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秀樹此行來香江,本是隻打算收購院線。
結果應了那句“來都來了”。
一不小心就搞了一堆事情。
時間一晃就到了二月底。
總算,亞洲院線成立的時候到了。
儘管後續還有不少工作要處理。
但香江的分部框架已經搭建起來,重要事情他都已經解決,剩餘小事再也不需要他其力親爲了。
過了今天,他就要返回霓虹。
當然,經此一行,他和香江這邊的牽扯變多。
不過指的不是女人。
畢竟羽生秀樹這種渣男,在感情上可從來不會有任何負擔。
他想的是投資,是後續有可能的合作。
比如那些對投資霓虹房地產市場興趣十足。
有可能在霓虹泡沫鼎盛之時,幫他接盤的香江富豪們。
就算是爲了這些接盤俠。
日後羽生秀樹也要沒事來香江聯絡一下感情,免得和接盤俠們疏遠了。
一九八六年,二月二十六日。
距離二月結束還有兩天。
而這一天,在亞洲院線總經理方彼得看來,是難得的黃道吉日。
因此便建議羽生秀樹將亞洲院線開業的日子,放在了今天。
尖沙咀,半島酒店。
一場將影響整個香江娛樂圈,甚至是亞洲娛樂圈的新聞發佈會,即將召開。
如果說在這之前,亞洲院線成立的消息,還遮遮掩掩,只有圈內重要人物知道的話。
到了今天,這個消息在整個香江娛樂圈,傳媒界,已經徹底不是秘密了。
一個香江前所未有的巨無霸院線即將誕生。
僅憑那道聽途說而來的消息。
所有人便都明白,這家院線成立之日,便是香江娛樂圈變革之日。
發佈會下午開始,中午的時候,香江大大小小所有媒體便蜂擁而至。
把半島酒店圍的是水泄不通。
隨着時間臨近,一位位香江娛樂圈的大人物,大明星,大導演,開始陸陸續續抵達現場。
嘉禾的老闆鄒先生。
新億城已經漸生間隙的三位老闆。
德寶的老闆潘笛苼,股東岑劍旬。
程龍,紅金堡,發哥,張國榮,徐可,林清暇,鍾憷紅,譚校長,許氏兄弟……
今日半島酒店的場面,比香江任何頒獎典禮,大型活動,來的都要星光璀璨。
即便是往日裡喜歡深居簡出的人,今日都賞臉前來。
而除了這些熟悉的人,有些對道上熟悉的人還發現。
那些有着社團背景的電影公司,也紛紛前來祝賀。
非但見不到往日裡的飛揚跋扈,兇狠煞氣,反倒是一個個西裝筆挺,搞的和正面人物一樣。
瞭解情況的人不難猜出。
這些人其實也樂於見到一個公平公正,不主觀壟斷排片的院線出現。
畢竟不管大家爲了什麼目的而拍電影。
也都是希望能回籠資金的。
亞洲院線,對任何公司都一視同仁的做法,收益最大的,無疑是他們這些小公司。
不過讓記者們驚訝的還並非道上公司的出現。
隨着發佈會臨近開始。
他們發現真正的大佬出現了。
隨着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酒店門口,李首富從車上走下來後,記者們別提有多驚訝了。
小小一個院線成立,竟然能引來李首富參見。
可接下來,隨着李首富的到來,許船王,鄭富豪等一衆富豪也陸續到來之後,現場衆人已經有些麻木了。
不過比起那些來了之後就一直留下,準備參加完發佈會,繼續參加晚宴的圈內人士而言。
這些富豪僅僅是露了個面,進入酒店待了一會,便又告辭離開了。
可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意識到,這個即將成立的亞洲院線,背後絕不簡單。
不過在所有人都關注這些大人物到來的時候。
一位同樣乘坐勞斯萊斯而來,身穿紅色晚裝,容貌美豔,身材豐盈性感的年輕女孩,就沒有人關注了。
因爲這女孩雖然漂亮,但大家卻都不認識。
即便有好奇的記者,也只是隨手拍了張照片,想着萬一能查出對方身份,在看有沒有報道價值。
而這個女人,便是受到羽生秀樹邀請而來的張勄。
下午三點,她剛剛從亞視回家。
就發現自家老舊唐樓下,停着一輛陌生的豪車。
見到她出現,車上立馬走下來一位妝容豔麗的中年女子,衝過來拉着她就朝車上走。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算回來了,快點跟我走。”
“你是誰?你要幹嘛!”
