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雲歧青谷的打賞~~)
其實,如果衛風真能取得士族身份,褚夫人並不反對褚靈媛嫁給衛風,如今褚氏家道衰落,褚爽年過四旬,僅爲一小郡太守,再向上已不大可能了,三個兒子又沒有突出才華,可以預見的是,如果不能攀附上強力人物,褚氏只會日愈沒落。
原先還可以走琅琊王的路子,可司馬氏那副半死不活模樣着實讓人揪心,更何況衛風的蠻橫霸道已堵死了這條路,說句難聽話,把褚靈媛偷偷送走都辦不到,各城城門已被衛風牢牢掌控。
而衛風能文能武,充分展現出了他的能力,亂世正是這類人的崛起良機,被挾持固然憋屈的很,但換個角度,又何嘗不是個機遇?況且衛風除了對褚靈媛手腳不大幹淨,對家裡的其他女眷卻秋毫無犯,這也使得褚夫人漸漸放下心來,至少她可以得出結論,衛風雖然手段狠毒,卻不至於濫殺無辜,而朝庭重臣誰不是手段狠毒?司馬道子夷滅太原王氏王恭一系,那是連眼都不眨啊,換句許說,如果王恭領軍攻入建康,司馬道子除了舉族被誅,也不會有第二個下場!
另一方面,褚靈媛由於誓約的約束,將會耽擱三年寶貴時光,要知道,高門士女及芨不嫁,很容易讓人指指戳戳,併產生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三年後再想找個好人家那可就難了。
至於褚靈媛是否願意嫁給衛風,包括褚爽在內,沒有一個人會在意她的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能由得自已?女兒都是用來聯姻的工具。
‘但願衛將軍能如期取得士族身份,如果有可能的話,能幫襯就儘量幫襯一把罷!’暗暗嘆了口氣之後,褚夫人又看向了王蔓,王蔓雖然家破人亡,但太原王氏的名頭仍在,將來褚靈媛嫁過去了,兩人誰大誰小?誰爲家中主母?這都是不得不考慮的問題,男人在外爭權奪利,甚至爭奪天下,女人則爭奪在家裡的地位。
夫妻之間,並不是一味的男尊女卑,主母只要能保持貞潔,還能生個兒子,在家的地位將不可撼動,而主母的權利是相當大的,至少能干涉到族中的資源分配!
‘看來,還得慢慢開導靈媛啊,她這硬脾氣就是討厭,失了寵如何爭的過王家女郎?’又嘆了口氣,褚夫人把目光投向了伏在懷裡,哭的有如淚人般的褚靈媛。
王蔓沒有褚夫人那麼複雜的心思,看了看母女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勸道:“伯母,好在靈媛沒出什麼大事,不如....先回去罷,回到府裡再慢慢勸她。”
“靈媛,起來罷,阿母知道你委屈,有什麼回家再說。”褚夫人點了點頭,扶着褚靈媛站了起來。
“嗯~~嗚嗚嗚~~”伴着褚靈媛的啜泣聲,四個女人向外走去。
衛風以暴力手段把褚靈媛的婚事成功擱置了三年,算是暫時了卻了一樁心思,他相信即使自已離開義興,褚爽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偷偷把褚靈媛嫁出去,而遠在建康的司馬元顯,自從開了春就沒睡過一天好覺,上游有桓玄、殷仲堪盤踞,下游有劉牢之虎視眈眈,今他每日裡均是憂心忡忡,經再三思忖,決定去與他的父親司馬道子商議下該如何應對。
自從孝武帝太元十二年(387年),司馬道子加徐州刺史、太子太傅以來,由於淝水之戰去除了北方威脅,司馬曜頓覺高枕無憂,因此沉迷酒色而疏於政事,漸漸地,朝政爲司馬道子所把持,三年前,司馬曜被張貴人軾殺,癡呆長子司馬德宗繼位,司馬道子更是一手遮天,大肆蒐括民財毫無顧忌,手下亦每進獻奇珍異寶,經十餘年經營,會稽王府面積雖不如宮城,論起奢華,卻是遠超禁宮。
穿過重重回廊閣道,司馬元顯來到了司馬道子的住所。
“小美人兒,來,該你了!快點喝下,孤一高興,說不定今晚便專寵於你,哈哈哈哈~~”
“大王,您當真酒量驚人啊,妾都快醉了,不能再喝了!還是妾來喂您吧!”
人還未至,殿內已是陣陣陰聲**伴着絲竹糜糜之音隨風飄來,司馬元旦不由眉頭一皺,加快了步伐,他看到,殿內兩旁遍佈着樂師,十餘名歌妓正翩翩起舞,司馬道子高踞殿首,几案上擺滿了美酒美食,身邊一左一右伴着兩名貌美侍妾,一名侍妾飲下美酒,把身體湊上,正向着司馬道子的嘴裡喂去。
司馬元顯頓時怒火中燒,當即一步邁入,重重一哼:“下去!”
所有的聲音嘎然而止,樂師、歌妓看了看司馬元顯,又把美目紛紛投向了司馬道子。
司馬道子擡起醉熏熏的眼晴,招招手道:“元顯?你來了怎麼也不通報?也罷,既來了便陪爲父喝上兩盅!”
司馬元顯也不理會他的父親,目中綻出寒芒,再次喝道:“滾!莫非要我請出家法?都下去!”
司馬元顯這一發怒,殿內的幾十名女人均是花容失色,再也顧不得司馬道子,逃一般的退出了大殿,自從誅了太原王氏王恭一族以來,司馬道子頹勢日顯,司馬元顯卻銳意進取,年前,趁着司馬道子酒醉,授意朝庭解除了司馬道子司徒及揚州刺史職務,並自領揚州刺史,以琅邪王司馬德文爲司徒,司馬道子雖然勃然大怒,卻無可奈何,可以說,如今會稽王府的真正當家人已不再是司馬道子了,而是司馬元顯。
司馬道子晃了晃腦袋,稍稍清醒了些,不悅道:“元顯,你這是何意?你欲染指朝政,揚州刺史已讓了給你,你還待如何?莫非爲父尋個樂子竟也礙着你的眼?”
司馬元顯略一拱手,便道:“我司馬家的天下危機四伏,父親居然還有心思飲酒作樂?”
司馬道子擺了擺手:“何來危機?逆賊王恭已被夷滅三族,殷桓二賊也退回荊州,氣勢盡失,如何再敢東進?更何況,斬了王恭之後,爲父以桓玄爲江州刺史,出身於弘農楊氏的流民帥楊佺期爲雍州刺史,殷仲堪任廣州刺史,此舉可令三人失和,必將內鬥不休,又何來的餘力東進?元顯,你危言聳聽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