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勝追擊,趁亂出擊,擴大戰果,這道軍令無論從戰術還是戰略上來說,沒有一點毛病。
但如果結合現實,狗雜軍多是這一年來新補充的菜鳥,即沒功法,也沒資質,更重要的連戰鬥經驗都匱乏。唯二的兩股頗具戰力的隊伍,卻也剛剛消耗盡了力量,正急需調息恢復。
更重要的是,只說出擊,城關內卻一個援兵都沒有。
再結合這片區域上空那個大陣和那片魔域的情況,這道軍令在李悠開來,傳達出來的就只有一個意思。死的太少了,這不行,上去殺!
李悠當時就氣笑了。一道簡單的軍令從內到外就是四個字,草菅人命。從內到外血淋淋的透着對生命的不敬,和對底層平民的蔑視。
但是軍令就是軍令,軍令如山。李悠守規矩,並不願輕易對規則做出挑釁。李悠這人從不踐踏規則,他只是喜歡從根子上顛覆規則罷了。這有着本質的區別,踐踏規則,規矩將蕩然無存,之後必是混亂。而顛覆規則,則是用新的規矩代替舊的,已然是有規矩的世界。
不就是乘勝追擊麼?
雷龍舟遁光一閃,帶着李悠來到了妖潮的上空。
一頭金龍迎風而長,頃刻間長到了百米多長的龐大身軀。
一個渾身散發着淡淡金光的人影站立在龍頭的兩角之間,一手握一柄金黃天子劍,一手執山河圖。
這個人影很奇怪,哪怕離的很遠,大部分人的視力都不足以看清。但是隻要看了,就會從心底涌出一股敬意,一股臣服之心。
金龍分身加人皇分身,李悠雖說有些刻意,但也是無奈之舉。其他幾個分身要麼擅長單打獨鬥,要麼擅長輔助,面對妖潮,還是這兩個分身有效。
是,就算以李悠的真氣儲備,面對妖潮也只能落個被耗幹跑路的下場。但是,李悠何必自己動手,手機分身最無恥的一項屬性並不是這些分身有多強,而是直接把靈石轉化爲戰力的屬性。能戰多長時間,完全取決於李悠的家底有多厚,和願意氪金到什麼地步。
金色的雷光在空中凝聚,那是至剛至陽的庚金神雷,既是金龍分身成熟後覺醒的本源神通,也是《皇極金龍體》構築的這個人皇分身真氣融合後誕生的,庚金皇雷劍罡。
庚金神雷蘊而不發,李悠遁光一閃,真身竟然直接來到了漫天神雷中。
這是李悠近期無聊中設想出來的一種攻擊方式。畢竟經歷了血災,見識了妖潮,如何應對數量龐大的圍攻,也成了李悠必須思考的一件事。而之所以這樣,也實屬無奈。
分身畢竟是分身,其力量還是有一定的限制的。就像這個金龍分身,庚金神雷是覺醒的本源神通。單純的神雷自然也威力巨大,不,應該說是毀滅性的強悍。但是單純的拿雷劈人,無疑太粗鄙了。如果配合一定的招式,或者陣法,將能發揮更大的效用。
但除非李悠把意識轉移過去,或者等魔種真正成熟,可以獨立戰鬥,否則依靠本能的金龍分身就只能粗鄙的激發庚金神雷。
而那個人皇分身更麻煩,李悠是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分身怎麼會用劍。他自己可是一點劍法都沒學,雖然會的不少。就算這天子劍只是皇權的某種象徵,但是就因爲李悠不會劍法,這具人皇分身的實力,他卻發揮不出多少來。要是在中土大陣內還好,這具分身完全是被當做控制大陣權柄的一個工具,引動大陣的天罰就夠了。但出了大陣,無疑這具分身的威能就大大的打折了。
所以李悠乾脆用從造盤龍奪命槍得來的靈感,不用這兩個分身直接攻擊了。而是把他們當做電池供能,自己親自來引導攻擊。
而攻擊的方式,自然是陣法。
以從海神殿辛金神域領悟的陰水辛金之道爲引,牽動兩道至陽庚金,以從雷龍舟中領悟的都天神光誅魔大陣爲模板,李悠自創出的兩儀混金陣。
雷光,劍罡,在李悠的調度下,逐漸收斂。以李悠爲中心,虛空中,一條條金線蔓延,逐漸構築出一個個道紋,最終勾連成一個遮天蔽日的大陣光圖。
隨着李悠陰冷着臉,並掌成刀,虛空一劃。
一道頂天立地的白金色刀芒從大陣中噴射而出,斬過妖潮。
這是李悠藉助兩個分身的力量,糅合了自身感悟,在原本金光斬三招的基礎上,進一步開發出來的,他目前最強的一刀,白帝金皇斬。
這一招沒那麼多花哨,堂皇大氣,簡單直接,只有速度和鋒銳,絕對的速度,絕對的鋒銳。
一刀出,天地靜。
嘶吼混亂的妖潮,瞬間安靜了。殘肢斷軀散落一地,妖血湍流如溪。
肉眼可見之處,已經沒有一隻活着的妖族了。
鉤吾妖國退兵了,不能不退了。一隻妖王重傷,存了一年的奴隸兵死了大半,已經沒有繼續攻擊的意義了。
人族這邊鴉雀無聲。
金龍是什麼?毫不客氣的說,那就是人族皇權的象徵。哪怕三聖門不斷的想方設法,削減開國人皇對人族的影響力。那也沒用。就算聖門也不敢睜着眼睛,抹殺掉人皇對人族的功績。
任何一個人族,看到那站在金龍頭上的人影,都會由衷地,發自心底的拜服。這是人族萬年積澱下來的,最基本,最核心的信仰,是人道的基礎。
軍令傳來。
一道正常的,只是退兵命令。而另一道則是恭迎人皇入關的燕王手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