突然出現的中年女子把她嚇得不輕,連家人和街坊鄰居也驚動了,趕忙衝下來保護她。
中年女子見狀,趕忙解釋。
“我叫琳達,是羽生先生派來接你的,距離發佈會和宴會開始可沒幾個小時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琳達說完,還遞出一張羽生秀樹的私人名片給張勄看。
張勄想起羽生秀樹昨晚給她交代的話,總算放下心來,便要跟着琳達一起去。
結果這時候,她的家人卻不放心了,硬是要陪着女兒一起。
琳達沒辦法,只好帶上了張勄的父母和弟弟。
車輛一路疾馳,穿過紅磡海底隧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啊?”張勄好奇的問琳達。
琳達回答,“去淺水灣,幫你做造型啊。”
“在我家不能做嗎?”張勄好奇問。
琳達聞言,心中疑惑羽生秀樹那種大佬,怎麼會看上這種沒見識的土妞。
可是大佬叮囑了,要她好好服務,她也不敢造次。
琳達一邊暗道這生的漂亮就是命好。
一邊耐心解釋。
“張小姐,主要你家裡太小了,有些東西放不下。”
“化妝能要什麼東西?”張勄疑惑。
“造型可不止是化妝,服裝,首飾,鞋子,髮型,這些都需要進行搭配的,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琳達爲了不冒犯張勄的自尊。
很不想說,就你在老唐樓那十平方都不到的房子,別說做造型,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說話間,車子已經行駛進了淺水灣山腳下一座嶄新的樓盤社區內。
社區看上去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人。
琳達帶着滿臉疑惑的張勄一家人,進入二樓一套房子裡。
結果張勄一家人剛進門,就忍不住發出驚歎聲。
這是一套已經裝修好的房子。
還是那種他們做夢都想擁有的千尺大平層豪宅。
高檔的傢俱,精美的裝修。
還有面朝淺水灣,可以欣賞無敵海景的巨大落地窗。
和這套房子一比,他們在唐樓裡租的房子,說是垃圾場都不過分。
不過更讓他們驚訝的,是幾十平米的大客廳內,此時被高檔服裝,鞋子,首飾,擺的滿滿當當。
還有打扮時尚的兩男一女,正在整理擺放出更多的東西。
其中一位見琳達回來了,着急火燎的詢問,“琳達,人帶回來了嗎?”
