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蘭實在是下不了手,秀眸再次蓄上哀求,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家女郎。
“哼哼!”王蔓也不表態,只是陰森森的笑了笑,威脅性的把玩起了手裡的棒錘!
對於痛苦的理解,小蘭炯然有異於衛風,撓癢癢雖然難受,卻不會給身體帶來傷害,而被棒錘狠狠來一下,皮開肉綻算是輕的,筋斷骨折都不是沒可能!
小蘭狠下心腸,在心裡暗道了聲郎君對不起之後,第二次把手撓向了衛風的腳心!
“啊哈哈哈~~”夜空中,衛風的狂笑非常恐怖糝人,眼淚水都被笑了滿臉,漸漸地,小蘭的面龐也重新佈滿了淚水,衛風的每一聲笑,都象一根針狠狠扎入她的心底,唯獨王蔓,帶着滿臉的振奮之色,一幅津津有味的模樣!
“王蔓,你這賤女人,老子總有一天要把你草的死去活來!把你扒光了連草三天三夜,哈哈哈哈....”衛風終於挺受不住,嘴裡暴出了一連串惡毒的咒罵,可王蔓根本不當回事,她這把理解爲了衛風精神上的崩潰,心想再過一會兒,該開口討饒了吧?
果然,念頭剛起,衛風就改口大叫道:“王蔓!不,王家女郎,快叫小蘭住手,我衛風怕了你還不成嗎?我瞎了眼不該偷上你的船,你這惡魔一樣的女人,快讓小蘭停下來啊!”
衛風的臉孔已經極度扭曲,身體的劇烈蠕動使得几案上佈滿了一片片的血痕,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達到了所能支撐的極限,於是,王蔓揮了揮手:“行了,停吧!”
頓時,小蘭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收回,一陣陣喘着粗氣,彷彿被撓癢癢的是她而不是衛風,衛風更是不堪,大氣一口接着一口,就好象虛脫了似的,渾身都佈滿了汗水!
稍稍平復了點,小蘭趕緊問道:“女郎,現在可不可以....把郎君解開?”
“不急!”王蔓款步走向衛風,冷冷盯了他一陣子,這才玩味的笑道:“你叫衛風是吧?你不是骨頭挺硬的嗎?怎麼也開口討饒了?但似乎缺了點誠意,說!說你求我,我便放你走!”
這個求字,衛風萬萬說不出口,他猛的睜開眼睛,一縷精芒絲毫不讓的射入王蔓眼中!
面對着如野獸般的眼神,王蔓竟莫名的起了種毛骨聳然的感覺,這令她羞惱交加,一股怒火控制不住的涌上了頭頂,當即一腳踏上衛風臉頰,怒道:“說不說?哼!嘴硬是吧?你得掂量好了,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女郎....”小蘭的哀求剛剛脫口,王蔓已揮手打斷,以看獵物般的眼神俯視向了腳下的衛風!
孰不料,衛風既不掙扎,也不叫嚷,全沒了動靜!
‘難道給自已一腳踩死了?’王蔓趕緊把腳收起,探頭下看,正見衛風瞪着眼睛向上翻,臉上還殘留着一絲淫邪之色!
王蔓心裡生出了種不妙的預感,把徵詢的目光投向小蘭,小蘭卻象是想到了什麼,眼睛望着王蔓的裙角,俏面的緋紅一剎那蔓延到了脖子根!
王蔓沿着小蘭的目光看了回來,再一結合衛風的表情,霎時間明白了,頓時,她的臉龐也是火辣辣的通紅一片!
要知道,古時身着裙裝的女人,裡面穿的可是開襠褲,一腳踩住衛風的面頰固然是爽,卻也把他的整張臉都罩進了裙底,豈不是什麼秘密都沒了?
“你這淫賊,老孃挖了你的眼睛!”王蔓即刻回過神來,羞憤到了極點,女兒家的**竟然一不小心暴露在了一名賤口眼裡,這讓她情何以堪啊,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蔓挾着滔天怒火,順手抄起一支筷子,對準衛風的眼晴,猛的向下插去!
小蘭連忙和身撲住王蔓,急聲哀求道:“女郎,求您饒了他吧,郎君不是故意的!”
“放手!這淫賊辱我清白,不當場把他碎屍萬段已是格外開恩,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得給他留個記號!”王蔓伸手去推小蘭,但小蘭也豁出去了,那瘦小的身體緊緊壓住她家女郎,使得王蔓竟一時沒法推離開去。
衛風心裡泛起了一陣無力感,他覺得老天爺在玩弄自已,給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卻又讓自已變成個瞎子,它究竟想做什麼?是想看一名盲人在亂世中如何生存,還是僅爲了滿足那惡趣味?
“女郎可在?出大事了啊!”就在這時,伴着船身的微微震動,一聲急呼從水面傳來!
“呃?”三人均是一怔,王蔓連忙道:“小蘭你快放手,別讓外人瞧着!”
