聯兵。不料這裡竟然埋伏德軍,不禁一愣。

邁爾身上只有一把盧格式手槍,如果和他們火拼,並不是沒有勝算,但他吃不準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不想引來更多危險,只能按兵不動。

看見邁爾,蘇聯人也相當緊張,舉着步槍對準他,惡狠狠地瞪着他。兩人衝着他一頓叫喊,即便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也能從手勢中猜出大概意思。邁爾舉手抱頭,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蘇聯士兵揮手示意他轉過身去,眼中不由地露出了殺機,他們似乎企圖從背後開槍射死他。

將背部暴露給敵人,相當危險,所以邁爾沒有照做,而是徑自向後退了幾步,冷靜地說道,“我有受傷的同伴在這裡。”

但是他們聽不懂他的話,嘴裡仍然不停地叫嚷着。由於缺乏溝通,其中一個蘇聯人爲了確保自己安全,索性拉上槍栓,朝着邁爾所站的地方放了一槍。子彈撞到牆上發出叮咚一聲脆響,邁爾的身影跟着晃了一晃。

一個蘇聯人用步槍指着他,另一個將槍背在身上,上前想要搜索他的武器。然而,便在此時,戰線外沿的炮兵部隊又開始了炮擊。尖銳的嘯聲劃破長空,外面接連響起了刺耳的重炮轟鳴聲,地窖頓時一陣地動山搖。

三個人腳下踉蹌,看見邁爾蠢蠢欲動,站在後面的那個蘇聯士兵叫了起來,手指扣在扳機上,瞄準了邁爾的頭部。在子彈的威脅下,邁爾不敢再輕舉妄動。

林微微躲在一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不停地在交戰,她能夠做什麼,又能如何幫到邁爾。

躲在這裡,雖然暫時安全,但邁爾就死定了。如果他完蛋,她也活不了,蘇聯兵不會放過和納粹在一起的人。這一刻,他們兩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

怎麼辦?情急之下,她摸到了口袋裡的那把匕首……

在現代的時候,連一隻鴨也沒殺過,更別提人。但此刻,邁爾受困,情況危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種情況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她想要活命。

思想鬥爭之後,她決定加入戰爭,強迫自己從黑暗中走出來,悄悄地接近那個拿槍對準邁爾的蘇聯兵。緊張的氣氛,夾雜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讓一顆心提到了嗓子口。不成功便成仁,至少她林微微在生死關頭,沒有坐以待斃!

這兩個蘇聯人是背對着她,邁爾卻是正面向着她,看見她的行爲,頓時明白了她的意圖。他一皺眉頭,但這個表情也只是在臉上飛快地掠過,又歸於平靜。

他們手中有槍,而她手中只是一把刀,如果其中一個在這個時候突然轉身,不但偷襲成功不了,連小命也會不保。

情急之下,邁爾也不管他們是否能聽得懂,扯開嗓子,在那邊對他們一頓狂喊,“不要開槍,我投降。”

他想用叫嚷聲引開對方的注意力,方便她下手,而林微微也沒讓他失望,幾步繞到那人背後。閉上眼睛,一狠心,將刀狠狠插.入了他的後心。就聽見撲哧一聲,因爲太用力,那把匕首深深地沒入了那人的背脊,溫熱的血濺了她滿臉。心臟重重一跳,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腦中只剩下一個意識。

我殺人了……

站在後面防守的蘇聯兵,只覺得自己後背一陣劇痛,不由大叫了起來。林微微嚇了一跳,手一鬆,沒來得及把刀拔.出來。創傷雖然深,卻不在致命點,所以一時死不了,他飛快地轉身,背後還插着匕首。一擡眼,便看見林微微,手足無措站在他後面,滿臉恐慌地瞪視他,動手殺人的人比被殺的人還要驚恐。

意識到自己被偷襲,他立即舉起槍對準她,眼見他的手指就要扣動扳指,缺乏戰地經驗的她不知道要如何避開危險,慌亂中不禁用手擋住了臉。

邁爾看到這一幕,心跳快得都要躍出胸腔了。可偏偏形勢急迫,這一瞬間,他自身難保,根本無力出手救她。

槍響了,聽到子彈陷入身體的聲音,林微微情不自禁地跟着尖叫了起來,心臟快速的跳動着,她以爲自己這下必死無疑。可是,並沒有預期中的疼痛,倒下的竟然是對面的蘇聯兵。

是誰開的槍?林微微在這瞬間根本無暇顧及,唯獨能夠意識到的是自己身上沒有傷痛。

蘇聯兵掙扎了幾下,隨即失去重心,排山倒海似的朝她這個方向倒來,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被他撲倒在地,她本能地去推他,不想摸了一手血,溼潤黏糊的感覺滲入皮膚,叫人不好受。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頓時將她淹沒,拼命地將手在地上擦了擦,卻怎麼也拭不去這觸目驚心的色彩。

那人瞪着一雙滾圓的雙目,死不瞑目,林微微被嚇得已經叫不出聲,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恐懼,驚慌失措地向後爬去。