琳達聞言,一推身邊的張勄,“就是她,時間緊張,動作都快點,要是遲到老闆會不高興的。”
琳達說完,便開始指揮房子裡的人。
“幫她選首飾,她的皮膚偏黃,不要紅色和黃色的,選那套鑽石首飾……”
“過來試妝,粉底選……”
“選衣服,12號以下的不要拿了,她穿不上……”
就這樣,張勄化身不知所措的洋娃娃,任由琳達打扮自己。
而跟來的張勄一家人,眼看女兒和姐姐確實沒事,也只能靜靜的坐在一旁觀看。
然後一點點看着原本普通的張勄。
慢慢在琳達的指揮下,變成一位美豔漂亮的時尚女郎。
最終又在那輛勞斯萊斯的護送下,趕赴半島酒店。
下車後的張勄,面對偶爾記者的拍照,還會不自覺的擡手去擋。
充分暴露出她從未見識這般場面。
但好在她手上捏着邀請函。
在將邀請函交給侍者之後,對方便很禮貌的引着他,朝着會議大廳走去。
會議大廳門口,方彼得作爲亞洲院線的總經理,正在負責接待來賓。
掛着外聯部總經理頭銜的關美人,則如傳花蝴蝶般。
一邊在會議大廳裡熟練的應酬,一邊享受大家的恭維和羨慕目光。
至於羽生秀樹,之前一直沒怎麼露面。
直到李首富等人來祝賀,他才露面招待。
此時正在吩咐保鏢,好好盯着下屬把禮物收好。
不盯着不行。
李首富等人來送的禮物,不是純金打造的金牛,就是純金打造的船舵,或是佛陀。
會議大廳魚龍混雜,這種貴重物品,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丟掉。
損失的錢都是小事。
重要的是這些禮物所代表的意義。
好不容易嗎,羽生秀樹安排人把禮物統一運走,正準備閃人的時候。
就看到了姍姍來遲的張勄。
笑着迎了上去。
“阿慜今天可真漂亮,我猜又有不少男人要偷看你了。”
“先生,我是不是遲到了。”張勄有些緊張的問。
“是來的有點晚,不過沒關係。”
羽生秀樹說完,旁邊方彼得便走了過來,小聲對他說。
“老闆,要開始了。”
“我知道了。”
羽生秀樹應了一聲,回頭對張勄說,“發佈會要開始了,待會再聊。”
“嗯,好的。”
儘管待在這會議大廳裡,張勄有些不知該做什麼,但也明白不可能讓羽生秀樹陪着他。
接下來,亞洲院線的成立儀式,對外發佈會正式開始。
大家在侍者的指引下,一一落座。
羽生秀樹,潘笛苼,方彼得,關美人等一衆亞洲院線的高層上臺。
傳統的舞獅,點睛,剪綵,掀紅儀式過後。
由方彼得作爲發言人,宣佈亞洲院線正式成立。
並開始公開介紹亞洲院線的規模,企業文化,以及業務規則之類。
順便接受場內記者的採訪,告訴大家一些最關心的事情。
而羽生秀樹在露面之後,便坐到臺下第一排的椅子上。
正忍受着出了風頭的關美人,喋喋不休的表達着她心中的激動心情。
與此同時,仍有些不知所措的張勄。
卻聽到有人在背後叫她。
“張小姐……是張小姐嗎?”
張勄回頭,發現叫她的是坐在她後面的一位女士。
有些熟悉……
好像是那天想要籤她的那位太太。
“陳太你好,是我。”張勄趕忙回答。
陌生的場合,總算看到一個熟人,儘管不是很熟。
但還是讓張勄找到一絲心安感覺。
陳太看着張勄,眼底露出隱藏不住的疑惑。
幾天前,明明還是個在路邊發傳單的普通女孩子。
結果幾天卻和她參加一樣的活動。
而且座位比她和丈夫還要靠前。
還有對方身上的衣服,首飾,比她身上的還要名貴。
身邊的大佬丈夫見狀有些好奇,低聲詢問自己太太,“她是誰?”
陳太低聲回答,“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想要籤的那個女孩子。”
大佬聞言,也露出奇怪神色。
陳太直接便問張勄,“張小姐,是誰帶你來這裡的。”
本能的,她就覺得張勄是被人帶進來的。
可張勄卻搖搖頭,“我是一個人來的。”
這下,大佬夫妻兩人越發好奇了。
“你一個人來的,誰給你發的請柬。”
“嗯……”
張勄猶豫該不該說。
“張小姐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聽到陳太這句話。
張勄覺得,只是說誰邀請的,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而且羽生秀樹都說了,還要幫她介紹電影公司。
“是羽生先生。”
“羽生先生?是那個羽生先生嗎?”
