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澤現在一把掰斷的不是一隻毛筆,他掰斷的是崔陵對李詩韻的所有美好向往,是他全部的希望。
當然到了秦澤這裡卻是掰得很高興,反正這東西也賣不出去,一文不值的東西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什麼破筆,竟然都值五百貫。”秦澤咒罵一句筆的不結實,揮揮手就直接把它給扔了出去。
一個看熱鬧的小孩歡喜地從地上撿了起來,開心地拿在手裡,想着回家用這個鬥蛐蛐肯定不錯。
“你怎麼把這東西給折了,好歹也是價值不菲呀。”王雨曦是一個商人,對錢這東西自然也是很敏感,眼看着這麼珍貴的一個東西,就這麼被秦澤糟蹋,哪能不惋惜呢。
秦澤卻顯得不以爲意,十分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已經斷成兩截的毛筆說道:“對於我來說就是一根破筆。”話說到這裡,秦澤臉上突然表情一變,又是嬉笑着看着王雨曦補充道:“這破筆再珍貴,也不及雨曦姑娘珍貴呀。”
“呸!”
王雨曦霎時間羞紅了臉,這身後的馬車中還坐着李詩韻,附近還有這些沒離開的百姓。秦澤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怎能不讓王雨曦感到臊的慌。
只是這種感覺又何嘗不讓她感到有種異樣的喜悅,腦袋甚至都有些暈乎乎的感覺。
“秦公子還請自重,莫要平白污了雨曦清白。”王雨曦微微後撤了一步,和秦澤拉開了一絲距離。生怕再被秦澤說下來,自己整個人都要站不住了。
看見王雨曦這一副羞紅的樣子,秦澤也是狠狠吞了幾口口水。不過一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做,就連忙甩甩腦袋說道:“這熱氣球可是我花了好幾天才做出來的,不如就請雨曦姑娘上去坐坐?”
說不想是不可能的,但王雨曦一想到馬車裡的李詩韻,就搖搖頭拒絕道:“還是算了吧,我和李姑娘此次出來也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李姑娘也在呀。”秦澤故作驚訝地看着馬車說道:“不如也請李姑娘上去遊玩一番?”
他這話一出,不僅王雨曦愣在了原地,就連馬車中的李詩韻也是愣在那裡。兩人都是沒有想到秦澤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尤其是李詩韻更是心裡百般念頭升起。
“秦公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詩韻心裡疑惑着,王雨曦又何嘗不是一臉的震驚。秦澤的這種做法顯然有些曖昧的因素,也難怪她們兩個人會這麼想。
王雨曦靜靜地看着秦澤,卻發現對方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好像是隨性說出的一句而已。只不過這種做法,卻是讓她感到有些不適。
“原來他真的是一個個花花腸子的無賴。”
秦澤看着王雨曦眼神的暗淡,也是心裡一揪。他哪裡猜不出王雨曦的想法,只是這個時候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呀。
“這東西如此複雜,又如何能夠麻煩公子,我還是不上去了。”這個時候馬車中的李詩韻,也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躲下去了,只好探出了腦袋,衝着秦澤說道。
這麼些天沒見李詩韻,她明顯清瘦了許多。原先還是圓圓的小臉,如今也是凸起了輪廓。
李詩韻選擇開口,何嘗不是爲了避免王雨曦和秦澤之間的尷尬。可奈何秦澤就像是沒有看出來一樣,擺擺手十分隨意地說道:“無礙,無礙。”
嘴上說着無礙,可秦澤心裡卻是在滴血。可眼下他也只能繼續裝傻,裝作沒有察覺出幾人的尷尬。
李詩韻的確是想要坐上熱氣球,看看這大好長安。可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又如何讓她上去。
可實在是拗不過秦澤的邀請,最後纔不得已上了熱氣球。當然王雨曦也是跟了上來,秦是不敢單獨和李詩韻待在一起。
這一次秦澤拉得格外賣力,實在是心裡有愧,也同樣是真心想要帶王雨曦看看這長安。
熱氣球升高了十丈的高度,整個長安已經盡收眼底。橘紅色的太陽透過層層的雲層,折射出各種美麗的光暈。均勻地灑在三人的身上,他們的背後就是高大的皇宮城,金色的琉璃瓦在此刻也是散發着光芒,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
微風在幾人身周遊蕩,混雜着迷人的體香。
秦澤真的有一種衝動,就這麼一直不停地升上去,一直升到傳說中的仙宮中。
可是現實還是告訴他,如果他敢在長安高過皇宮,絕對會刀斧加身。