聽見背後有槍聲響起,另外一個蘇聯兵下意識地回頭,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還是露出了一個致命的空檔。剛轉回頭,就被邁爾一拳打在臉頰上,他踉蹌地倒退幾步,本能地想拿槍。但步槍體型龐大,遠不如手槍靈活,生死攸關,邁爾怎肯給他這個機會反擊。隨即又是一拳送到,揍在他的頭部,卯足了十成的勁道。乘他摔倒之際,飛快地拔出槍套裡的盧格式手槍,毫不猶豫地一槍射在他的腦門上,既狠又準。

這一系列動作都在一瞬間發生,不過短短几分鐘內,已經經歷一場生死搏鬥,一下子死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因她而亡。這一切,虛幻得就像一場夢,叫人緩不過神。

雖然她知道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殺戮,但還是不由自主地被驚嚇到了。這是對死亡產生的一種本能的恐懼,無法抑制,那一刻,她心底只是在想,原來一個人殺人,可以是這樣簡單……看着邁爾,她不經意地摸了下自己的臉,那一幅槍彈射入腦門的畫面在眼前回蕩,怎麼都不肯消散。

沒有敵人的威脅,邁爾鬆了口氣,腿一軟,跪了下去。他的半邊褲腿已經被鮮血染紅,他不想抱怨,作爲戰士而言,他的運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蘇聯兵在黑暗中倉惶射出的一槍,並沒有直接打中他,而是子彈撞到牆沿,反射入他的小腿。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意外,卻讓他幸運地保住了一條腿,不然以步槍子彈的長度,這一槍能夠直接撕裂他的腿骨。

不想面對這個殘酷而又血腥的世界,可偏偏他們都需要她,不允許她脆弱。林微微連着深呼吸幾下,咬着嘴脣,硬逼自己站了起來。

重新點亮火堆和油燈,她走到邁爾身前,蹲□體想查看他的傷口。她的手很冷,臉色慘白,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你先看一下他的狀況,剛纔是他在危急關頭開槍救了你。”邁爾道。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見了福格爾。他躺在地上,依然虛弱,手中緊緊地抓着一把手槍。他看着他們,顫抖着嘴巴大口喘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在那種情況,這三人的生死是鎖在一起,是真正的同生共死。所以,他這一槍救下的不光是林微微,還有他自己。

包紮的傷口沒有破裂,他的情況還算穩定,倒是邁爾,小腿破了個洞,如果不將子彈取出的話,恐怕會被細菌感染。

撕開了下他的褲管,按照邁爾的說法,子彈應該陷得不深。她有些猶豫,要取出子彈倒是不難,只是這裡沒有麻醉、沒有醫療設備,如果將刀子直接劃上邁爾的皮膚,那麼他會被硬生生痛死的。

她決定不了,索性就讓他自己選擇,“你是要現在取出子彈,還是堅持到和克勞斯他們匯合?”

邁爾暗忖,這塊地方已被德軍收復,出現在面前的兩個蘇聯兵,要麼是散兵,要麼是逃兵。他願意賭一下,外面沒有埋伏。

思慮了半晌,他問林微微,“你能取出子彈?”

“能,但是會很痛。”

“那就在這裡取吧。”

她忍不住再次提醒,“沒有麻醉,會很痛,而且,我的水平很差。”

聞言,他揚起彎彎的嘴角,看着她道,“我相信你能夠做到。”

身負重任,壓力很大,林微微抿着嘴,不再說什麼。她翻了翻自己的急救包,什麼也沒找到,最後急中生智,從裡衣扯了一塊毛皮下來遞給邁爾。

“如果痛,你就咬住,實在忍不住就叫出聲,我儘量速戰速決。”

作者有話要說:下集預告:

弗雷德轉頭望了眼牆上的鐘表,已指在六點,還有半個小時,晚宴就要開始了。列寧格勒戰役進行順利,國防軍上層領導藉此爲由,舉辦了一個宴會,來參加的不少都是有威望的陸軍指揮官。

……

梅慈樂話題一轉,問,“聽說,你最近和一個亞洲女人走得很近?”

弗雷德沒接茬,只是晃了晃杯中的酒水。

“是日本人?”見他不說,將軍不禁又問。

……

將軍一口喝光酒,說,“我小女兒知道你和可可分了手,很是高興,纏着我帶她來。她讓我給你帶句話,你今天務必要請她跳支舞。”

弗雷德笑,直白地道,“我對她不感興趣。”

……

看見弗雷德向自己走來,梅慈樂的女兒索菲亞不禁一陣雀躍,臉紅心跳地迎了上去。尤其當他將手遞給自己的時候,更是不敢相信。

只是他接下去說出口的話也是極其的殘忍,一下子便熄滅了她的美夢。

摟着懷中的美女,弗雷德不禁自嘲,他倒貼給林微微,她不要,這裡倒是有一堆女人排隊倒貼他,人生真是夠諷刺。

索菲亞投懷送抱地依偎在他懷裡,說,“如果能靠在你懷裡一輩子,會很幸福。”

弗雷德挑挑眉,回答,“很抱歉,這個位置已經被預定了。”

她不甘心地追問,“這個幸運的女子是可可嗎?”

他嘴裡沒說,心裡卻在想,是一個被我們都鄙視的外國人。可惜,她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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