陳太用眼神看向第一排,正在低聲和邵先生說話的羽生秀樹。
張勄點點頭,“是的。”
大老夫妻聞言,忍不住對視一眼。
然後大佬立刻壓低聲音,語氣認真對妻子說,“一定要簽下她。”
陳太點點頭,“我明白。”
隨着場內記者的採訪解釋,發佈會環節正式結束。
接下來,大家步入另一間宴會大廳,自助形式的晚宴正式開始。
當然,晚宴都是次要的,藉着機會交際拜訪纔是真的。
應付完一圈後,羽生秀樹在宴會廳內找到了張勄,準備帶着她挑一家電影公司簽約。
不過此時他卻發現,對方正和三個人站在一起。
仔細一看,不正式大佬夫妻,還有那位負責永晟的弟弟嗎。
羽生秀樹走了過去,“阿慜,原來你在這裡。”
“我在和陳太她們聊天呢。”張勄見羽生秀樹走過來,臉上立刻露出喜悅的笑容。
旁邊三人見狀,互相對視一下,明白他們的猜測怕是真的。
這個小女孩,可真是認識了一位不得的人物。
偏偏這女孩還什麼都沒意識到。
“羽生先生,恭喜亞洲院線成立。”
三人紛紛向羽生秀樹恭賀。
“多謝,以後還要兩位項生的永晟多多照顧。”
“羽生先生太客氣了,是永晟仰仗先生的亞洲院線纔對。”
幾人相談愉快。
不過沒說幾句,陳太便故作好奇的試探問道。
“羽生先生,我之前還想簽章小姐進永晟,倒是沒想到她和你是朋友。”
羽生秀樹聽出來了,這位是在試探他和張勄的關係。
笑了笑回答,“張小姐是我一個下屬的妹妹,她想要進娛樂圈發展,我就帶她來見見世面。”
陳太聞言,趕忙說,“那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早知道張小姐是羽生先生的朋友,我就不冒昧的要籤她了。”
“其實今天帶她來,也是爲了幫她找一個適合的電影公司,畢竟亞洲院線不涉及製片業務,我在這方面也幫不上忙。”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
陳太頓時眼中一亮,故作恭維的說。
“羽生先生真是太謙虛了,您想幫張小姐在娛樂圈發展,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講到這裡,陳太又用熱心腸的語氣說。
“不過羽生先生是大忙人,拍電影這種小事肯定沒法操心,我們永晟電影雖不是大公司,但幫羽生先生照顧張小姐還是沒問題的。”
“其實選哪家公司,主要還是看阿慜的態度,我不打算干涉。”
羽生秀樹看向張勄。
張勄雖然對陳太很有好感,但卻明白,這會不能直接表態。
所以便說,“我還想再考慮一下。”
“沒關係,張小姐慢慢考慮。”陳太很是善解人意的說。
“各位,我先帶阿慜轉轉。”
“好的。”
和永晟三人告別之後,羽生秀樹帶着張勄還沒走幾步。
關美人便跟了上來。
正在享受朋友吹捧的她,發現羽生秀樹身邊多了一位美女,當即便警鈴大作。
關美人挽住羽生秀樹的胳膊,故意問,“達令,這位美女是誰啊?”
“張勄,朋友的妹妹。”
羽生秀樹瞅了眼關芝霖,“你不是和朋友聊天呢,怎麼有空過來?”
“已經聊完了。”
關美人心想,我這再聊下去,家都要被小馬叉蟲狐狸給偷了。
“張小姐,很高興認識你,章小姐的首飾和衣服還真是漂亮,不知道是在哪家買的。”
關美人茶裡茶氣的打着招呼。
羽生秀樹另一邊,張勄雖然單純,但女人爭風吃醋的本事,那可是刻在基因裡的。
當即便怯生生的說,“我可不懂什麼首飾和衣服,這都是羽生先生幫我選的。”
關美人聞言,立刻用奇怪語氣對羽生秀樹說。
“達令,我怎麼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幫這位妹妹選東西了。”
對於關芝霖這種爭風吃醋,卻扯到他身上的做法,羽生秀樹可沒有慣着的意思。
當即語氣略帶不悅的說,“我做事還需要向你申請嗎?”
“達令……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嘛。”
意識到方法不對,關芝霖果斷撒嬌。
然後趕忙轉換目標,“張小姐今天來這裡,可是有什麼想做的嗎?”