三個人都各自懷着自己的心思,靜靜地立在高空之上。
“飛波陽平餘暉暖,蜃市樓裡雲中仙。”
李詩韻望着下方的長安城,嘴裡就突然詠出了這句詩。等到自己意識到詩裡意思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半分。
當下只能低着腦袋,死死地盯着身下,再也不敢說半句話。
想那王雨曦又怎麼會聽不懂李詩韻詩裡的意思,蜃市樓裡雲中仙,多麼富有吸引力的嚮往。若是真的能夠和自己相愛的人,在這雲中建立屬於自己的小家,又何嘗不是仙人的生活。
秦澤也聽懂了,只不過他卻猜不出李詩韻說話的對象是他,還以爲自己這次誤打誤撞又喚醒了李詩韻的心,當下也是心裡無比的高興。
一直以來他都在擔心,芙蓉湖上自己的做法會給李詩韻造成什麼後果。現在聽到李詩韻這句對愛情嚮往的詩,也是衷心爲她感到高興。
有心想要上去說幾句,卻是實在想不出要說什麼。只能就這麼靜靜地待着。
三個人的長安,定格成了雲層的永恆。
直到火油快要燒盡,三個人才從天上落下。
“宿主已經完成李詩韻登上熱氣球的心願,獲得了一點心願值。當前心願值二十二,請宿主繼續努力。”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卻是聽的秦澤一陣無奈。他已經看出了王雨曦臉色的不快,卻也只能裝傻充愣。
到最後王雨曦離開的時候,也只是不冷不淡地和秦澤告了一聲別,就和李詩韻一起離開了。只留下原地的秦澤,不住地嘆息。
“少爺,這又是哪一齣呀?”二虎這個時候也湊了上來,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盯着熱氣球。
顯然二虎也想要上去坐坐,只不過如今這火油根本就飛不了多高,秦澤也沒有心思和他瞎扯。就擺擺手讓他進了熱氣球,然後帶着他又飛起來了。
只不過……
只飛了一丈不到的高度,就這麼降了下來。弄得二虎一臉的興奮還沒有完全綻放開,就徹底的衰落了。
“沒了?”二虎死死抓住竹筐,瞪着眼睛向秦澤問道。
“沒了。”秦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翻身就下了熱氣球。
二虎明顯臉上抽搐了幾下,還想再試試,那些一直等着的侍衛們卻衝上來,把火給熄滅了,隨便也把二虎給趕了下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二虎顯然不明白對方是要幹嘛,對把自己趕下來這種做法,感到十分不滿。
秦澤撇撇嘴,也是走了上去。開始拆這個東西。
“這東西現在已經不屬於你家少爺的了,所以你是沒機會再坐了。”
熱氣球的確不能算是秦澤的,因爲不論是製作要用的牛皮,還是製作的人手都是李二的。所以在來之前,李二就已經宣誓了他對這熱氣球的主權。
人家堂堂大唐天子都發話了,秦澤還能說一個不字?所以也就乖乖地又將這東西給疊好,交給了幾名侍衛。
這一場打賭是以秦澤的完勝而結束,而麗正殿的李二此時卻還在不停地踱着步。同樣的另一邊的崔府裡面,崔家的幾位本家之人,也是圍在大廳裡等待着。
他們還不知道打賭的結果到底如何,所不同的是。李二的臉上明顯是一臉的憂色,他雖然相信秦澤,但終究只有四成的把握,放手一搏的他,承擔了太多的壓力。
而那邊的崔家就不同了,在他們想來自己肯定是一定會贏。所以這一次不止是崔綸,還有崔家的二當家崔景以及大大小小在崔家說得上話的人,都是聚在了這裡。
雖然是在等着,可是他們卻是比李二輕鬆的多了。不僅如此,崔家的廚子還在不停地做着席宴。
崔家的老爺子崔士賢,今天更是拄着柺杖來到了這大廳,他如今已經是七十多歲了。身子骨已經遠不如從前,今天還是他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庭院。
其實在李淵建立唐朝之前,他崔家一直都是朝堂上鼎鼎有名的大家,他本人更是貴爲太子少師。
可自從隋朝破滅之後,以李淵李二爲代表的隴西李氏,就開始逐漸蠶食他們的勢力。先是自己的太子少師身份被棄,然後就是李二開始清洗他們世家在朝堂的勢力。
中書侍郎、御史大夫、右庶子等等要官,都換成了李二自己的人。而關乎家族利益的石碳司也是從他們崔家手中奪去。
可以說自從李氏崛起,他們這些老世家就受到了巨大的波及。可如今不同了,自己的小孫子崔陵竟然如此聰慧。
“飛上天?他李二還真當自己是龍了?”
這就是崔士賢現在的想法,這一次的賭約又讓他看到了希望,一個崔家繼續壯大的希望。
“哈哈,大哥,此次賭約一過,陛下怕是再沒有藉口阻攔你我,到時候可定然不要忘了我家浩兒。”崔家的二當家崔景,此時也是格外的高興。他已經對將作監的職務覬覦很久了,只要這一次李二輸了,就能放心地把自己的兒子安排上去了。
“這點你自然放心。”崔綸也是意氣風發,說話就顯得格外硬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庭院裡卻是響起了喧鬧聲……
崔陵回來了!