“哦!”小蘭也清楚與自家女郎扭成一團的確很不雅觀,於是小心翼翼的鬆開手,卻仍是不放心的退到了衛風身邊。
王蔓才把身上那華貴的深衣捋平,四名護衛伴着一名中年人快步走入了膳堂。
這名中年人王蔓認識,是她府上的管事,正帶着滿臉的驚慌失措之色。
王蔓冷冷喝問:“何事如此慌張?”
“女郎,大事不妙!”這名管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道:“郎主信任劉牢之,拜其爲前鋒並將手下精兵交由統率,使之討伐江州刺史王愉與豫州刺史司馬尚之,卻不料,此人狼心狗肺,劉牢之行軍到竹裡(京口以西六十里)後,殺死帳下督顏延投降司馬道子,又命其子劉敬宣與東莞(今江蘇常州東南)太守高雅之進攻郎主,郎主不敵隻身逃奔曲阿,至長塘湖(今長蕩湖)不幸被俘,府邸也於不久前被司馬道子派軍團團圍住,而老奴恰好在外辦事,又探聽了些消息,才得以向女郎報信,請女郎趁着賊子尚未得知您的行蹤,速速離開建康,恐怕遲則生變啊!”
“此話當真!”王蔓面色劇變,厲聲尖叫道!
管事把頭磕的砰砰響:“若有半句虛言,老奴願受五雷轟頂!請四位將軍速速護送女郎前往姑孰,如今荊州刺史殷仲堪與廣州刺史桓玄正屯兵於此處,請他們立即起兵爲郎主報仇,莫要耽擱啊!”
轟的一聲!王蔓腦海裡有如炸響了一道驚雷,整個人呆立當場!太原王氏自南渡以來,數十年間,始終被琅琊王氏力壓一籌,直至祖父王蘊才得以顯達,擠身於一流士族之列,但這才二十年啊,諾大的太原王氏即將轟然垮塌?
王蔓清楚,無論是劉牢之還是司馬道子,都會給父親扣上謀反的大帽子以將整個太原王氏斬盡殺絕,可身爲一名女子,縱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桓玄與殷仲堪遠在百里之外的姑孰,即便有心來救,但是今天夜裡能趕來建康嗎?
“劉牢之!司馬道子!你們這兩個天殺的狗賊!嗚嗚嗚~~”王蔓似是精神崩潰了般緩緩滑坐甲板,掩面失聲痛哭!
“女郎....”小蘭乍一聽這驚天噩耗,也是嚇懵了,這纔回過神,正要過去扶住她家女郎,衛風卻小聲喚道:“小蘭,快!先替我把繩索割開!”
小蘭不由轉回頭,俏面現出了一絲不悅,心想女郎都這麼慘了,可你這人倒好,解開繩索就該逃走避禍了吧?說不定向朝庭告密都不是沒可能!
衛風也猜出了些小蘭的想法,只得壓低聲音苦笑道:“小蘭,你不要誤會,那四人的神色不大正常,很可能打上了你家女郎的主意,你抓緊時間放了我,我保護你們,動作隱蔽點,刀就在你腳下,要快,請相信我!”
衛風的神色一瞬間變的異常嚴肅,令人毫不懷疑他的真誠,小蘭頓時一絲赫然升上了心頭,又回頭看了眼正哭的撕心裂肺的王蔓,咬了咬牙,利用裙子的遮掩,偷偷把刀拾起,從几案底部割起了繩索。
衛風果然沒有看錯,那四名軍卒在一陣眼神交流之後,其中一人嘿嘿笑道:“女郎,姑孰雖是不遠,但由建康去往姑孰必然盤查甚緊,只怕咱們弟兄四人拼了老命也難以將你送去,其實,以女郎之容貌,會稽王世子(司馬元顯)必會寵愛有加,又如何會追責於你?倒不如由咱們把你送往會稽王府,這豈不是於你我都好?”
又一名軍卒抱刀略一拱手:“女郎金枝玉葉,咱們等閒不敢冒犯,但也請女郎莫要爲難我等!”說着,轉頭喚道:“你出去,讓船伕把船靠岸!”
管事一聽就急了,連忙和身攔到倉口,伸手一指,怒道:“郎主平日待你府衛不薄,如今主家有難,你們不思報答,反而要將女郎送給仇寇,這豈是爲人奴僕之道?嗯?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啊!現在悔悟,女郎必不會與你等計較,姑孰不過百里罷了,你們將女郎送去,殷使君必會厚賞有加,豈不是勝過任人唾罵?”
四名府衛相互看了看,另一人冷哼一聲:“富貴就在眼前,又何須冒險潛往姑孰?更何況憑着咱們先前那番言語,你以爲去了姑孰女郎豈會善罷干休?讓開!否則,別怪老子下手不留情!”
“大膽狗奴,你們....你們這是反了?”王蔓終於回過了神,站起來立刻就喝罵!
四人均是冷冷一笑,以王蔓的稟性,怎麼可能饒過他們?之前那名府衛嘴角閃過一抹殘忍,錚的一聲撥出佩劍,電步上前,一劍刺入了管事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