羽生秀樹直接替張勄回答,“阿慜想進娛樂圈發展,我打算幫她選個公司簽約。”“是嗎,這種小事還用達令出面,我幫張小姐介紹一下就行了。”
關芝霖說着,一把拉住張勄的手,故作親熱的說,“妹妹跟我來,我保證幫妹妹選一個好公司。”
說完,不由分說拉着張勄就走。
反正在關芝霖看來,只要不讓張勄和羽生秀樹繼續待在一起就好。
見張勄被關芝霖帶走,羽生秀樹倒也樂的輕鬆。
接下來,他在方彼得的介紹下,繼續着宴會廳內的應酬。
沒一會,就見到了一身名牌,珠光寶氣的章曉慧。
最近但凡是有熱鬧的公開活動,這位都會出席,幫《雲·尚》雜誌刷存在感。
而且有《雲·尚》雜誌出資置辦行頭,有免費大牌穿的她,越發喜歡現在的生活了。
看到羽生秀樹這位老闆,章曉慧招呼道。
“老闆,我介紹幾位朋友給你認識。”
說着,便開始介紹身邊的人給羽生秀樹認識。
“這位是亦書,是我們香江有名的才女作家。
這位是樑先生,亦書女士的男友,如今在香江大學任教。
這位是倪斯理先生,香江知名大作家。
這是倪斯理先生的兒子倪振,他最近在爲倪斯理先生的公司撰稿,可是媒體圈新晉的才子。”
“章小姐謬讚了,在羽生先生面前,我們怎麼敢稱什麼才子才女。”
一向言語犀利的亦書,在面對羽生秀樹的時候,表現的相當客氣。
畢竟普通人不清楚,她可是明白和他侄子差不多大的羽生秀樹,在國際文學界的名頭。
“羽生先生,上次您在香江大學的演講非常精彩。”
這次說話的,是那位樑先生。
作爲香江大學的老師,之前羽生秀樹去演講的時候,他就坐在臺下。
“羽生先生,你好。”
倪斯理和兒子跟着打招呼。
羽生秀樹輕輕頷首,語氣平淡的說,“各位晚上好,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從頭到尾,羽生秀樹甚至看都沒看倪斯理父子。
態度肉眼可見的冷淡。
那架勢擺明了,就是不想搭理這一家子人。
這讓幫忙介紹的章曉慧,表情略顯尷尬。
亦書和哥哥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在哪裡得罪了羽生秀樹。
旁邊的倪振年輕氣盛,最近靠着父親庇佑,剛剛在媒體界闖出“才子”名頭。
走到哪裡都被人捧着,正是意氣風發,恃才傲物的時候。
眼看被羽生秀樹如此無視,當即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
有些不服氣的說,“不就寫了幾本給小孩子看的圖畫書,拿了個沒聽過的英國破獎,有什麼了不起的!”
倪振此言一出,亦書當即便瞪了過來。
“你給我閉嘴!你懂什麼!”
亦書深深明白,倪振把繪本說成給小孩子看的圖畫書。
這種言論一旦傳出去,都不用羽生秀樹說什麼,單單香江本土的繪本作家,就足夠把倪振給“撕了”。
而且這草包侄子稱凱特·格林威大獎,是沒聽過的英國破獎,更是會惹出大亂子的。
凱特·格林威大獎,在整個世界文學界,都屬於最難獲得的獎項之一。
其參選作品,對畫工,文字,風格,深度,藝術性……等一系列條件都要求極高。
這也是爲什麼拿了凱特·格林威大獎的作家,已經不單單會被稱爲作家。
而是會被當作畫家,以及藝術家對待的原因了。
亦書的第一任丈夫便是位畫家,因此對這方面有所瞭解。
“抱歉,失陪了。”
倪振沒腦子的話一出,章曉慧趕忙告辭離開。
即便她很喜歡亦書,但卻知道誰對她更重要。
宴會上人多口雜,倪振的話保不齊就會被傳出去。
章曉慧必須表明態度給羽生秀樹看。
“哎……”
亦書嘆了口氣,趕緊對哥哥倪斯理說。
“哥哥現在就去找邵先生做中間人,趕快帶阿振去道歉,千萬別拖延,年輕人一時失言,對方應該不會放在心上。”
亦書這也是在爲哥哥和侄子考慮。
羽生秀樹若只是一個作家,倒也無需這般重視。
可別忘了他們今天參加的是什麼宴會。
羽生秀樹除了是作家,還是一位掌握了香江電影命脈的超級富豪。
哥哥的事業,和香江娛樂圈牽扯太深了。
對方要是存心報復,後果不堪設想。
可倪振聞言,卻不服氣的說,“我憑什麼道歉!”
亦書見侄子這般不知好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懶得管你。”
她想到自己馬上就要移民,已經不想管那草包侄子的破事。
帶着男友便朝宴會廳外走去。
“混賬,怎麼和姑姑說話呢!”
倪斯理眼看妹妹生氣,也顧不上道歉的事,拉起兒子先去哄自家妹妹。
與此同時,章曉慧也找上了羽生秀樹。
毫不猶豫的把倪振給出賣了。
將倪振之前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羽生秀樹。
羽生秀樹聞言,心想他沒打算搭理那對父子,結果“才子”卻先看他不順眼了。
“我這個人,心裡不爽可不會忍着。”
羽生秀樹說着露出冷森森的笑容,看向身邊跟着的方彼得。
“咱們的亞洲院線雖說不參與制片,不搞壟斷,但也不能讓別人覺得咱們是泥捏的,正愁沒有殺雞儆猴的立威機會,結果就有人送上門了,你說巧不巧?”
方彼得一聽這話,就知道倪振口出狂言這件事,羽生秀樹不打算善罷甘休。
只得陪笑道,“巧,真是太巧了。”
“告訴所有院線經理,任何出現倪家父子名字的電影,都不允許在亞洲院線上映。
任何公司,任何明星,敢和倪家父子有任何合作,他們的電影都不允許在亞洲院線上映。”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方彼得頭上頓時冷汗直流。
心說這位老闆看似溫文爾雅,待誰都滿面春風,結果這一出手,卻是如此毫不留情。
這條命令發出去,倪家父子基本就別想在香江娛樂圈混了。
甚至他們自己搞的媒體,也怕是辦不下去了。
畢竟誰知道羽生秀樹說的合作,範圍能有多大。
編劇不敢給倪家的雜誌供稿,明星不能接受倪家的媒體採訪,倪家的活動不能出席。
可方彼得哪裡知道,這還不算完。
羽生秀樹繼續對身邊的助理吩咐。
“倪振剛纔說的話,我要在香江的媒體上看到,不單單是香江的媒體,我相信這種侮辱凱特格林威大獎的話,英國媒體也會很感興趣。
還有,通知雲上娛樂、精靈娛樂艾伊國際、優衣庫……分部,再聯繫所有霓虹和香江的關係方企業。
讓他們聯繫TVB和亞視,以及所有的香江廣告合作媒體和出版社,讓他們二選一,和倪家父子合作,就不要想拿到我們的廣告和訂單。”
他又對章曉慧說,“你幫我聯繫潘笛苼,讓他看着辦。”
周圍幾人聽完羽生秀樹的話。
心中頓時冒出四個字。
趕盡殺絕。
羽生秀樹直接動手只是一個態度。
引起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只會更加可怕。
他們此時才意識到,一個擁有巨大影響力和產業的超級富豪,真要下決心對付一個人,是何等的可怕。
羽生秀樹說完這些,對幾人微微一笑。
“記住,我明天就回霓虹,這些事和我無關,都是你們的決定。”
“是,老闆。”
幾人齊齊回答。
老闆讓下屬背黑鍋,下屬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麼。
安排完事情,羽生秀樹頓時覺得這晚宴也沒意思了。
心中略感煩躁的他,有些意興闌珊的對方彼得說,“我先走了,你繼續招待。”
方彼得回答,“好的,老闆。”
羽生秀樹說完,便找到了和關芝霖在一起的張勄。
直接問張勄,“考慮的怎麼樣了,想去哪家公司?”
張勄回答,“我還是覺得陳太人比較好。”
眼看選來選去,對方最終還是選了永晟。
羽生秀樹不由得感嘆,這歷史慣性還真是大。
“既然你確定了,那我會安排人帶你去永晟簽約的,簽約後如何發展,就靠你自己了。”
“嗯。”
“我準備走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好的,我和你一起走。”張勄在這裡也待得十分不自在。
“我也要一起走。”關美人插話道。
本就心情煩躁的羽生秀樹,頓時沒好氣的說,“今天公司開業,你要是不想招呼客人,外聯經理就交給別人。”
“那我不走就是了。”
關芝霖明顯不想丟掉好不容易求來的外聯經理位置。
羽生秀樹也不再理關芝霖,帶着張勄便離開了宴會廳。
上了賓利,張勄對羽生秀樹說,“可以先去我化妝的地方嗎,今天父母和弟弟不放心,也跟着我一起去了。”
“好的。”羽生秀樹說。
“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早上九點出發。”
確定羽生秀樹要走,張勄沉默了。
羽生秀樹心情不好,也懶得說話。
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到了那嶄新又空蕩蕩的樓盤。
張勄先下車,然後見羽生秀樹也跟了下來。
趕忙說,“你不用下車,我帶他們下來就好。”
羽生秀樹說,“誰讓你帶他們下來了?”
“啊……”張勄沒搞懂。
只能跟着羽生秀樹上了二樓,然後看着羽生秀樹的助理把門打開。
進門後她才發現,房子裡琳達和手下,以及那些衣物都不見了,只剩她一家人在客廳看電視。
“阿慜你回來了。”
父母和弟弟迎了上來,見羽生秀樹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這是羽生先生。”張勄趕忙介紹。
“羽生先生,你好。”
一家人連忙問好。
雖然不知道羽生秀樹是做什麼的,又和張勄是什麼關係。
但只看羽生秀樹的外表,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你們好。”羽生秀樹打了聲招呼。
張勄讓家人先下樓,準備和羽生秀樹說再見,卻發現羽生秀樹自顧自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不知道羽生秀樹要做什麼的張勄,連忙跟了過去。
羽生秀樹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淺水灣。
不等張勄道別,就直接問,“你覺得這個房子如何?”
“很好。”張勄回答。
羽生秀樹繼續問,“喜歡嗎?”
張勄此時已經漸漸意識到什麼,支支吾吾,“這……”
“我問你,喜歡不喜歡?”羽生秀樹語氣強勢的問。
張勄被羽生秀樹氣勢所懾,小聲說,“喜歡。”
羽生秀樹點點頭,“既然喜歡,明天就搬過來住吧。”
張勄聞言先是一呆,然後立刻問,“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羽生秀樹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勄,毫不掩飾的說,“當然是因爲你漂亮了。”
張勄語氣顫巍巍的說,“你……你給我房子住,是……是想包養我嗎?”
“你要這樣想,就當是了。”羽生秀樹有些不耐煩了。
他身爲一個高段位渣男,對待張勄這樣的美女,已經“攻略”了這麼久,本不該這麼直接。
但因爲倪家廢物點心的事,他暫時沒心情玩了。
女孩聞言,眼中閃着淚花,“那先送我的家人回去,我留下來陪你。”
羽生秀樹挑眉問,“你確定?”
“我確定。”
……
午夜,可以看到海灣的臥室裡。
昏暗燈光下,羽生秀樹靠在牀頭。
發泄一番,心中煩躁消散殆盡。
看了眼躺在旁邊,剛剛把一切都交給他的張勄。
十八歲的女孩淚眼婆娑。
也不知是不堪征伐,還是心情難過。
羽生秀樹嘆了口氣,“抱歉,剛纔我心情不好。”
也不等女孩反應,他便將倪家廢物點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勄靜靜聽完,似乎是相信了渣男的解釋。
把頭貼到渣男胸口,“那你現在心情好了嗎?”
“你這麼乖,我當然心情好了。”
“還說,你剛纔……”
總之是一番撒嬌,埋怨過後,張勄漸漸睡着了。
羽生秀樹看了看時間,緩緩從女孩的雙臂中掙脫。
穿好衣服,留了張紙條在客廳的桌子上。
然後就離開了。
……
早晨九點,精靈號在啓德機場起飛。
處理完香江的事情,又留下幾攤風流債的羽生秀樹,重返霓虹。
大半月沒見的小助理石原知惠,親自帶隊於羽田國際機場接機。
坐上熟悉的奔馳,羽生秀樹詢問小助理,“今天沒有給我安排行程吧。”
“羽生老師要是太累的話,可以先回家休息。”
“還是先說吧。”
“萬事屋的主體建設已經開始了,下午三點在現場有場設計會議,上村前輩建議您親自參加。”
“還有呢?”
“下個月要開始報稅,矢田桑希望您回來之後,最好能去一趟他的事務所。”
眼看小助理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羽生秀樹趕忙打住。
“好了,就這兩件事吧。”
隨即他對馬爾科吩咐,“馬爾科,先去萬事屋吧。”
就這樣,剛剛抵達東京的羽生秀樹,便馬不停蹄的忙了起來。
原本的萬事屋周圍,超過六千平米的土地,已經被徹底推平,變成了一個大工地。
在梓設計事務所的指揮下,大部分主體建築已經開始了建設。
仙台的房子是傳統建築風格。
阿美利的卡月亮湖莊園,則走的是現代前衛風格。
而新的萬事屋,羽生秀樹給梓設計的要求,則是延續原本萬事屋的建築設計。
也就是復古歐式風格。
當然,也還是現代建築,不是徹底的老派歐式豪宅。
新的萬事屋,主建築他不要求太大,至少不要像洛杉磯和仙台的房子那麼大。
他希望有更多的綠化,更多的附屬配套建築和設施。
參加完現場的設計會議,他總體還算滿意。
至於進度,如此大的面積,他也沒法強求。
反正在東京他也不缺住的地方。
好在還是八十年代,他還不需要爲建築質量擔心。
要是再晚個三十年,他打死都不會找霓虹的施工企業施工。
否則不是房子歪個幾米,就是腳手架一個月倒上幾次。
房子就算建好了,他都不敢住進去。
只能說霓虹這破地方,在泡沫破碎之後,三十年失去的可不止是經濟。
還有一點,就是他要求在萬事屋建設獨立的供水系統,
無論是生活用水,還是飲用水,都會使用房子的獨立水源。
他已經安排人去斐濟買地開泉,先在世界三大水源地佔個坑。
某王大少煮泡麪都要用斐濟水。
他更加有錢,也要更加任性。
所以決定以後洗澡都用空運的斐濟水。
未雨綢繆。
反正霓虹的水他是不打算用了,不是有輻射,就是有黴菌投毒。
他又不差錢,沒必要讓自己遭罪。
離開萬事屋的工地。
羽生秀樹緊跟着又去了矢田良洋的事務所。
見面後,發現事務所裡不見小山逢乃。
詢問矢田良洋,得到一個回家養胎的回答。
得到答案的羽生秀樹不由得感嘆。
包括他在內,這身邊人一個個都當爹當媽了,畫風莫名的成熟起來。
總有種這個時空要完結的趕腳。
當然,在這之前,不妨礙他看到需要報稅的數字後,再次心痛的難以呼吸。
錢是越賺越多了,可稅也是越繳越多了。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有種自己花錢太節省的苦惱。
泡沫開始,整個霓虹社會越來越紙醉金迷。
大家消費不斷升級。
除了自己要努力花錢以外。
也是時候該給幾個女人大漲一波生活費了。
畢竟錢給女人花,總比給霓虹政府繳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